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时光已逝,一日光景不复。直到西院掌了烛火,青衣才急遽回来。
青衣往柳眠屋里走去,在门口正撞上出来的茶衣,她心里看茶衣有些硌应,便要转身回去。
茶衣叫住了她,“青衣,你是来找女人的?”
青衣一顿,“没什么大事。”
茶衣知道青衣有意疏远自己,便上前挽住了青衣的胳膊,“女人今日总是晃神,瞧着精神不大好,你快去开解一番。”
青衣被茶衣推着进了里屋,柳眠正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
“你回来了?可吃了晚饭?”柳眠注意到这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回眸一笑。
青衣原来对柳眠有些怨怼,听了这句关切,心里暖了不少,“吃了,与贾鸿那小子……与贾鸿一起用了斋饭。”
“可还顺利?”柳眠继续问道。
青衣想说,给钱还不顺利?可是到了嘴里却酿成了单调的一个字,“嗯。”
柳眠看在眼里,无奈一笑,“你们俩过来。”柳眠招了招手,唤青衣与茶衣走到了她的身前。
柳眠侧着身,轻轻拉着青衣二人,张开双臂拢住了两小我私家,说的真切,“我在这孟府里无依无靠,唯有把你二人当做至亲,若是真心相待,也不应分相互,分早晚,对吗?”
柳眠近来重用茶衣,却不代表她心里没有青衣,既然青衣心里生出了这么一根刺,也该劈面拔除洁净。
柳眠坐直身子,抬眸看着二人神色,说的真诚,“我们也是这样,我们三小我私家谁都不行取代。”
她屋子里加上她自己总共就三小我私家,若她们还不能真心相处,何论筹谋大计?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心是绑在一起的,无论别人如何挑拨,我们也可以一致对外。”柳眠转眸望着青衣,“可是,我今日才发现,我近来分工不明,倒叫人钻了空子。”
青衣不敢看柳眠真诚的眸子,低着头,撇起了嘴,“女人……青衣错了。青衣不应嫉妒您重用茶衣姐姐,着了巨细姐的道。”柳眠这么一提,青衣已然明了。
柳眠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青衣的胳膊,“傻丫头,人各有长,我知你是想为我分忧,但你们不是我的工具,也不要把自己想成是谁的奴隶。”
“……”青衣与茶衣对视一眼,都被柳眠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了。
柳眠看在眼里,解释道,“你们不是谁的隶属品,人生是你们的,选择是你们作出的,没人能够取代。不要被身份束缚。”
这世上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只有你尊重别人,才有可能赢来同样的看待。
柳眠知道这一点,也就这样培养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当初她宫里的人全部都是精英,因为每一小我私家都在努力为自己而活。
哪怕厥后柳眠没落,她宫里的人依旧有了各自的生长。柳眠待在冷宫之中,只是失去了一个身份,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依旧没有白费。
……
上将军张翼的生辰愈近,孟府终于备好了贺礼。全府都很重视这次宴席,一种莫名的喜庆气氛笼罩了整个忙碌的府邸。
“女人,巨细姐过来学琵琶了。”青衣老远看到一抹茶白色,不由得提醒道。
近来巨细姐一直往西院跑,女人作了新曲,正在教巨细姐弹奏。青衣一开始还生气,觉得女人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如今时日久些,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关上窗子,默默走到了柳眠身后。
柳眠放下手中的笔,瞧了瞧自己的字,轻声唤道,“茶衣,帮我取来琵琶吧。”
柳眠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平时写写字,看看书,弹弹琵琶,一天也就已往了。只要她不与讨厌的孟家人盘算,每日心情都还算愉快。
文薇已经给孟意涵打了帘子进来。
“苏妹妹在做什么?”孟意涵款步走进来,一眼就见到了书案边的柳眠。
柳眠垂眸一笑,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无事可做。大姐姐练习得如何?”
说起这曲子,孟意涵笑容收了一收,“苏妹妹作的曲子委实是太过为难于我,母亲前两日让你改动,你可有改?”苏柳眠作的曲子太难了,孟意涵学了几日也没学会。
青衣一听,强忍着怒意,这个巨细姐事儿还真是多,要我们女人谱曲就算了,如今还嫌难,修修改改的……
这时候茶衣已然取来了柳眠的琵琶,柳眠接过来,坐下试了试音,“医生人叫我改了三次,已经不能再简朴了。若是大姐姐这几日学不成,就不要在上将军的庆生宴席上演奏这曲,换个此外吧。”
“……”
青衣憋住没笑出来,女人这是说巨细姐傻呢。
孟意涵脸色又是一变,苏柳眠好嚣张啊!立即,孟意涵招来丫鬟文倩,接过琵琶,“我也不是一点儿不会,苏妹妹不妨听一听。”
琵琶声起,时而欢愉,时而多情,嘈嘈切切庞杂弹,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终了,孟意涵微微呼出一口气来,骄傲的瞥向苏柳眠,“苏妹妹还觉得我配不上这曲子?”
柳眠认真听完了一曲,觉得孟意涵近来进步确实不小,若是在张翼的席上能弹奏到这个水准,也可以了。
“大姐姐弹错了三处,不外处置惩罚的都还不错。”柳眠客观的评价到,“柳眠已经没什么能够帮到大姐姐的了,还望大姐姐当日能够心想事成。”
听了柳眠的话,孟意涵骄傲的神色愈发控制不住,高高扬起了下巴,“苏妹妹客气,若是姐姐出人头地,必不会忘记妹妹赠曲之恩。”
呵,不恩将仇报即是好了,还想还恩吗?柳眠并不相信孟意涵的话。
等孟意涵一走,青衣不由得叹气,“得,我算是看明白了,孟家人只会强取豪夺。”三小姐这样,巨细姐更是这样。
茶衣闻言,也叹了口气,不外,茶衣听柳眠弹起过这首曲子,想来自家女人弹来更惊艳些,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女人如何能作出这样的乐曲?”她就听柳眠弹过一次,竟是把谱子都写好了。
“这本是一首禁曲。”柳眠垂眸一笑,轻轻转了转食止亓戒指。
她赠给大房的这首曲子是皇宫中的一首禁曲。先皇的一位妃子谱作了此曲,并在先皇的生辰宴上弹起,据说在那之后天子专宠这妃子很久,更有大臣倾慕起她来。
只是厥后不久,这女子就香消玉损,先皇便禁了这首曲子。柳眠只是稍作改动,照搬了原曲。
先皇生辰宴上弹奏的曲子,如今响起在张翼的生辰宴上……不知道张翼能不能吃得消这乱臣贼子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