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贵妃犹疑地允许了。
来之前她可是都打点好了,做了万事俱备的计划。
只是看到清澄的心情,她又没来由地觉得不确定了。
“好,贵妃就是贵妃,爽性利落有继续。既然你恳切认错,我就给你个时机。那先跪下磕十个响头热热身吧。”
“你!”
“你什么?”清澄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才刚开始就捺不住性子了。
“没事,我磕。”原本要发作的人,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连忙又恢复了温文尔雅。
“主子……”长缨有些不忿地拉了一把贵妃的袖子。
“退下!姐姐乃是四妃之首,我拜她也是天经地义。”万宝宝一脸地义正辞严,作势要跪。
清澄不由觉得可笑,坏人装模作样习惯了,连乱说八道都这么张口就来。
她是四妃之首没错,可头衔上却没有个“贵”字,她拜自己并不合理。
“等一下!”她抬手喊道。
一听她叫停,万宝宝跪了一半的膝盖,马上就站直了。
清澄从她的正劈面,往旁边挪了三大步,说道:“可以开始了。”
万贵妃:……
还以为不用跪了吧,哈哈。
清澄见她不动,提醒道:“贵妃,可以开始了。”
切,她算个什么工具,也配给自己磕头,岂不脏了自己的莲花台。
贵妃只得强撑笑容,重新跪了下去,徐徐伏身磕了一个头。
那攥得死紧的手指,早已出卖了她的情绪。
“不够响。”
“什么?”万贵妃有些不行置信地仰头望着清澄。
清澄指了指她的额头:“我说的是十个响头,但是贵妃磕得头,还不如旺财放个屁的消息大。”
粗俗!
晟妃这个乡下来的女人,真是粗俗!
圣上怎么蒙蔽了圣心,竟然会看上她!
不管是隐忍的万宝宝,照旧她的随侍宮婢,脸上内心都在无声地藐视清澄。
但是,没有用,头照旧要磕得。
万贵妃原来不想磕了,一想横竖等下皇上就回来了,磕红了额头正好可以“以柔克刚”。
于是接下来,这头就磕得爽性多了。
环佩叮当,珠玉相击。
十个响头一过,万贵妃的额头已经红肿,如同打多了玻尿酸还没来得融合的小网红。
只见她身段娇柔地被宫女扶了起来。
才不外磕十个头而已,就喘成这样,平时也不知道多做些运动,体质太差了怎么玩?
“贵妃可休息好了?”
“臣妾休息好了。”
“行,那去挑几挑水来,把这几丛花浇一浇吧。”
“晟妃娘娘!贵妃娘娘岂能做这种奴婢们该做的粗活?太失身份了!”长缨和个护主的小京巴一样蹿了出来。
贵妃柔弱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对清澄大叫大叫,但是她的内心巴不得长缨再喊大点声。
“哦,原来这是奴婢们才气做的粗活啊。”清澄恍大悟的一拍手:“既然如此,贵妃娘娘身娇体贵自然是做不得了,不如,就由你这个奴婢代庖如何?”
长缨不宁愿宁可地看着她的主子:“贵妃娘娘……”
“还不快去!你没看姐姐这里没有什么趁手的宮婢可用,如今用了你倒是你的荣幸了。”万宝宝话里有话地命令长缨。
那小丫头虽然不情愿也只得歪歪扭扭地挑着木桶走了。
“贵妃娘娘说得没错,我却是手头无人可用。但是这几株茶花又是圣上的心头好,旁人轻易不许碰。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代为打理。”
什么?
贵妃狐疑地看了看那几丛低矮的茶树,什么时候这几朵破花这么金贵了?
奈何她虽然从前颇受宠,但这归云殿也是鲜少能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加上清澄的心情十分凝重,不情不愿的模样不像是撒谎。
于是,她虽然心头生疑,却照旧有些信了。
这时候,长缨已经回来了。
她随着贵妃,几时做过这样的力气活。
挑着两个极重的木桶,走得乱七八糟,原来就不多的水早就撒得差不多了。
她气喘吁吁地只想赶忙把水桶从自己肩上卸下来。
清澄却喊道:“不要过来,压到花圣上定会龙颜震怒的。”
惊得她退一步又退一步,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安放水桶的地方——
砰!
骨碌碌!
许是地上照旧不够平,一个水桶竟然直接翻倒滚出老远。
“还好没有压到花。”清澄吁了口气,拿过一个长把水瓢开始浇水。
长缨强压怒气:“晟妃娘娘,让奴婢来吧。”
清澄摇了摇头:“那却是不行,这花都是圣上自己亲自挑水亲手浇的,只有不得空了,才让我代庖。让你帮我挑水已经是有背圣意了,还请贵妃一定保密哦。”
她脸上笑意淡淡,贵妃却已经流了一头冷汗,长缨更是吓得面如死灰。
长缨:完了,我用了圣上用过的水桶和扁担!
万宝宝:丧气,我叫宫女碰了皇上的水桶和扁担!
长缨/万宝宝:我不会是要死了吧?——因为一副挑水桶!
“那个……晟妃姐姐!让臣妾来帮你挑水吧!”万宝宝求生欲望大发作,将功赎罪总是有活命的时机。
长缨:主子,你又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额……你要挑水倒不是不行,只是你的近侍刚刚不是说这是奴婢才气做的粗活么?贵妃娘娘如花美貌、身份尊贵,能挑么?”
“这完全都是这个贱婢乱说八道,自作主张!臣妾可以挑!”
(长缨:对,我就是那个贱婢,但是刚刚我没有自作主张,真的是贵妃让我去挑的!)
“不要太勉强哦。”
“不勉强,不勉强,臣妾这就去!”说着一把拾起扁担,如同传世的宝物不撒手。
她彩衣起舞,裙裾绵长,光是两个空桶就已经叫她无力应对。
待打满水后,更是苦不堪言。
万宝宝可是生来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这一副挑子压在肩头有如千斤重,让她寸步难行。
不外短短二里地,她用了两炷香的时光,连清澄都觉得无聊开始犯瞌睡的时候,才回来。
别说裙子已经脏污不堪,就连将扁担卸下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几个宮婢有心资助又吓于清澄的话不敢上前。
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蹲下,扁担抬起勾住丝滑衣料,拉扯着肩头皮肉,疼得她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