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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刀记

第十七章:呦,贱民

千刀记 墨问乾承 3304 2019-08-16 13:34:38

  去往南门的那位扈从很快就回来了,翻身下马一气呵成,将手中那块碧绿色腰牌放在一份册子上一块呈给了钱牧原。

  钱牧原接过两物,挥手之下这位扈从便退到一旁,站到同到邺城的那批人中,再一看这批人各有站法,没有刻意的排成队形却也都在钱牧原随手可唤得的位置待命,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纪律之感。

  钱牧原在翻找册子之时沈烨也在一旁眯眼寓目,这是南门守城官的一本收支挂号,由于今日出城者甚多以至于基本全新的册子直接记到了尾页。

  钱牧原一页页翻过,一目十行却又过目成诵,不知其寻找着什么,而沈烨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商人董墨笙,其从者八位……”

  “雁行堂教头杨大彪,教头王林一,堂众王讴……共计十位……”

  沈烨按住董墨笙的姓名,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商贩只纪录领队人的名称,不记其同行者?”

  钱牧原见沈烨特别留意了此人,与留滞在邺城的那名叫穆子怀的本是同行人,心中再是多加了一份警惕,却并未在神态上体现出来,只是解释道:“商贩人员数量基数大,且多数没有什么有头有脸的身份,其中扈从甚至没有明确的身世,一一纪录太过费时艰辛,效率极低。再加上收城门税是按人头点的,自然不会去记其中闲杂人士的姓名身份。”

  钱牧原顿了顿又继续道:“虽然这也只限在我大燕境内,若是想从境外至境内,则是需要全员挂号,籍贯出生职业家室都是要挂号清楚的。”

  沈烨微微点了颔首,心中想起那日令郎哥口中所说与林信厅视察的结果都是”手下九位弟兄“这么个说法,现如今留下个穆子怀自然也就是八个了。再就是雁行堂那里也做不得假,直接查其账目,核对人员一共十人,每小我私家都有详细的租金与任务分配,不存在租人放置队伍中顶替的情况。

  留待邺城中计划与沈烨同行的穆子怀则一直追随他们直到有人前来报案,沈烨部署他去了那队扈从中熟悉情况,不至于日后相处过于尴尬。

  这样一来基本排除了董墨笙一行人与穆子怀的嫌疑。

  至于这伙人的等等怪异之处却又很难解释,不停地钓着沈烨的胃口。

  钱牧原又是大为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先前县令府邸门前与沈烨所说的话:“老师,这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点了颔首。

  那柄散发着冷气的古剑与那沾血的黑袍交予了一位名叫齐吞麚的扈从保管,齐吞麚乃是个身材匀称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双浓弯眉下却是双三角眼,身穿一身黑服,腰带却是缀了银边的,挂着一个古铜色腰牌。

  齐吞麚对沈烨并不伤风,来到邺城后即是一脸的不耐烦,仅对钱牧原一人言听计从,毕恭毕敬。以至于沈烨付托他将洪杨尸身收拾好时不自觉冷哼了两声,沈烨见状皱了皱眉,未多说其什么。

  连一个区区五品的太学博士都能对我吆五喝六?

  钱牧原不聋也不瞎,作声喝到:“齐吞麚,注意你的分寸!”

  年轻人这才低下头,收拾那具断成三截的尸体去了。

  钱牧原却又不忍过多责备,只得对老人歉意道:“老师莫要怪罪,究竟是个孩子。”

  沈烨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堆栈中被清理洁净,洪杨尸首已被安置之时,钱牧原却部署了齐吞麚将沈烨送走,也是希望年轻人明白自己此举的用意,能好好跟沈烨认可错误。再者如今钱牧原认为邺城中卧虎藏龙,若对手真是北方那栋高楼,以对方这脱手气势派头来看,接触过这案子的人危险性极大,让武功极佳的齐吞麚送回沈烨是较好的选择,接下来的事情沈烨少知道一分也就少了一分危险。

  去往东、西、北三处城门的扈从都回来了,去往西北二处的扈从甚至还绑回了三小我私家。

  这三人中的两人还颇有身份。

  邺城的县丞与主簿。

  一胖一瘦两小我私家被甩下马背,两人行动如出一辙,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便瞧清楚场中谁才是主事之人。立即连滚带爬行至钱牧原身前跪下,哭爹喊娘高声称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牧原冷笑一声,心道这两人就是连装病都装欠好,如此酒囊饭袋能知道些个什么工具?

  当下却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付托扈从将二人带到县衙当中关押,过段时间再审不迟。

  最后那个被扔下马背的是个强壮男人,体型与那断成数截的洪杨有几分相似,但是面向差距甚大,连之前所谓的几分相像都怕是没有,可见洪杨其时内心之焦虑,找替身连脸型都不求相似,远看有那么个或许也就可行了。

  钱牧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掏出自己刑部的腰牌放到他面前晃了晃,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男人本就是个边卒,又怎么会不知道刑部是个怎样的组织?当下立刻冷汗直冒,谁曾想坐在帐营中几日,便冒犯了刑部的人?

