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扫庭差和黑未亡人
杨无敌有杨无敌的任务。
杨无敌在南山院和北海园是霸王，但在三帮九寨的总部只是个扫庭的杂役。
扫庭，即为杨无敌的任务。
这个任务，他已经执行很久，或许在未来，他还要继续执行下去，以此赎清杨英雄叛帮背盟的罪孽。
杨无敌清楚记得八岁那年，苍尽空在一个农家小院里找到自己。
农家生活多快乐。杨无敌也不知道自己是叛徒之子，但一切都从苍尽空泛起的那一刻改变。
杨无敌想来，经常会埋怨老不死发神经。
老不死若不是老糊涂，怎么会允许随着苍尽空上南山院？
有时候，杨无敌料想是老不死嫌自己年龄大了，没措施养活两个可爱的小孙孙，所以投机取巧，跑到南山院来吃闲饭。
有时候，杨无敌又会有另一种斗胆的料想。他认为老不死与苍尽空一定告竣了一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否则老不死也不会同意自己在忠义堂前做一份杂役干的差事。
对于杨无敌的料想，老不死从来没有给过正面的回复。杨无敌每次问起，老不死总是有诸多借口搪塞已往。
杨无敌认为老不死更疼小淘气一些，所以经常唆使小淘气去探探老不死的口风。
老不死的口风严得很，像极了不透风的墙。他一直将两个小孙孙看成小毛孩看待，什么秘密都不会说。
对此，杨无敌只能选择隐忍与蛰伏。他想通了，并不急着探寻出什么秘密，只是甘之如饴地在忠义堂前扫庭。
他在忠义堂前扫庭八年，无论起风下雨都市正常出勤。这倒是让他扫出一番凡人无从发现的领悟，那就是一小我私家能一直坚持做同一件事，这小我私家一定是个狠人。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狠人，否则也不会没心没肺的，像个混世魔王一般。
杨无敌刚经历生死一瞬间，依然不允许自己睡懒觉，在老不死与小淘气还在熟睡的时候，他悄悄起身，奔赴忠义堂前继续扫庭。
忠义堂的总管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精明男人，他见杨无敌没有翘班，终究于心不忍，信步庭前，说是可以给杨无敌放三天假。
杨无敌却坚决地推辞了。
他推辞的理由是老不死有小淘气照顾。南山院有忠义堂派出的修建队卖力重建。他杨无敌就算身在南山，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刘，江湖人称“金盘铁算”，着实是个随处精打细算之人。他见杨无敌态度坚决，只是象征性地表彰一句“很有觉悟”，随即付托道：“南山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各帮各寨的首领一定会来忠义堂讨个说法。你卖力忠义堂的门面事情，必须清楚庭院里的所有垃圾，杜绝脏乱臭！”
杨无敌心想这事有点大了，不敢怠慢，领命之后，扫断三把扫帚，终于将庭院扫得一尘不染。
杨无敌累得精疲力尽，放任自己坐在庭前花园内。
花香沁人心脾，杨无敌无心再次分辨花的味道。他用屁股想也知道那是苍尽空最爱的风信子和海棠花。
杨无敌经常看到苍尽空对着花园里的风信子与海棠花发呆。
苍尽空没有女人。作为三帮九寨的总瓢把子，苍尽空却没有女人。
这一点，让杨无敌纠结了很久。甚至，他一度以为苍尽空不是个男人，整天对着花发呆。
只有女人，才会整天对着花发呆。至少，杨无敌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中午，苍尽空从外边带回来一个风姿黑未亡人，终于改变杨无敌的看法。
到目前为止，黑未亡人是杨无敌见过的最有味道的女人。虽然，黑未亡人并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至少小淘气就要比她美得多。只是，小淘气与之相比，少了一点成熟女人的魅力。
杨无敌究竟年轻，自然会受到黑未亡人的魅力的俘获。
其实。黑未亡人并不黑。杨无敌曾在无意间看到她的脸，那是一张肤如凝雪的脸。黑未亡人只是杨无敌偷偷替她取的外号。
杨无敌之所以给她取了一个黑未亡人的外号，只是因为她喜欢穿一身黑袍。
穿一身黑袍的女人就是未亡人？杨无敌虽然没有这么荒唐。
黑袍的黑即黑未亡人的黑。
至于“未亡人”的定论，杨无敌照旧通过数月的视察才得出的。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凛冽隆冬中的清晨。
杨无敌顶着纷飞大雪扫庭，第一次看到苍尽空领回黑未亡人。
黑未亡人并非怕羞的小女人，却也不是热情的好阿姨。
杨无敌仅仅是一个扫庭差，苍尽空自然不会特意向黑未亡人介绍。
黑未亡人经过杨无敌的身旁，轻轻一瞥。
杨无敌狐狸一样的眼睛捕捉到黑未亡人香腮雪上淡淡的泪痕。
有时候，杨无敌埋怨自己干么长了一双如此狠毒的眼睛。
只惊鸿一瞥，杨无敌对黑未亡人发生了好奇心。
杨无敌开始随处留意黑未亡人的一切。
黑未亡人足不出户。每到深夜，苍尽空的房里总会传来黑未亡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
杨无敌睡在属于自己的杂役房，却恰好能听到那令人心碎的声音。
由是，杨无敌愈加关注黑未亡人。
那日，总瓢把子因公远行，独留黑未亡人守空房。
杨无敌听到黑未亡人在房中自言自语，这才知道黑未亡人原是有夫之妇，只因死了丈夫，这才跟了苍尽空。
近日，总瓢把子苍尽空又因公远行。黑未亡人又是独守空房。
杨无敌经历火灾的第二日清晨，于扫庭时看见久居空闺的黑未亡人信步庭前，望着花园中的风信子和海棠花入迷。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的喜好是一样的。”
杨无敌故意见任务已经完成，故意去打理花园，借此走到黑未亡人的身旁，向黑未亡人问个好。
黑未亡人竟然浅浅一笑，回应了杨无敌。
其实，杨无敌是黑未亡人在忠义堂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小我私家。
杨无敌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没想过自己偶像的老婆会看到自己。
杨无敌低头说道：“夫人，你是在想总瓢把子了吧？你放心，老刘说总瓢把子近日就会回来。”
“谢谢你。”黑未亡人深深嗅一下花园中的花香，折回内室。
杨无敌望着黑未亡人徐徐消失的身影，摇头一笑，丢下用来剪树枝的大铰剪，一溜烟跑到后厨找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