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不是小猫仔么?”上来的人装着没有看见玳瑁那双冒着火的眼睛,伸手摸向玳瑁颈部,拎了起来,“啧啧,看来凌玥待你是不错的,都胖了许多几何。”
玳瑁奋力的扭住身体,想要挣脱开来,涌在嘴边的脏话统统酿成了“瞄~”
“潘祐,你别欺负他了!”凌玥忍住笑,从这个名为潘祐的手中接过玳瑁,抚慰式的摸了摸猫头。这个行动让玳瑁满身一僵,深深的觉得还不如被拎在潘祐手中好。
潘祐其实不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花容月貌。
一个精怪,即便丑,也是不能丑到哪里去的,更况且是一只佛前修行的黄鼠狼,化作人形,也带着些佛家慈悲的姿态,善眉善眼,望而亲近。
当初叫祐郎来着,但是看世人皆有姓氏,遂取了个“潘”字,问其缘由,说自己貌比潘安,理应姓“潘”。
这浑然天成的姿态,让玳瑁甚是瞧不惯。再加上祐郎虽是已经化作人形,但本体究竟是一只黄鼠狼,再则修行时间短,身上一些味道还不能完全遮盖,所以,一身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人鼻子疼。特别是嗅觉异常灵敏的猫类,更是对这样的味道痛恨异常。
所以玳瑁尤其讨厌祐郎。
而祐郎讨厌玳瑁的原因就很是简朴了:专门打脸!
导致两只每每晤面,都要打成一团,毛发乱飞。
今日因有凡人在场,玳瑁不能作声,但照旧趁着祐郎不注意,一爪子拍上祐郎的左脸,留下一条带血的红痕,然后躲在凌玥的另一侧,慢条斯理的舔着抓着。
“祐郎,你能不能不搞得那样香,我的鼻子也快失灵了。”凌岄从袋子里掏出了火绒子塞进了鼻孔里。
“凌岄女人,连你,也这样的嫌弃我吗?”祐郎摸着左脸,深深的觉得今日不应来。
衍庆山是京郊北面的一座山,节沐日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前来爬上一爬。
因为山顶处是一篇森林,所以大部门人都只会爬到半山腰,就不会再往里面去了。
到了地方,凌玥抱着玳瑁,祐郎跟在后面,慢吞吞的向上爬。
一对情侣也来此露营,女孩看见玳瑁很是激动:“先生,你看那么大一只猫,好可爱。”
说罢跑过来对着凌岄笑道:“我可以摸摸它吗?好可爱,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没等凌岄回应,伸手向玳瑁抓去,玳瑁纵身跃上了旁边的树杈,漏出獠牙,发出呼呼声。
“哈,还生气了,太可爱的,先生,我们也养一只!”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老子是个男的!!玳瑁恶狠狠看向凌岄,这女人,还真当爷是个宠物了。
“欠美意思,这猫有点野,不能抱的。”祐郎转身笑道。
见祐郎笑意盈盈的样子,女孩子竟有些看直了眼,直到一起来的男孩不悦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才觉得很是欠美意思,也不再提抱猫的事情,却是溜回到男友身边小声地说:“果真是什么猫有什么样子的主人,看那女孩把她男朋友脸上挠的。我就不挠你,我多温柔。”
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脸:“嗯,你最温柔了。不要跟不清不楚的人瞎聊。”
这样的小声平凡人是听不见的,但是恰好这里的三个都不是平凡人,自然听得见。
潘祐凑到凌岄身边:“她,她说我是你男朋友。”
凌岄上上下下审察了潘祐一会,潘祐立马继续向前走,寻找搭帐篷的地方去了。
入夜,月光甚好,几处篝火燃起,让这个本该是清冷的夜晚热闹了起来。
玳瑁早就不知道跑去了那边,祐郎也点了一堆篝火,与凌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凌岄偶尔哼一声算作回覆,祐郎也并不因此而少说一句话。
凌玥双手环住小腿,把头架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火光有些入迷。
第一次见到火的时候,觉得很是漂亮,无畏的伸手去摸了摸绚丽的火光,被火舌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躲在楠逸身后。
楠逸见状,温和的笑了起来。
“凌岄,不要怕,这个火伤不了你。”
楠逸虽这样说,但是照旧没有强迫凌岄面对火光,而是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吃她爱吃的花蜜。
“凌岄,你今年多大了?”
“四千八百二十五岁了!”凌岄的声音惊醒了自己。呵,这个问题,那年楠逸也曾经问过自己,那时候,是二千八百二十五岁。
“好香呀。”玳瑁从身后走了过来,一见是祐郎在烤山鸡,马上做鄙夷状。
“要不要吃?小猫咪?”
“你们两个收敛点。”那对情侣离此处不远,凌岄今日只想好好休息。
玳瑁转身拿出装有葡萄的袋子,顿了一顿:“那个男的,不是人类。”
“你去了这么久就看出了不是人类?”祐郎尤其藐视。
“那是什么?”
“不知道。”玳瑁这次倒是没有与祐郎争辩,一直有千年修行的猫,去了半个时辰只得出这个结论,确实应该被藐视。
祐郎也觉察自己是说错了话,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缄默沉静。
“有点意思!”凌岄轻笑。
“那个女孩也有问题。”玳瑁吐出了一个葡萄皮“她的身上有尸体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的鼻子怎么没闻出来?”祐郎很是不解。
“一身的香水味,能闻到可就奇怪了。若不是刚在森林里跑了一会,我恐怕也是闻不出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玳瑁继续吃着葡萄,看都没看祐郎一眼。
“真,真的吗?”
凌岄认真所在了颔首。
月上中天,正是吸收月之精华的时候。
玳瑁和祐郎早就找好了地方,专心修炼去了。凌玥非人也非活物,自是用不到这月之精华,倒是落得清闲。
凌玥盘膝做于帐篷之中,想着今日频频梦见想起楠逸,心中不知是不安多一些,照旧欢喜多一些。
心中有事,自是无法修炼,只是摆着这么一个姿势,静心而已。
山上的夜,尤为平静。偶尔得一两声虫啼,到没有打破这种静,而是添上了几分寥寂的味道。
这种感受,凌玥甚是喜欢。
如果没有那隐隐约约踩碎落叶的声音,相比凌玥会越发喜欢。这声音小心谨慎,被刻意控制着的呼吸声几不行闻,和玳瑁四脚着地跑来跑去的差异,也与祐郎镇定自若的轻盈差异。
看来,另有比自己更沉不住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