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俍见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你们余家，也是大族。选你来做我的侍女，是想两家交好。”
烛光下，霜儿身影窈窕，更见娇羞。
马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越说越乱。
“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各人闺秀，就不应该委身成侍女。”马俍急遽说道。
霜儿一愣，不知道马俍这话到底是何寄义，答道：“令郎，霜儿做得欠好吗？”
“不不不，你做得很好。”马俍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这几天昏厥中，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帝皇，大多数国家的领导都是投票选举上去的。”
“投票？”霜儿纵然冰雪智慧，却也不明白。
马俍一番解释后，说道：“那里男女基本平等，只能一夫一妻。”
霜儿两眼泛红，声音哽咽：“令郎，你编这么个故事，是不要霜儿了吗？霜儿如果就这样被赶回家，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
“扑通”一声，霜儿跪在了马俍跟前：“霜儿从送到西炎国那天开始就是令郎的人了。令郎一直待我很好，哪怕做一辈子的侍女，霜儿也愿意。
“求令郎别赶我回去，我来的时候虽然小，可记得娘亲跟我说过，要是被赶回去，霜儿全家都市被长老责罚的。”
“你起来吧。”
马俍连忙扶起霜儿。
“我没说要赶你回去啊，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没有必须当奴婢的人。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什么时候跟你隐瞒过心事？
“我这次梦游太虚，生在一个叫中国的地方，那里在执法意义上人人平等，不允许豢养奴婢，也不能一夫多妻。受此感伤，我就想让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哪怕有一天真要娶你，也希望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你，虽然，如果我看上了此外女子，也希望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把你嫁出去，而不是作为一个猥贱的下人送给别人。”
霜儿抬起头，目光皎皎：
“令郎恩义，霜儿没齿难忘。但是，令郎所说世界，究竟不是现实，霜儿从小就被教导该如何服侍令郎。
“现在令郎却教霜儿做一个独立的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国家，霜儿终究是个猥贱的奴婢，要想独立，又谈何容易？”
“改良！”
马俍扶起霜儿，给她解说一番在地球了解到的政治理论。
“从上往下，为改良，从下往上，为革命。我当尽我所能，促进帝制改良，主动为尔等缔造一个公正的生存情况。”
“令郎现在羽翼未丰，国家又陷入战争泥沼，前途险恶，如何改良？难道叫国王主动放弃权力，或者叫列位王公贵族让出土地？令郎，听霜儿一言，先管好自己，等真有条件了再来考虑此事吧。”
霜儿冷静的分析让马俍头脑为之一醒，书上学来终觉浅，心下沉思，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
“你比我想得周到，有你在身边，我才看得更清楚。”
马俍对霜儿点颔首，说道：
“父王生死难料，我们随时会有危险。当务之急，必须在边疆之地扩局势力，若是父王失败，还可以据险力守，有条后路。若是战事僵持，则可支援前线。”
“嗯，令郎言之有理。若是国王胜利，霜儿觉得危险水平不比前者小，令郎有了自己的人马，才气在种种势力中站稳脚跟，不至于随波逐流。”
“你依然很智慧！”
马俍伸脱手指刮了刮霜儿玲珑灵巧的鼻子：
“太晚了，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记得有些话只能我俩说说。”
霜儿明媚一笑：“是，令郎。霜儿告退。”
没有车马的流离颠簸，这晚睡得特别踏实。
究竟年轻，生气勃勃，一觉醒来病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马俍起床时，霜儿早在门口期待。
下得楼来，恭彪、童金等人刚刚早操归来，见到马俍，各人连忙过来躬身行礼。
马俍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霜儿说得对，现在羽翼未丰，若是体现得太过随意，即是幼稚，以后怕是无人敢追随左右。
“恭彪、童金。”马俍站直身子，“你们都是老将了，等下开个形势聚会会议，给我讲讲边疆局势。”
“是！”两人抱拳答道。
简朴的早餐之后，马俍带霜儿来到童金办公室兼聚会会议室。
坐定之后，马俍才发现童金站着没动，脸有愠色，配上那道刀疤隐隐有一股杀气。
霜儿见状，连忙挡在马俍身前。
马俍愕然，看向童金：“童将军，这是何意？”
“令郎殿下，西炎国军律，女子与下人不得加入军事聚会会议，还请霜儿女人退场。”童金愤概直言。
“哦？”马俍从没带兵打仗，对此细节了解不多，一时挺是为难。
“我是令郎贴身侍卫。”
霜儿不卑不亢，毫无惧意：
“西炎国执法亦有划定，王子收支必须有贴身侍卫。况且你这边野之地，敌情庞大，要是出了半点纰漏，谁来卖力？”
童金气急，他可以直面强敌，却不善与人斗嘴，一时输了气势，闹得脸红脖子粗，只有吹胡子干瞪眼。
“童将军，霜儿自幼与我长大，一起学文习武，眼界能力远胜一般男子。我待她如同胞妹，至今尚是完璧之身。现在战事频仍，正是用人之际，那些过时的禁忌咱就放到一边；
“再说西炎国本有女子上阵杀敌的先例，譬如那杨家女迁就能顶半边天啊，以后只要我在边陲，咱就不要有这多盘算，凡事以战事胜利为准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包罗恭彪。
王孙贵族为了防止自家子嗣寻花问柳，染上顽疾性命早夭，往往会选择貌美聪慧的少女贴身侍候。
这些侍女说白了就是私家玩物，命好的能混个侍妾，命歹的话，蹂躏至死，赔上娘家三五个钱就草草了事。
像马俍这种情况，同居五载，尚是清白之身的事情，却绝无仅有。
各人看向马俍的眼光充满了惊奇，从昨天握手之举开始，这位王子殿下言行便显得与众差异。
更有人望向了霜儿。一身武者劲装，英气勃发，却也难掩朱颜绝美。
众中尤以童冠为甚，小伙双眼精光闪烁，粗犷的脸上写满惊讶与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