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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高明

第二十一章 红发祭司

秋歌高明 雪肃竹 4716 2019-07-04 21:12:04

  第二十一章红发祭司

  高歌明的舅舅阮宁是第三十八代红发祭司,出生大族,祖上世代为官,怙恃在朝中皆为重臣。他和高歌明的母亲阮安本该有尊贵清闲的一生,但不幸的是他们的怙恃在一次平定怨灵的祭祀中双双殒命了。留下阮宁阮安二人饱尝人情冷暖,所幸有怙恃旧部和藏月野老等尊长照看,阮氏一族才得以勉强保得尊荣。

  阮宁自幼勤勉懂事,很是成器,之后更是在加冠之日显现出红发,顺理成章地继任了红发祭司一职。而阮安却不如哥哥用功,成日只是缓歌漫游,之后与青年才俊高佩德结为眷侣,生下了高歌明。

  高歌明天生便带有极强的灵力,出生即是一头红发。她出生时,全颍川的山林都为之震动,鸟兽则都彷徨嚎叫于野外。

  人人都来祝贺阮安喜得贵子,也祝贺阮安有了这样一个至亲的继任者,可当穆怡琅欢笑着把四方贺礼交到阮安手上时,他却愁云满面。

  因为就在高歌明出生不久之前,他找到了天狗丹,救治了一个银发婴儿并使之成为祭司的继任者,那个婴儿就是裘任全。如果此人长大后继任,一定能破除银发低贱的传统,可高歌明的泛起,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他们甚至弄不清高歌明和裘任全到底是两代祭司照旧一代的双祭司,从前第二十二任祭司是双生,继任时二人相克,一位力衰而死。

  阮宁不想裘任全或是高歌明有一点的闪失。

  于是他立即借口高歌明锐气太重,让阮安一家隐居到了他和藏月野老共建的古森之境。

  之后高歌明被穆怡琅带回圣山,与裘任全相识,边都是后话了。

  裘任全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

  “阮宁选你,是借你的银发身份解礼法不公的死结。”藏月野老对裘任全说,“同时也是天意。你可以问问你的母亲。。。”

  “师父,”裘任全神色黯然,徐徐摇头道,“家母家父都在淤城洪灾中遇难了。”

  “哦。。。”藏月野老望向裘任全,道,“为师只能劝你一句节哀,虽然那都是无用功。”

  “师父,”裘任全眼圈微红,道,“可是你也。。。你也。。。”

  藏月野老一笑,道:“这有什么,其实于我而言,我尽了人事,生死今后都是一样的。你们悲痛,只是因为划分,任全,那就把这当做一次普通的划分吧。许多人,纵然不死别,也总是今生难再相见,譬如阮宁和你的怙恃,纵然阮宁不英年早逝,以他的身份,他也只能一辈子忖量你的怙恃而已。”

  “阮圣尊,为何要忖量我的怙恃?”

  “他同我说,是你的怙恃在他最迷惘的时候救了他,就像兄长和姐姐一样照顾他。他一辈子都在照顾、救助他人,那是他第一次依赖他人。”藏月野老道。

  “我怙恃从来没有提过。”裘任全摇摇头。

  藏月野老叹了口气,道:“他们是在掩护你吧,这世上原来就有许多不得已和意难平。”

  裘任全低头缄默沉静着,野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任全,你该抬起头,你的责任很大。”

  裘任全抬着头,道:“我怎么能成呢?”

  野老道:“岂论说能不能,每小我私家,既然将有此职,做即是了。告诉高歌明,也告诉你自己,不要妄自肤浅,你们走下去,每一步都是恒久。对每一个一直走下去的人都是这样。不要丧气。”

  说完当日之事,裘任全长舒一口气,道:“差不多了,只是师父所授心法口诀我都是死记硬背,幸亏从前知道如何吐纳运气,终于用得上一些。感应到你在幻梦里,就去救你了。”

  高歌明有些模糊,沉吟道:“所以只要让你显出红发就行了吗?”

  裘任全道:“不成,原来阮圣尊是这个意思,可是之后他被穆怡琅害死,你又叛逃,我又同你相交。只怕穆怡琅会有什么企图压制你我,所以师父的意思是天狗丹很要紧。”

  高歌明点颔首,道:“那我就找到天狗丹,到圣山祈愿天地。”

  裘任全看着她,迟疑一下,下定决心,道:“高女人,天狗丹并不是全能之物。”

  “什么?”

  “用天狗丹,是要有价钱的,轻则灵力全废,重则丧命。而且阮圣尊曾持有天狗丹多年而无能为力,救我的事也是机缘巧合。”

  高歌明低头笑了笑,道:“可是也没此外法子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裘任全望着她,道:“你不怕六神无主?”

