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稽山的半山腰闪出一个身着羌渠衣饰的靓丽身影,那人正是哈勒儿朵,哈勒儿朵有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虽俏丽感人,但那眼中淡淡泪光,只见她朝着不稽山上大叫:“二哥,放了我年老吧。”喊完就向山顶上的哈勒炎深深膜拜。
哈勒炎没想到妹妹竟然泛起在这里,立刻向身后哈勒骨示意,那哈勒骨听命,赶忙命两个兵士冲下山将哈勒儿朵带离此处,不知那哈勒儿朵哪来的力气,一甩手挣脱了手下兵士,计划冲上山顶:“二哥,求求你,放了年老吧。二哥——”那声音苍凉祈求。
哈勒炎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虽心中不忍,但大战在即,岂能动容。
看那哈勒炎面容无动于衷,哈勒儿朵一咬银牙,纵深一跃,跳入那两军交战的人海中去。
刀剑无眼,哈勒儿朵身为羌渠国公主,自幼骑马练剑,在战场上宛若惊鸿冲向哈勒图,可那秦军士兵众多。眼看就要被砍杀。
不知何时,谢知秋冲上山顶,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向秦昭双膝深深跪地一拜:“侯爷,那女子是末将之妻!”说到此,声音祈求绝望,求秦昭之话再也说不出口。秦昭双眸墨色深沉地盯着谢知秋,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心腹爱将,联月氏,入羌渠,一路功不行没,如今又娶哈勒家族之女。
自古情乃伤人毒药,亦乃救人良药。秦昭深陷情困,如何不知。
只听得他淡淡声音:“传令下去,莫伤那女人性命。”
谢知秋心中疏的一松,似乎心头巨石瞬间消失:“谢侯爷!”再次屈身膜拜。
秦军收到传令,不要伤她性命,张元洲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哈勒儿朵杀在人海中,自幼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吓得秦军将士均不敢上前靠近,只将哈勒儿朵围成一团。那哈勒图见此情形,心中歹意蓦地而升,一把拉近哈勒儿朵,将她死死地挡于胸前,成了一个活活的盾牌,那秦军砍向哈勒图的刀再不敢向哈勒图而去。现在,张元洲,张元靖,程远山三将将哈勒图围在中间,身后是哈勒炎虎骑军的酷寒黑盾。此时的哈勒图已经无路可退。
哈勒儿朵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竟然拿自己做盾牌挡刀,那照旧自己的哥哥吗?谢知秋看到此景,马上心神涣散,焦躁不安,一声撕心裂肺的“儿朵!”,正要冲下山去救自己的妻子,只听得那鞭声响起,秦昭手执杀龙鞭,那鞭在空中盘旋,仿若巨龙,将谢知秋的腰间团团缠住,再也无法转动。
“侯爷!放我下山!我要救她。”谢知秋声音嘶哑。
秦昭手中杀龙鞭紧握,面容一派清清淡淡,知谢知秋救人心切。但此时再去也无济于事。他断不能再失去心腹爱将。
皇家争斗,自古兄弟手足相残,且看哈勒家族如何了断今日的情缘。
秦昭仿若坐山观虎斗般,一派云淡风轻的看着那山谷里的局面。只是那手中杀龙鞭紧紧握住,一刻不松。
“哈勒炎,放了我,否则我就杀了她。”手中血刀抵住哈勒儿朵的脖颈,那刀上血与玉颈上的血融为一体。哈勒图已精神瓦解,野蛮凶残天性暴漏无疑。现在,正紧紧钳住自己的妹妹。周围仍追随他的军士用武器使劲击打那一排排黑盾,嘴中叫嚣:“打开护盾!打开护盾!”真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
哈勒图见此情形,凶残狞笑:“妹妹,休怪哥哥无情,是那哈勒炎要置我于死地,今天我要死,就拉你与我陪葬,咱们也幸亏地下再做兄妹。哈哈——”真是丧心病狂到极致。连那张元洲兄弟与程远山三人听得都牙齿泛冷,鸡皮顿起。真是没人性的哈勒图!
