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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泰皇

第九章:出路

上古泰皇 通话中的亮哥 5893 2019-06-04 13:52:35

  如此浅显的原理,虽然是谁来征税,谁出钱建设。所以村民们也没太当回事,虽说险些被抓去晋国做了奴隶,但随着日子一天天已往,那点惊吓已然忘得干洁净净。随后各自为过冬忙碌,做些诸如晒肉干、腌酱菜、囤积柴薪、修缮屋顶的事情,总之都很忙。村长则显清闲至极,不时带上自家的小婢女下山,在李家一待即是半日。临近黄昏之时,村长与副村长总会站在谷口一起看看夕阳。

  如此已往了十日,王诩与李沧早已混熟。二人的年纪相差一轮多,但心理上的年纪大致相同。李沧的父亲给周天子打过工,任守藏史一职,治理周王室的藏书。自幼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称得上饱学之士,思维并不僵化,所以聊着聊着便对王诩发生了兴趣,究竟人生阅历与成熟的心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做不得假,相比之前那顽劣的竖子,现在王诩俨然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对于他性格上的反差与行为的迥异,李沧且归结为经历过生死后大彻大悟,而他们都是家有藏书上吨的念书人,涉猎广博,见识特殊倒不难理解。

  在谷口翘首以盼的时候,王诩看向北面,而李沧则在看西面。

  “李叔,他们该不会忘了吧?”

  “人家把玉佩留给你岂会忘记?应是路途遥远。依我看那位令郎住在戚城,而司士府在朝歌,若是公牍下来少说需要六日。况且官厅服务,难免拖延,总归这几日当有音讯传来。”

  都是明白人,李沧认为制鄙要先经过卖力土地与农事的司徒府审批,之后再报给总揽朝政的太宰,而云梦、戚城、朝歌三地一圈走下来,六百里的路程一定会延误数日,至于任命官员的事情是由司士府掌管,所以无论怎么走流程或是磨唧,总归来通报的人会从西面的朝歌过来。

  王诩则认为制鄙的事既然是兰令郎提出的,肯定自有门路去解决。对方年纪轻轻便做了小伯,来云梦抓流民不仅有邑宰陪同,还可调动戎马,而且让王诩去少司马府寻他,想必家中配景深厚。凭据常理推断,允许过的事情即便不亲自出头,总会驱使个下人或是追随过来说明结果,所以王诩笃定传信的人会从北面过来。不外委任官员由司士府卖力这事,他倒不甚了解,这时也不禁看向西面。

  落日的余晖将起伏的山峦映照的无比炫目,枯黄、苍翠与橙红交织的山林正处于背阴的一面,显得异常暗沉。

  若是从朝歌过来,势须要翻山越岭,而这个点都没走出女娲山,明显今日是不会来了。王诩有些失望,准备闲聊几句,各回各家。

  “我当鄙尹是想入城发达,李叔又是为了什么?”

  要说李沧有意出仕为官,他信,但官瘾似乎比他还大。“副村长”一连陪着等了十日,难免有点咸吃萝卜淡费心的感受。

  “为了给先父扬名,李氏一族也有出将为相的一天。”

  原来是胸怀雄心,相较之下,只想变卖怙恃遗产的王诩倒显得不思进取。不外人各有志,王诩觉得混吃等死比当官有趣,譬如在古代坐拥亿万财富,低调的躲起来装平民、做隐士之类的,想想就爽。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王诩回过身继续遥望北方。淇水河畔泛起了一辆马车,正朝这边徐徐驶来。

  陪同着一声吆喝,二人激动不已。李沧一眼便认出那车上穿着玄色官衣、布巾包头的胥吏。

  一共来了三人,除了两名胥吏,另有一名驭者。由于是一匹马拉的搭车还载着两口大木箱,慢悠悠的过来,盼得二人是望眼欲穿。

  得知一行人受姬兰委派,二人赶忙引着他们去到了李家。王诩殷情的帮驭者卸下两口极重的木箱,本以为是官厅下拨的钱款,岂料打开一看竟是两箱竹简,照旧尚未刻字的空竹简。

  被攻击到的王诩询问缘由,胥吏饮下一碗水,自怀中掏出只木匣:“版籍需上缴司士府一份,请鄙尹尽早将各户人家挂号造册。这里是太宰府的批文与小伯大人给您的信。”

