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茹罚站的第四天,国旗台上和教室里都不见了她的踪影。
“金蟾大发慈悲,放过了陈茹?哎!你吃慢点儿!”
我边抢着邓元手里的饼干,边疑惑道。
“才不是呢!”邓元环视四周,凑到我身边,低声说着,“昨天晚上我们学校出大事了。我爸很晚才回家。”
“那和陈茹有什么关系?”
“哎呦!你小声点。”邓元勾着背,姿势猥琐,“虽然有关系了。还和赖鑫有关。”
“哎呀!”我皱着眉,愠怒,“别卖关子,好吗?”
“昨天晚上放学后,赖鑫溜进办公室,把金蟾的办公桌用酒精烧了。幸亏陈茹救火实时。一个女孩子,真勇敢!”
邓元的眼睛眯着,陶醉在对陈茹救火的崇敬中。
我心中一震,喃喃自语,“想不到赖鑫会为了陈茹做出这样的事!”
“嗨!”邓元摆摆手,“冲冠一怒为朱颜嘛!金蟾对一个女生也太狠了。站旗台不说,还站在全校师生面前……对了!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学校要封锁消息。这是我爸原话,不许说出去哈!”
下午我去办公室送作业,金蟾不在办公桌前,他的桌子换了一个崭新的,地板上另有黑漆漆的痕迹。看来邓元所说非假。
教师办公室与校长的办公室紧挨着,我出来时,听到里面穿出金巩喘着粗气的怒骂,他被气得不轻,满载着脂肪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全然没有了教奥数题时的镇定自若。
旁边站着低着头的陈茹和抬着头的赖鑫。一位黑着脸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他咬着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赖鑫,眼神发狠。他是赖鑫的父亲,我上次见过。
“陈茹,你亲眼看到赖鑫纵火的,对吗?”
校长端坐在桌前,像极了古代审问监犯的官员。
陈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抓着裤缝,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看着赖鑫。
校长以为她畏惧,慰藉道:“陈茹,你不用怕!”
赖鑫撇开眼睛,不看陈茹。
陈茹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闭上眼睛,点颔首。
赖鑫的父亲闻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恼怒,一巴掌把赖鑫打了个趔趄。嘴里骂道:“你个不争气的!”
陈茹竟然上去扶他,赖鑫把她推开。
赖鑫被开除了。
他的家就在学校四周,我找到他时,他正弯着腰,盯着一颗菠萝,十分认真。
他旁边蹲着一只棕色的小狗,毛绒绒的,看到我,“汪汪汪”地叫着。
赖鑫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奇,“你怎么来了?”
“你真的很傻!”
“是吗?”
赖鑫回到他家门口,端起一盆水冲在一辆红色的山地车上,红色变得耀眼。他拿着毛巾擦拭上面的泥渍。
“火不是你放的,对吗?”
赖鑫手上行动停滞,抬头盯着我。
“看来我没猜错!”
“哪里的谣言?”他挺直背,眉头微皱。
“那天我在校长室外面,你被打时,她已往扶你!但,我只是推测,你的反映证实了我的推测。”
“嗤~”他笑,手上的行动重新开始,“别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我为她报仇了。她谢谢我!”
“她转学了。”
“我知道。”
“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没有值不值。我自愿的。”
“你认可了?”
我促狭一笑,套出他的话。
赖鑫把我扯到一旁,眼中带着恳求,“你猜的对,但是别在学校说,这件事就我担下了。”
我绷着脸,“她做错了事,就应该肩负结果。”
“颜蕤!她只是做法幼稚!”
“你是糊涂蛋!”
“恋爱中原来就是感性多于理性的。余宸赫对你还不是!”
我怔住,“这和余宸赫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为了抨击你,把你父亲的事情在班里宣传吗?”他偏过头,语气中带着些微歉意,“和你成为同桌后,还随处针对你。但厥后我对你的态度发生了360度的转变。难道你就欠好奇?”
“继续说!”
男生说话是不是都喜欢卖关子。
“是余宸赫,他找到我……但是,我现在很谢谢他,不是他,我不会和你成为朋友。”
我允许赖鑫帮他守旧这个秘密。陈茹转校离开,赖鑫也做出了牺牲,真相或许不那么重要。
“我现在在这个酒吧打工,是调酒师哦!有时间来玩。”
临走前,赖鑫把一张宣传单递给我,脸上带着轻松,另有丝找到事情时的喜悦。
我望着他,缄默沉静不语。
“别这样看着我,”他甩甩手里的毛巾,“我本就不是念书的料,我喜欢做我喜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