哈勒炎的骏马站不住了,仰天长啸,那马是当年儿朵喂养长大。怎能看自己的主人受苦受难。
时间不容期待,那哈勒炎一声令下:“放!”
就听一声军号响起,玄色盾牌徐徐打开一条漏洞。
见盾牌打开,哈勒图大喜,钳制住哈勒儿朵寻得一战马跳跃而上,领导部下残兵,向西北偏向逃窜了。
见此情形,秦昭松开杀龙鞭,望着神志疏散,心灰俱灭的谢知秋,幽幽地说了一句:“还不快去救她。”那声音这才将谢知秋灵魂拉回现实。谢知秋猛然清醒,深深一拜,向西北偏向追去。
此时现在,哈勒骨也已听命,率虎骑军勇士,也向西北偏向而去。
此时的山谷,羌渠兵士死伤惨重,血流成河,首领已经逃走,那剩下的羌渠将士已经没有再战的勇气,烟雾缥缈,山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二王爷在此,如若投降,放其生路!二王爷在此,如若投降,放其生路——”那一遍遍声音响彻不稽山脉。听到此话的山谷中羌渠国兵士纷纷放下手里的刀戟,朝不稽山顶膜拜,以求生路。哈勒炎不费一兵一卒,将哈勒图手下军队收为麾下。
秦昭冷峻面容看着哈勒炎,左元宗站于右侧,说:“哈勒炎此举招兵买马,若现在不杀了他,恐怕后患无穷!”
人这一生所遇对手无数,但真正能成为对手的只有几个,每当消灭一个劲敌,就会有一个更强大的对手泛起,秦昭战场杀敌无数,现在的哈勒炎已是羌渠国拥有最雄师权的人,也是整个塞外能与秦昭抗衡的最大劲敌。
杀与不杀,是秦昭内心决断之事,亦是哈勒图内心决断之事。
一时间,土崩瓦解,杀气腾腾,整个山谷中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氛。那秦军青衣布衫,身着青灰色铠甲,锐不行当。
那虎骑军黑衣布衫,身披铜玄色铠甲,各个虎背熊腰。两军列阵,严阵以待。
巅峰之上,军旗猎猎,二人戛然相对。千钧一发再此一刻。
这时,左元宗上前向秦昭说了些什么。那秦昭心情严肃,骑马下山,一阵军号吹响,山谷中青衣军士开始退却,不用一刻钟,纷纷撤离而去。
再看那山谷,只留玄色一片,似乎青衣铠甲从未泛起过般。
那消息来得真是时候,免去了一场战争。
原来是朝中有变换,那新皇换了太子,如今那太子正是二皇子赵有成。秦昭知道,此仗不行再打下去了。卫楚与杜仲这几日时有信函来报,说相国谢知卿被人诬告与羌渠国勾通谋反,新皇勃然震怒,已经被下了天牢。有人贼喊捉贼,恐怕事情并不是那样简朴。如今之计必须尽快搬兵回朝,将那贼人身份昭告天下。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张元洲兄弟接到听令,早已撤兵退守辽州城。
秦昭问:“夫人现在到哪里了?”
左元宗不敢抬头,答:“夫人不愿回蓟州城,计划绕道辽州城,再回都梁。”
她果真不愿见我。她果真还怨着我,恨着我。
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即不愿来,我就去找她。难道她能躲我一辈子吗?
主意已定,秦昭掉头对左元宗说:“我要去趟辽州城,亲自见她。”
看秦昭目光炯炯,左元宗知再劝无用,立即说道:“侯爷,下官愿一同前往。”
那程远山也道:“侯爷,霍冰卫楚均不在身边,末将也一同前去吧。”
“好!那萧子奇就留下守城。你们随本侯一同前往辽州。”
说完不待停留,朝辽州城偏向而去。
茫茫草原,谢知秋快马加鞭疾驰,“儿朵,我一定要救你出来,我还要带你去蓟州,去都梁,去你想去的地方,儿朵,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