  说罢,将那木匣递了已往。王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竹简与一张帛书。竹简是云梦制鄙的批文,滑稽的是上面对村长的任命只字未提,而琥珀色的帛书是姬兰的信,用丹砂书写,上面红色娟秀的字体犹如一封绝笔信或是谋逆者的名单。

  信里的内容奇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不明就里,于是王诩便念了出来:“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

  经过李沧的一番解释,才知上面纪录着营造国城的诸多要求与注解。王诩满腹狐疑的推测起这封信的用意,却听胥吏说道:“小伯大人命我等转告鄙尹,云梦邻淇水,近河水,有五里之地,未来或可营筑国都,望鄙尹好自斟酌一番。”

  云梦是三面环山的谷地,谷口处临近淇水,五里外又是黄河,既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又是水路纵横的交通枢纽。想必姬兰是看中了云梦的生长前景,可搞建设需要投资。

  王诩迟疑的问道:“呃,我拿什么来筑城?”

  “小伯大人说了,可先用田赋抵着,还说鄙尹不会让他亏损,若是真有难处,便去戚城寻他。”

  胥吏交待完事情便要离开,然而天色已晚,出于礼貌李沧照旧挽留他们在家中留宿。三人婉拒,预计是受不了这里的住宿条件,准备去驿站投宿。

  临行时,两名胥吏勉励王诩与李沧好好干,大有结交与提点的意思。虽说鄙尹不算官,一般是村里推举德高望重的老者担任,但王诩纷歧般,是姬兰看重之人,好好混上几年,到得治下黎民足够千户,便能制野。到那时荣升野宰,不仅有薪俸拿,另有元士的爵位,野中亦可开市,随便征收些商贾的摊位钱,即是日进斗金。

  大饼谁都市画,可没钱又没人搞个毛线的建设。

  送走三人,王诩郁闷不已,家里的茅房至今都没盖起来,况且要盖个村子?听说诺大的卫国也就四座国都,在这民不外百户的穷山沟打造一座多数市犹如痴人说梦。然而在古代建城似乎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于是这天夜晚回到山洞,王诩在火塘边拉着阿季陪他玩起了泥巴。

  凭据姬兰书信中提到的国城制作尺度,他们先捏出个雏形,横竖在国城的尺度上降级为国都就对了。

  “阿季!市朝一夫,一夫到底有多长?”

  “一夫为百步。”

  对于昔人用长度单元来盘算面积,王诩难以理解,这时满手是泥,便揽起袖子,用手腕蹭了蹭脑袋。

  “一步又是多长?”

  阿季自火塘边站起,迈出两步,张开双臂似要丈量:“或许就是这么长。”

  显然女孩的两步要比展开的手臂长,现在一副俨然要飞的行动,煞是可爱。

  “哦,跬步原来是二步的意思。”

  “差池,是一步。”

  女孩看向他挺起胸膛,又笔直的走出了两步,如走正步般严肃,心情认真的一塌糊涂。

  “我家阿季太可爱了,来来,让哥哥抱抱。”

  手指上抹了些稀泥,计划欺负一下面前蠢萌的妹子。

  岂料,女孩突然低下头,无处安放的小手在身前来回揉捏,羞答答的靠了过来。

  彪悍的婢女怕羞起来,认真是要命,不外也挡不住直男的乐趣。

  衣袖扬起,手里的稀泥绝不留情顺势便糊在了女孩的脸蛋上。王诩一边幸灾乐祸的大笑,一边身子后仰,伸脱手做出防御的架势。想象中的抨击与嬉闹并未发生,随之而来的则是女孩的低吟与啜泣,哭得甚是委屈。

  追念起与阿季和谐相处的第一条铁律即是不得开玩笑,此时顿觉这玩笑开得无趣至极,之后温言细语的哄了半天,终于是不哭了,却是不见由阴转晴的迹象。

  幸好另有其余两条原则,他抓住阿季的手,虎目圆瞪,一副严厉的心情:“受了委屈打回来就好了。”

  然后掰开女孩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一只脏兮兮的掌印。女孩的委屈瞬时变为自责,赶忙给王诩擦洗致歉,之后就是声讨,少不得又搬出《周礼》进行说教。王诩烦不胜烦,将喋喋不休的阿季拦腰抱起,往石床上一丢:“睡觉。”