  “怕。但若是非如此不行,我便六神无主好了。”高歌明道,“谁让我是红发祭司呢?”

  “我也是红发祭司。”裘任全的手颤了颤,他道,“我该和你一起六神无主。”

  高歌明咧嘴一笑,站了起来,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道:“任全兄,你资历太浅,算起来该是我的徒儿,要六神无主也是我排前头。再说,谁说我非要六神无主的?我舅舅用了天狗丹,也没死啊?你那么想死,我可不陪你玩。”

  裘任全心中一滞,愣愣地望着高歌明。只见她喝了酒,往日苍白的面色竟显出几分晕红,灯火下明眸灿灿,笑语盈盈,甚是清丽。

  高歌明伸手向裘任全一晃,笑道:“任全兄,与其想患于远忧,倒不如想想当下该解决的事情。像月爷爷说的。。。”她笑了笑,接着道:“不如早点睡了,我明日收你做徒弟,教你几招武艺,下次可别把人骨头都推断了。”

  裘任全脸上一红,道:“是,是该早些睡了。明日。。。另有明日的事呢。”

  他说着起身告辞,高歌明也不留,举杯相送。

  待裘任全走后,高歌明捂着头沉思起来,她想到天狗丹和司徒隐等事,不由得烦恼,皱眉又痛饮几口,才睡下。

  第二日高歌明醒来,天色已经不早,她却头痛欲裂,动也不想动一下。直到看到窗口似有飞鸽,想是无发会的回信,她才勉强支撑着起来。

  高歌明刚刚开窗接过鸽子信,裘任全便敲门进来。高歌明坐在桌边,拿着信纸向裘任全一挥,笑道:“来得巧了,徒儿,恰好春萝她们来信了。”

  裘任全望着她,有些不自在。

  高歌明一愣,随即笑道:“好了,我不占你自制了,任全兄。别站着,坐吧。”

  裘任全坐下,半晌道:“高女人,若我。。从前骗过你,你还会待我和现在一般吗?”

  高歌明望着他,微微一笑,道:“谁不说几句瞎话。”

  裘任全皱眉,道:“不,不止是瞎话。。。我,我昨晚就该说清楚的,今日看到这封信,我想我实在。。。实在是要讲。。。”

  高歌明敛去笑容,疑惑道:“难不成你和春萝有勾通?那也太可笑了吧。”

  裘任全摇摇头,道:“不,不是。是。。。”他抬眼看高歌明,高歌明也望着他。

  “我在西郡有一位挚友。”他试着放慢语速,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嗯,然后呢?”

  裘任全面色凄然,道:“他死了,被人,或许是司徒少主的叔叔们害死了。之后。。。之后我受了刺激,允许了司徒少主在你身边利用你,那时。。。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

  高歌明听了,摇头笑道:“利用我?太多人了。”她抬头,笑道:“任全兄,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却知道你是什么人。”

  裘任全不语,带着困惑看着她。

  “我就是知道。”高歌明低头,道。

  裘任全心中一暖,放心了不少。

  二人一起读信,得知春萝已经在渡口,司徒文也早在二人到藏月山前就搭船赶来了,不几日便到。

  高歌明道:“这倒好,正好船也走不来,等司徒妹妹来,我们亲自去见她。”

  裘任全颔首,道:“我会亲自告诉她,我不会再骗你了。”

  高歌明笑道:“这样讨好我,是不是等不及要跟我学剑了?”

  裘任全知道她在说笑,莞尔道:“我不敢碰剑,记得第一次晤面,你就用剑架在我脖子上。”接着他面色又严肃起来,道:“我倒算了,倒是你的灵力,我该想法子,助你调匀气息。”

  高歌明笑了笑,道:“好呀,说话都变样了,看来任全兄是学了不少本事。”

  裘任全低眉浅笑,道:“记了不少,但真正用过的不外是救你时的‘共心’‘清魂’‘离渊’几样。”

  “那可都是月爷爷的好本事啊。”高歌明兴奋地挥着手道,“你原来一目千行、过目成诵,学了这些,我们今后就无敌了。唉,当初我就没细学心法,专挑了些厉害的武艺修习,结果现在一出岔子,就没措施了。任全兄,你别只教我吐纳,那些心法也教我呀。”

  裘任全听她说得兴奋,不禁也微笑起来。可高歌明却突然笑容一敛,神色紧张地看着门口。裘任全见她如此,困惑地转过了头。

  只见来者是沈明香,她端着茶水和药包走来,不声不响地放下,就准备离开。裘任全想起高歌明昨晚说她们闹了不愉快的话,不禁蹙眉。

  “明香妹妹。”高歌明站起来,想拉住沈明香,却终究垂下了手,只问,“那日我可有伤到你?你,别生我的气。。。。”

  沈明香退后几步,答道:“没有。姐姐要是无事,我就走了。”

