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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柳眠

第二十六章 再奏一曲

枝上柳眠 周小慢 2330 2019-06-14 20:54:35

  孟意涵在柳眠屋里呆了没多久,便带着文薇急遽离去。医生人说苏柳眠是明白人,她把话说到了这个水平就已经足够,不必做多滞留。

  柳眠看了眼桌上那红木背料上绽梅纹的琵琶,轻声说道,“青衣,去送送大姐姐吧。”

  “是。”青衣依言出去,送孟意涵离开西院。

  ……

  茶衣轻手轻脚的抱起那琵琶,“女人,这个……您收下了?”

  “收下,”柳眠接过琵琶,轻轻拨弦,试了试音色,“这么好的琵琶,自然要收下。”难为医生人有心。

  茶衣默默低下了头,再没有说话,女人说收下,这意思即是同意为巨细姐谱曲一首了。

  “拿走吧,先用饭。”柳眠弹了两下,似乎有些烦腻,叫茶衣把这琵琶拿走。

  上一世柳眠入宫时有一个对淑女的才艺考核,那时候柳眠拾起了琵琶,想要演奏一曲。哪知医生人把她送入宫去,却并没有想着叫她顺遂,在那琵琶上做了手脚。

  柳眠弹奏未完,琴弦已断,乐曲戛然而止,偏偏宫中的司乐嬷嬷是一个刻薄之人,要求柳眠必须弹奏完一曲……柳眠便用那仅仅的几根琴弦演奏完成,虽然难度极大,但于乐曲自己而言照旧不再出彩了。

  若不是这司乐嬷嬷看中那些华而不实的工具,柳眠很难进入司乐部为淑女。

  今世医生人既然敢到她这里来求曲,那柳眠就送她一首厉害的。

  ……

  见苏柳眠叫青衣送她出来,孟意涵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看来苏柳眠是收下那把琵琶了。

  这次将军府的宴会,医生人费劲千辛万苦给孟意涵求来了一个展示才艺的时机,若是她那日能够发光发亮,还怕不能够搏出一个好名声来吗?

  偏偏孟意涵各项平平无奇,只有琵琶还算弹的像模像样,但要是叫她演奏些庞大的古曲,她也弹奏不出精华。

  是以,医生人想起了苏柳眠,若是能叫苏柳眠谱作新曲,届时孟意涵弹来求一个“新”字,也能够搏出位来。

  孟意涵心事落下了一半,看这西院也顺眼了许多,正要抬步离去,忽听见了青衣的声音。

  “巨细姐走好。”最好不要再来了。

  孟意涵转头看这个唤作青衣的小丫鬟,想起她是苏柳眠自苏家带来的,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你叫青衣?”

  青衣没想到孟意涵会关注到她,垂眸答道,“是。”

  “你是苏妹妹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吧?”孟意涵故作温柔的拍了拍青衣肉肉的肩膀,“可是最近我看苏妹妹恰似更倚重那茶衣丫头一些。”

  “……”青衣本就在意这个,正巧孟意涵说到了点上,她也觉得苏柳眠近些时候偏重茶衣多,她知道自己不如茶衣智慧,可心里委实也正难受呢。

  孟意涵捕捉到青衣脸上的失落,便知自己说对了,悄悄自得一笑,“唉,是我多说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孟意涵带着文薇幽幽离去,只留青衣一个还在原地站着。

  ……

  午后,柳眠叫青衣去一趟灵云寺,找到贾鸿,再给那孩子一些银钱。

  苏家旧部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柳眠现在要做的一件事即是期待,她也要抚慰到贾鸿的情绪,不要叫那孩子觉得柳眠放弃了他。

  青衣第一次对柳眠的决断作出了质疑,站在那里没有转动,“女人,今年夏天您的开支已经许多了,我们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没有余力再多养一个。”

  “今年孟府又克扣了给女人的凉冰,夜里酷热,女人要怎么熬已往?”

  蔡嬷嬷不管事,财政方面一直由青衣着手,青衣最是知道如今柳眠的财政状况。

  柳眠抱着那琵琶试音,闻言也只是哂然一笑,“你且去吧,不必忧心,我另有些私房。”

  “……”青衣照旧没有动,“女人莫不是用到了夫人给您留得妆奁银了?”

  青衣实在不知道柳眠哪里多出那么多可支配的银钱……最有可能的就是女人动用先夫人留得妆奁银了。

  柳眠默认,没有反驳。

  青衣一急,“女人,那是夫人留给您……”

  “若是不用,便失去了它的价值。”柳眠打断道,温柔的说着,“青衣,你今日僭越了。”

  青衣脸色一白,默默垂下了头,转身离去。

  茶衣站在一旁瞧见了,小声提醒道,“女人,青衣的情绪恰似不大对。”

  “嗯。”柳眠犹在试音,一音弹错,蹙起了眉来,“看来,这贵寓所有人都不希望西院的人好过。”

  柳眠心知,不知是谁又在背地里挑拨离间了。

  柳眠上一世入宫,没有用到她娘亲给她留得妆奁银,好好的一笔工业平白的都自制了孟府。这一世,柳眠不会再给孟府留着了。

  可是这些,就算她说出来,青衣也不会明白。

  ……

  琵琶声停欲语迟,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柳眠的脑海。

  “再奏一曲吧,朕想听。”

  这是她被打入冷宫前,萧染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柳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样悲怆的心情之下演奏了一曲节奏明快的《阳春白雪》,无论技巧何等的高明,武艺何等的娴熟,也终是曲不达意,徒增急躁。

  或许是因为柳眠对萧染失望至极,不想再为他弹奏一曲了吧。

  一曲《阳春白雪》竟成了二人的诀别曲,自那以后直至死去,柳眠都没有时机再见到萧染,更遑论奏曲一首。

  今世弹奏起这样熟悉的旋律,也依旧没人与她道一句,“再奏一曲吧,朕想听。”

  “女人怎么哭了?”茶衣听柳眠弹奏,忽见自家女人抱着琵琶怔愣着入迷,竟然还流下泪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眠从曲意中回神,默默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果真不知何时落下泪了。

  “无事,只是……”柳眠不知道作何解释,她以为自己恼恨萧染,如今却发现这恼恨掺和了杂质。

  “只是忆起了故人。”

  ……

  柳眠瞧着怀中的红木琵琶,想到,其实后宫之中的女人并不行怜,她们过着最奢靡的生活,享受高位、权力,她们想要,便可以拥有许多。

  只有后宫中那些憧憬自由,淡泊名利的最是辛苦,但若论真正的凄苦……该是那些爱上了天子的女人为最。

  恋爱使人变得脆弱,有句话叫无情之人最是无坚不摧,说的不错。后宫本不应是朱颜归葬处,只因温情脉脉,相互倾轧,女人间才硝烟不停。

  可是,守住自己的一颗心,是何等难。柳眠以为她会在后宫之中消匿,孤苦终老……她以为她会意狠手辣,走上所有女人争抢着的权力巅峰……可她最终因为心中那个萧染,一个无情帝王,而体无完肤。

  若问她,爱上一小我私家是什么感受?该是觉得韶华不负,时光珍重。也该是永生不忘,刻骨铭心。可是,柳眠却说不出。

  曾有人与柳眠说过,爱上一小我私家即是岂论再来几多次,依旧会选择那个时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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