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这是怎么了?”清澄故作不解,拿着浇花飘头只是站着看热闹。
“哦,没事没事,晟妃姐姐,让我来吧。”说着,强接过清澄手里的浇花水瓢,小心翼翼地给茶花浇起水来。
眼看水桶见底,清澄撸了撸袖子:“水不够了,我去挑一担来。”
“晟妃姐姐,让我来就好!”贵妃一听,连忙扔下水瓢就过来抢扁担。
“你行么,我怎么觉得你面色苍白,不行就不要强求。眼看圣上快回来了,我得赶忙浇完了去做饭。”
一听圣上快回来了,贵妃哆嗦着双唇:“我行,我很行。”
于是,又过了两炷香带一盏茶的时间,清澄看着脚下的蚂蚁来来回回搬了三趟草籽,打了两次架,中间还去叶子上的小水池洗了一遍澡……贵妃娘娘终于回来了。
这回脏得就不只是衣裳了,石榴红细纱裙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就连发髻都散了泰半,凤钗歪斜,步摇欲坠,名贵的耳铛也只剩下一个,真是惨不忍睹。
“贵妃这是怎么了?”清澄玩够了。
她站起身来接过扁担,听得贵妃一声呼痛,看她肩头一片湿痕,想来是细肉被扁担碾破了。
清澄觉得有些无趣,将扁担往旁边一扔,说道:“你回去吧。”
“什么?”万宝宝一时有些没有反映过来。
“我说你回去吧。”
“姐姐是原谅我了么?”贵妃入戏太深,一时半刻出不来。
“原谅?”清澄看了看她:“不,我怎么会原谅你。”
“可是晟妃姐姐适才不是说——”
说什么?
人家确实什么也没说,是她上赶着来赔罪然后任人宰割而已。
清澄冷哼一声:“另有,我可不是你的姐姐,虽然我也没有你这样心肠歹毒气味恶心的妹妹,以后别再瞎叫,乱攀什么亲戚。”
“你!”
万贵妃看了看地上的两个水桶,又看了看那开得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怒从心头起。
“晟妃,原来你是在耍我!”
清澄面无心情地抬手为她拍手。
“总算想明白了,我都玩腻了。”
“你!你真是太太过了!”万贵妃火气冲天,直拱得头都有些晕了。
“行了,回回都是这一句,烦不烦。就你这个智商和情商,还玩什么宫斗?老老实实混吃等死欠好么?”清澄不耐烦地看着她。
可正是她这不屑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万宝宝的自尊心。
“亓官晟!你早晚都市为你的所作所为支付价钱的!”万宝宝恼怒的小宇宙在她又累又疼还又伤心委屈的时候,终于炸了。
顺便炸了的另有她的理智以及老父亲的付托嘱托。
“呵,你错了。”清澄冷冷得看着她:“我该支付的价钱都已经付了,现在是你们买单的时间。”
“你什么意思?”万宝宝被人架着才勉强站住。
此时却被她眼中的冷意骇地越发站立不稳。
“万贵妃,你来归云殿的目的昭然若揭,干爽性脆不是更好,我会让你输得悦目一点。”清澄说着突然靠近她。
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至于你在私下里做的事情,若是及早收手,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也很乐意送你去轮回。”
清澄的声音极轻,亓官晟又长了一张平淡安娴的脸。
越是这样,她声音里的冷酷就如同砭骨的凉水灌入了万宝宝的耳膜,让她满身酷寒。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万宝宝强作镇定。
“没关系,我自己懂就好。终有一日,你去阎罗殿判罪的时候,我会亲临。
听听看你敢不敢和阎王爷也搪塞一句听不懂了事,看看你这充傻装楞的本事,能不能让你免受地狱之火。”
“你不用吓唬我,我才不怕,这世上哪里来得什么地狱,哪里来得什么阎罗殿!”万宝宝声音打颤,她的恐惧无法掩饰。
“万宝宝,你在我这里用不着装,我一眼就看到你的骨子里。那边有人间,那边就有地狱。只因像你这样看着鲜明亮丽实则腐朽糜烂的坏人,心里住满了恶鬼。”
清澄十分冷漠地看着她。
“你如今阴气满身,再不积品德善,只怕命不久矣。”
“亓官晟,你不必咒我,我一定会长寿百岁,福寿绵长。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所有属于你的一切,我都将之夺走!”
“哈哈哈!”清澄闻言,竟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万宝宝没好气地说。
“我笑你,终于憋不住了要吐露心声。你这样坦荡一些,倒让我想给你点个赞。天天笑里藏刀,绵里藏针,随处都当成你的戏台子,累不累。”
石榴树下一角明黄由远及近。
清澄面色一变:“圣上回来了,你若是想要卖惨,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亓官晟,你骗我上瘾是不是?!我凭什么要卖惨!我一点都不惨!
我的父亲是当朝太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的哥哥是护国上将军,手握归云国一半的军力!
而我,是当朝贵妃,论位份,还在四妃之上。
……”
万宝宝志自得满地将家族权要体系背诵一遍,让清澄想起了小学一年级时老师部署的家庭作业:写一篇作文,作文的名字叫《我的爸爸》。
切,想远了。
幸亏她也已经背诵完了,开始了下一段:接纳对比手法和心理战术打压对方,以到达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倒是晟妃你,娘家不值一提,似乎三宗九族里都没有个在朝为官的人吧?
于这深宫里,更是半个盟友都没有。
作为四妃之首,却只有一个宮婢肯留在身边伺候你。
认真是可悲又可怜。”
万宝宝的话音里满是傲娇,结果清澄并不理她。
切,我师傅是上古上神。
就这一条够不够?
但是她却头一歪,十分不在意地说:“贵妃说得哪里话,有圣上爱我,我又怎么会可悲又可怜呢。”
万宝宝正想再出新招,清澄却对着她的身后笑若暖阳地说:“是不是啊,圣上。”
“亓官晟,你另有没有完?”万宝宝恼怒的抬手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