  命令的语气满含奴隶主的霸气与威严。若真论上下尊卑,主仆二人何至挤在一张床上,照旧一头一尾。

  要领管用,此时女孩裹着毛毯睡在里面,紧靠石壁如小猫般缩成一团。王诩钻入虎皮被窝侧卧在外面,望着火塘那边开始发呆。

  橙红的光影罩在那漆黑的鹅卵石上,旁边都市的模型在光火的摇曳下晦明昏暗。殿宇、祖庙、社稷、官厅、国宅、闾里被框在四方四正的城墙内,大巨细小的修建被街道整齐支解,井然有序。

  在这条条框框的世界里,规则只是表象,而更多的则是不讲规则的人。想象着漫步于门庭若市的街道上,沿街鳞次栉比的古代修建,茶室酒肆来宾满座,秦楼楚馆绯绯靡音,睡意徐徐模糊了双眼。

  阳光洒满谷地,李家的三间草庐外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妇人一边晾晒被褥,一边斥责尿床的小儿。阿季帮着妇人将被褥搭上竹竿。李仲嬉皮笑脸的躲在少女的身后,哥哥李伯则平静的坐在小竹凳上看着竹简。

  之后李沧与王诩从草庐中走出,似乎是屋内昏暗,也计划出来晒晒太阳。

  来到那低矮的篱笆墙边,李沧挥手环指四周:“国都需营造五里的城墙,而云梦三面环山,有一面墙封住谷口便可,如此便不会逾越礼制。”最终指着谷口的偏向。

  “依我看左祖右社,这祖庙可省,大伙姓氏名字都没有,谁会记得祖宗?社稷嘛必须保留,偶尔祭祀神明也可热闹一番。”

  ……

  二人指点山河,经过一番删减事后,云梦短期的计划建设便只剩下了一堵墙与一座社稷殿。

  无奈他们没钱没人,开春前能把这两件事情办妥,就已经不错了。

  修城墙是民心所向,云梦四周常有从晋国流窜而来的逃兵或是匪寇,黎民深受其害,王诩也差点因此丧命。社稷殿则是黎民的精神寄托与娱乐运动。遇上烦心事,宣泄情感去社稷殿祈福或拜神没啥坏处,更重要的是这年代没有节沐日,一年五次盛大的祭祀运动便显得弥足珍惜。

  横竖解决完过冬的事情,村民也没事做,只要天公作美,不下雪,云梦多的是石头与木材。冬天来个全民健身运动倒也不错。

  决定完基础建设,即是脱贫致富。王诩有点子,但不熟悉市场情况,于是向李沧请教。

  “九州诸国,惟兵甲、纺织、渔盐赢利颇丰。昔日姜太公治齐半载,便知齐有渔盐之利,而地瘠不宜耕作,遂劝黎民种植绵麻,以商立国。周公封于鲁,以教化为先,亦叹未来,齐国出霸主,鲁国出圣贤。”

  周公一语成谶。如今的齐国依靠海盐与绵麻纺织使得国富民强,鲁国已沦为附庸。

  随后李沧又告诉他卫国泰半的食盐是从齐国进口,王诩盘算起来。

  当下处于青铜器的巅峰时代,而铁器尚未普及,只有楚、越两国掌握了冶铁的焦点技术。这是块大肥肉,但没有原质料与工匠,也只能想想而已。

  生长纺织业倒是很有搞头,但是只能走亲民路线,以卫国的贫穷水平,全民仍处于种麻自给自足的阶段,而种桑养蚕的凤毛麟角。相较之下,制盐就容易多了。岂料刚说出自己的想法,李沧立即便泼下冷水。

  “齐盐取自渤海之水,晾晒可得卤水,加之煮盐所需柴薪甚少,故而齐盐价低。”

  齐国沿海日照富足是天然的盐场。古代随处森林密布,基础不愁无柴制盐,但云梦四周没有盐矿或是盐湖,犯不着为了制盐去别处采购原质料,舍近求远而徒增成本的结果即是商品失去竞争力。

  事实上食盐在古代还被作为防腐剂使用,用于腌制食物来延长保质期,所以用量惊人。可再怎么眼热这门生意,没有原质料也是白费。

  手指在篱笆上轻轻地敲击,身后传来阿季与李仲嬉笑的声音,王诩偏过头瞧见李氏正拎着一筐如棉似雪的工具走向玩闹中的女孩,妇人那嘴角扬起的弧度在晨光的沐浴下暖和而辉煌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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