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预知梦吗?不,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被人操控,强行进入了梦中。
可是为什么,这小我私家梦境如此奇怪,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似乎是离他很遥远很遥远的影象。看着走远的两个女人,和院子里仍旧在烧纸钱的女人。
常西演踩着有点飘幻的步子,一步步朝红砖小矮房的门口走已往,门是开着的,而院子里那个女人仍旧无动于衷,完全忽视他的存在,任由他直直走进那间小矮房。
常西演踏进小矮房的第一步,阴暗的堂屋,狭小的窗口还用了破布遮挡,只透着微弱的光,堂屋右手墙边,放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是一个隆起的幅度。
有什么工具像一阵强风一样直接灌进了他的脑袋,脑子里开始泛起一幅幅他不并熟悉的画面,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站在红砖小矮房的门口,看着一个女人,趴在从担架上抬回来的男人身上哭泣。
常西演不认识这些人,于是接着往里屋走,一进屋,发现里屋比堂屋光线更暗,能看见一张床,上面铺着很旧的被子,仔细一看床上另有一个睡着的小孩儿,只露出个头在外面。
床头边上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散乱堆着一些药,他想走到床头柜边,却突然有一只手从床头柜旁边的黑黑暗伸出来,抓了一把散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片,常西演顺着那只手往黑暗处看去,才看见一个晃动的人影,他正想仔细看,房间却突然亮了起来。
一盏或许比南瓜花亮一点的灯泡,照着这个昏暗的房间,不外能勉强看清房间的或许,常西演看向那个黑影,是一个女人,扎着头发却很是散乱,遮挡了两边脸颊,露出中间的那一部门,看到的脸只能用面黄肌瘦来形容,眼眶深陷,面色蜡黄。
那女人抓起那把药,全都塞进了嘴里,从指缝里掉出来几颗药片,她也不理会;没有水,看着她就那么干嚼之后咽下去,看得常西演嗓子直发干。
就在这时,堂屋左边的屋子传来一声哭喊,常西演下意识地拔腿就往那边跑,这是一间灶房,此时里面有一个男人正在拉扯一个女人,拼命地把她往堂屋这边拽。
常西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脑子还未思考,人已经冲上去想抓住那个男人,可是却抓了个空,看着女人已经从灶房被扯到了堂屋,常西演再一次扑上去,却仍旧只是从两人身体里穿过,毫无影响。
就这一愣神的时间,那女人已经被拽到里屋去了,常西演在堂屋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和布料撕裂的声音,双手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胸腔感受快要炸开,脑中被怒火烧得发烫,可是他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伴着女人的哭声,突然一道强光在天空闪了一下,照得堂屋发白,紧接着传来一声轰隆炸响,常西演跑进里屋,看见那个女人蜷缩在墙角,头发散乱,双手抓在自己的胳膊上,划拉出一条条的血痕。
床上那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挨着那个女人坐下,一言不发;常西演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蹲下身靠在进屋的墙角边,拼命用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
当常西演陶醉在无法控制的痛苦中时,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抬起头来,那个女人已经换了身衣服,现在不知道在翻什么,随后找出了一个破旧的红色帆布提包,往里面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有衣服、药片、破布...然后从墙上撕下来一张相片放进去。
等提包装满之后,那女人提着帆布包,牵起那个孩子,开始往屋外走,常西演随着追上去时,堂屋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他站在门背后,听见了门锁的卡塔声。
常西演走到窗口边,掀开遮挡的破布,看着那个女人提着包牵着孩子,走出了院子,直到背影消失在常西演的视线中。
他走回门边,拽着门拉扯了几下,打不开,从外面被锁上了,常西演扶着门往下滑坐,靠在门边,看着空空的堂屋,闭上眼睛,脑中空空一片。
不知不觉,常西演睡了已往,梦中,他看见女人牵着那个孩子,走出了村子,一直不停地走,大路小路甚至是没有路,从白昼走到黑夜,不知道走了几多个日月,女人和孩子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得破破烂烂,脸上充满了脏污。
走着走着,小孩已经变高了些,大了些,自己从一个泔水桶里,捞起来半个馒头,边吃边看着那个女人,在路上挥手奔跑,带着裤子上黑红色的污渍,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
他们走到了一个集市,小孩儿追着那个奔跑的身影,挤在人流漏洞中,等人流散尽,那个身影早已不再;之后,走在路上的,只剩下小孩儿。
一开始,小孩儿一小我私家在街道上走,守在别人家的店门口,或被咒骂,或被驱赶,不外也曾有给过他一个包子的老板,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睁着眼看着那些野狗嘴下的骨头,离那些墙角或是废弃棚子里的狗窝远远的,因为那不属于他,会被咬。
再厥后,小孩儿从热闹的街上,走上了一条小路,走进了一个村子,有一个男人看见了他,把他领回了家去,给他洗澡易服服,给他饭吃,可是那个家里另有一个女人,和男人争吵起来,把小孩儿赶了出去。
小孩儿一小我私家在村子里晃悠,找到了一个看牛棚的废弃小屋,那里面没有人,他欢喜地钻进去,看着对他小身板来说大大的棚子,蹦跳着一脚踩到地上,宣示着他的主权。
常西演睁开眼,看着一顶雪白,心中无比平静,耳边没有滴滴声,也没有看着他的人,他坐起身,一把扯掉身上的种种线,打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却深得看不见底。
左右看看,挑了看起来离尽头更近的一边,大步大步地奔跑起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尽头,不知道跑了多久,可就是够不着,这时,常西演听见身后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猛一转头,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追他,吓得他又拼命奔跑起来,这一次,他终于跑到了尽头,看见了下楼的步梯,没有丝毫犹豫便跨步出去,可是楼梯似乎也没有尽头,他拼命往下走,没注意却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身体哆嗦了一下睁开眼,仍旧是熟悉的一顶雪白,原来是梦...
就在此时,屋子的房门被打开,常西演又被迫冒充昏厥,听着脚步声,这一次似乎不再是两三小我私家,而是一群人,这群人的脚步在平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身边突然靠近的杂乱陌生气息,常西演感受到一群人正围在自己身边;
“院长,从一开始的意外情况,到一次次的不行控制,旧的方案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所有的梦境和治愈都不再受控制,实验失败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随后,又想起了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来:
“活体自眠状态加多重人格,果真不简朴啊,老苟,看来要准备实施新的治愈方案了。”
那院长答到:“哎,真是遗憾,不外另有时机,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一定会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
此时又响起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声音:“嘻嘻,有挑战才好玩儿啊,那院长,新方案什么时候开始呢?”
“这次不急,先停止旧方案的治疗,所有设备全部撤掉,等大脑休息24小时之后全部检查一遍再部署吧,这次不能再失误了,从之前的情况看,他的大脑神经受损不小,如果再急于使用强度植入治疗,我担忧会毁了S001。”
常西演强烈地感受到身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那些视线让他感受到脸上皮肤发痒,没有措施再冒充下去,于是计划豁出去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第一小我私家,正看着自己,一个戴着金丝细边眼镜的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常西演第一眼看见他,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个告诉自己只能活七天的医生,而旁边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是其时给自己搭餐板的人,那个戴眼镜扎马尾的女人,不就是给他收走餐盒的护士吗?
身旁站着的七小我私家,不全都是其时他从医院醒过来在他身边,告诉他只能活七天的那些人吗?所以一切都是别人操控的一场梦。
一众人看着常西演醒来,绝不意外,甚至笑意盈盈,似乎真的是医生等着病人醒来的欢喜样子。
只见那院长朝常西演开口:“醒了?不外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可能会对你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的。”苟院长一副美意建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