  高歌明目送她离开,叹了口气,轻轻拍着自己的脑子道:“喝酒误事,今天起不来也就算了。还忘了致歉的事,让她看到我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裘任全宽慰道:“别着急,好好跟她说就是。”

  高歌明摇摇头,坐下道:“说来头痛,那天你不在,不知谁给我送了药,照旧偷偷摸摸的。我伤倒是好了一些,只是来者行事太过诡异,也不知是敌是友。我也因此错怪了明香妹妹。”

  裘任全沉吟道:“若是你伤好了些,想必来者也没什么恶意。你也不要思虑过多了,兴许是你的故友或者不愿露面的尊长呢。”

  高歌明点颔首,道:“是,多想也无益。我不如先解决眼前的事。”

  沈明香一小我私家在后厨忙着午饭,白嫩的小脸上冒出了细细的汗,向清晨打了露水的小花。高歌明轻轻走到她身后,伸手拍她的肩。

  “啊!”沈明香惊呼一声,手上的碗掉到了地上,她忙弯腰去捡。

  高歌明也蹲下身子,抢先用灵力拢住了瓷碗碎片。她虽气滞,修复这点工具照旧够的。蓝色的光线将碗托入空中,高歌明也随着站起,手眼始终注视着发功处。徐徐地,碗的碎块摇摇晃晃地合拢,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高歌明又将回复的碗轻轻放在灶台上,微微一笑。

  沈明香也站起来,她望着高歌明,缄默沉静。

  高歌明叹了口气,向她作揖,道:“明香妹妹,前几日我疑心太重,多有冒犯。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明香欲言又止,苦笑道:“你一直都这么有本事?”

  高歌明直起身,道:“是。从前一直隐瞒。。。如今,明香妹妹,你一路上对我多加照顾,我也该坦诚些。”嘴上说着坦诚,可终究心里照旧有所隐瞒,高歌明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

  沈明香退后一步,道:“我怎敢。。。”说着突然流泪,咬住了下唇。

  高歌明见她如此,想起自己养母的女儿来,自己小时候专爱厮闹,也没少惹哭过妹妹。她心中一痛,痛恨难当,道:“总之我千错万错,再难弥补,只盼明香妹妹不要再伤心。若妹妹不愿原谅我,那就,那就把我当做一个不相干的坏人、莽夫,只愿你别再。。。”

  沈明香摇头,颤声问道:“破镜还能重圆吗?”语气竟有些离奇。

  高歌明也没太注意到,只拉起沈明香的手道:“你打碎一个试试,我给你圆起来。”

  沈明香抬眼望着她,破涕为笑,道:“这样就原谅你,我可是好没面子的。我还想多生几天气呢。”

  高歌明见她笑了,难免宽心了,道:“妹妹若还不用气,得空我便亲自上门谢罪,顺道看看你那位婆婆,问问她如何教养出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

  沈明香忙道:“姐姐这种贵客,阿婆可见不起,吓也吓坏了。”她一歪脑袋,笑道:“怎么,姐姐是想未来和裘年老要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吗?只怕。。。”

  高歌明不等她说完,便朝她脸上拧去,道:“小孩子别乱说话。”

  沈明香咯咯直笑,道:“裘年老对姐姐也算是千般照顾了,有什么欠好。”

  “我欠好。”高歌明瞪了她一眼,心中却道:“红发祭司不得立室,不得生子,所以只要欢快奋兴做朋友就是了。从前只道多年已往,裘任全一定娶妻了,如今谁料连他也是这个命。如此,我二人便如幼时那般和和气气地相伴,倒也不错。”

  沈明香见她不语,又笑道:“姐姐欺负我那么多回,我回嘴一次便又打又骂,这叫赔不是?所以说只要像你,那女孩就不会。。。哎呀!”

  高歌明朝她腰上挠去,她边躲边道:“不会温柔。”

  高歌明一把搂过她,道:“那你以后生的孩子,想必温柔得很,你要不要找你裘年老去。。。”

  沈明香脸上一红,推开她道:“姐姐说的什么,八竿子打不着。”

  高歌明却悠悠然接着说:“去给你说婆家?你看你自己乱想。”言毕自得地笑起来。

  沈明香淬她一口,脸更红了。

  高歌明笑道:“不闹了不闹了,我到时候去岸上服务,你要什么吃的玩的?我买来,也好显显我赔不是的诚意。”

  沈明香低头走去弄汤水,道:“我不要的。”

  高歌明随着走已往,笑着又轻轻拧了下她的脸蛋,道:“你即是欠美意思说,我也知道你喜欢什么。”言毕自得洋洋地走了出去。

  “什么?”沈明香愕然抬头,却只看见高歌明转头爽朗地笑着挥手。她低下头,静静地望着那只“破镜重圆”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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