  不外此时身为边卒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在几秒的愣神与惊恐后立即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这位不知是刑部哪位大人想听的究竟是什么。

  钱牧原倒也不急,只是把玩着手中那个刻着“刑”字的漆黑铁牌,时不时让那块铁牌拍在自己手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提醒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眼前的究竟是何人。

  男人理清楚头绪,咬字极其清楚的开始说道:“腊月十一那天清早晨练,洪校尉在旁观摩了许久,单独拉我出来,给了我一袋银子……叫我不要声张,他有事外出,需要我顶替他半个月……等他回来之时便会提拔我,让我统领一支队伍……“

  铁牌仍在掌间拍打着。

  男人咬牙,继续道:“那天洪校尉当是去了一趟县令府邸!”

  沉闷的拍击声停止,钱牧原将腰牌挂回自己腰间,蹲下身去与男人平齐高度冷冰冰地盯着其双眼。

  “你说谎,”钱牧原冷声道,“门房并没有挂号二人有碰面纪录。”

  男人双目瞪得铜铃般巨细,周身哆嗦,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奇怪的是钱牧原并没有继续质问,只是继续用那锋锐的目光盯视着男人。好一会后男人才笃定道:“梅花!腊梅花!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梅花香味!“

  钱牧原微微颔首,清楚地捕捉到了男人想表达的意思。邺城三年前战乱破城,街道中的腊梅都被马蹄踏平,如今都还未重新栽植。但县令府邸中那株老梅树却幸免于难,成了邺城城区中唯一的梅花树。

  “你们洪校尉……是个几品的武夫?”

  男人对这转折颇大的问题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看着那带着审视的双眼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他不外是个八品武夫,在边城当个小卒而已,哪里能知道自家上司是何品级?

  虽然那人并未敦促,但是在那双眼睛的审视下男人是万万不敢有胡诌或是蒙混过关的想法的。

  脑中画面飞速闪过,这几年身为边卒的生活一一扫过不敢有丝毫纰漏——画面最终停留在了半年前的军营大比,洪杨一剑掀翻步兵统领的那一幕。

  “或许……”男人紧张的推算着,生怕记错了那步兵统领的品级。

  “五品……吧……”

  钱牧原收起那审视的目光,双眼微眯,想着那件留在堆栈中的带血黑袍,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

  穆子怀并未与沈烨想象中的那样去与扈从们谈判,只是有些疲惫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又像发呆,又似假寐。

  这个院子是沈烨暂住的地方,乃是邺城中一个当地商户的别院。

  沈烨本就不是邺城的居民,只是来邺城收编史籍,顺道来见一见自己昔日的老友。只是一场大雪,下的是两者都没乐成实现。更是恰巧碰上这两桩案子,实在不知是幸照旧不幸。

  现如今已经搬出了鲜阳大街的那家客栈,一身行李也都被提在手中,期待沈烨回来给他部署住处。究竟现在的身份已经是老人名义上的扈从,再怎么也得给他一个住所,就算是与扈从们同住也无所谓,也好重新学着与人相处。

  提在手里的行李并不算多,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袋碎银,衣服荷包中还贴着一张金额不小的银票以待不时之需。再就是那把大黄伞与那张半人高的黄杨木弓,在董墨笙还未离开邺城前方文险些天天都有过来,除却第一次送来了这张上好弦的弓之外,昨日又与杨大彪一同拜会送来一只箭袋,箭袋中共计三十根羽箭。木弓颇为顺手,穆子怀抽闲试过,无风之时三十丈难有偏差,连着开弓数十次也不见得弓身有所损毁,至少比那副短弓好使多了。

  穆子怀甚至想过若是在雁行堂中就上好了弦,那一箭也许就不是对着杨大彪手边三寸而去的了。

  就在穆子怀养神之际却感受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

  有些慵懒地望向那道目光的来源,却是个与自己年岁无二的年轻人,穿着书生长袍双手负后站在穆子怀左侧门框后几步路的距离。只是当两道目光对上时,穆子怀却看懂了那异样的情绪是什么。

  不加丝毫掩饰的藐视。

  穆子怀眯起了双眼,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再想了想如今算是寄人篱下,如此目的也是为了养养性子,压下诸多念头后拱了拱手,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穆子怀。”

  而对方却没有凭据剧原来的意思,满脸鄙夷地讥笑道:“呦,不外是个想抱大腿的贱民,还学起了江湖人自称在下。”

  穆子怀拱手的行动微微一顿,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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