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快醒醒!”
一个少女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召唤。
周身摇摇晃晃的,马俍吃力地睁开一条眼缝,发现自己躺在一架豪华马车内。
“令郎醒来了!”少女兴奋得大叫,扶着马俍坐起来。
“得得得”,马蹄声传来,一个将军模样的魁梧大汉纵马跑来,对着马俍行了个礼:“令郎,舟车劳顿,病体难安,还请再坚持片刻,前面就是裕丰小镇,令郎可以多修养几天。”
马俍脑子一片杂乱,种种各样的信息络绎不绝。
“恭彪?”马俍脑海冒出一个姓名。
“末将在。”恭彪敬重回复。
虚脱的身子贴在侍女温软怀中,马俍感受不适合,便用力往前挪了挪,这一转动耗尽了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便又倒在了少女身上。
马俍只好抬抬手指,示意恭彪退后。
“霜儿?”口干舌燥,马俍念叨出少女的名字。
“霜儿在。令郎累了,好好休息吧。”少女柔声说道,扶马俍轻轻侧躺到床榻上,取出一个皮囊,递到马俍唇边。
马俍喝了一口水,慢慢地恢复神智。
他是西炎国的王子姬宁,霜儿是他的通房侍女。
“西炎国王子?”马俍艰辛地转动了一下眼球,看到少女正在耽心地注视着他。
美眸如水,俏脸如画。
“令郎醒来,霜儿就放心了。”少女望着马俍开心一笑,“山林里多烟瘴毒雾,令郎这几天经常昏厥,怕是熏染了风寒,霜儿真是耽心。”
马俍咧了咧嘴苦笑,自己竟然穿越了?
古画呢?
一动念,古画没有泛起,脑子却疼得厉害,只好作罢。
关于王子姬宁的影象越来越清晰,地球马俍的印象便被冲淡模糊起来。
模糊间,马俍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终于回来了。
他就是姬宁,做了一个马俍的梦。
或者他就是马俍,正在梦中做着王子姬宁。
并不存在夺舍,难道不是穿越?
马俍放下这些头痛的问题,合上双眼,熟稔地撩拨了一下手指,霜儿赶忙将水囊拿开。
朝廷昏庸腐朽,民不聊生,父王振臂高呼,率领数个诸侯国起义,向中央皇朝进军。
“父王为什么不带我去前线?”马俍喃喃念叨。
“令郎,您都念了几百遍了。”霜儿轻轻地给他捶背,秀眉微蹙,“王爷也是迫不得已,你没看那个仙师多厉害?”
“仙师?”马俍想起了那个高冠鹤发的老者。
从天外御剑来到西炎国国都,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便把父王收拾得服帖服帖,之后便高举义旗,联合多个诸侯国一起进攻皇都。
朝廷昏庸腐朽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气数已尽,皇朝的人力物力基础就不是他们这些边陲封地王国所能抗衡的,更不用说其背后原来就有一个庞大的仙家势力。
马俍隐隐觉得父王有一种悍然赴死的决绝。把自己派到这西锤领土,名义上是防止外蛮破坏后方,实际恐怕是要给姬家留一条后路延续血脉。
马俍心中一阵隐痛。
父亲为了西炎国日夜操劳,周旋列国,好不容易建设起来一点家底,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令郎?”霜儿看马俍发呆,很是耽心。
“没事。”马俍回过神来,对霜儿说道,“给我点吃的,有点饿了。”
霜儿闻言,从车厢内取出一个食盒,里面都是些糕饼干粮。马俍实在饿了,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精光,又灌了半壶水。
霜儿见他鲸吞牛饮,连忙夺下水壶:“令郎病体恰好,吃太多要坏肚子的。”
马俍白了她一眼,霜儿也不平输,坚持把水壶收走,见马俍还在翻她白眼,便转过身去,坐到了车辕前,跟马夫聊天去了。
过了一会,觉得差池,返回车厢,才发现马俍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却是被撑坏了。连忙叫停马车,众人七手八脚给他推拿敲打,马俍狠狠地吐了一地,这才缓过神来。
经此闹剧,霜儿再不敢离开半步,马俍躺在车榻上昏昏沉甜睡了已往。
日暮时分,队伍到了盆地中央的裕丰小镇。
说是裕丰,却是贫瘠之地。当地居民多数寒衣粝食,屋无片瓦,只有茅棚遮风挡雨。镇中唯一的大型砖石修建是一革新过的官方驿站,既是办公之地,又是战时要塞。
站在狼烟台上,便可俯览整个小镇,若有敌袭,更是看得清楚,鸣钟示警,小镇居民躲进驿站恪守,等到援军到来便可里外夹击。
队伍快要百人,在恭彪的指挥下,于驿站外安营扎寨,恭彪则陪同马俍进站休息。
驿站早已收到飞鸽传帛,一行人在门口期待。
站长兼镇长童金满脸沧桑,一道刀疤从左脸划到脖子,副站长是他儿子童冠,五大三粗的小伙,满身肌肉虬劲,很有边陲男儿风范。
走了一段路,身体终于活络些,马俍挣脱了霜儿的扶持,挺起了胸膛。
这些都是在领土经常与敌人搏杀的男人,以后还得靠他们浴血奋战,马俍可不想留下个病怏怏要女人扶持的形象。
见马俍走到门口,童金父子等人单膝跪地迎接。
马俍扶起童金,习惯性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粗拙的手掌使劲摇晃,弄得童金一头雾水。
马俍刚刚想起,这是地球上的礼节,一个模糊又觉得自己是天眼中心的信号纪录员。连忙顺口解释:“童将军,你们在边关浴血奋战,为国尽忠,就是我姬宁的好兄弟,从今往后,这些繁文缛节咱就免了,握手为礼就行。”
与童金父子握过之后,又与其他随从一一握手,众人受宠若惊,以为哪里做得欠好,偷眼审察,见马俍泰然自若,刚刚放下心来。
大病初愈,一路劳顿,在简朴的接风酒会后,马俍便回房间休息,霜儿紧跟其后。
房间在顶层,虽然简陋,窗外风物倒是不错,月色皎洁,大地一片宁静,
霜儿点亮蜡烛,打来热水,服侍马俍擦脸洗脚,很是耐心周到。
“霜儿。”马俍坐在窗前明月下,把正在忙碌的霜儿叫住,“你服侍我快五年了吧?”
“嗯,是啊。怎么了令郎?”霜儿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五年前,我十五岁,你十三岁,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是吧?”马俍徐徐说道。
长大了?霜儿脸上一红,该来的总是要来了。
作为侍女,本就随时准备成为侍妾的,或者说,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