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灼华不由心头一跳：“草乌？”
“正是。”陈治点颔首，“这种草药毒性极大，其症状便如我刚刚所讲：四肢发麻，偶有眩晕，时有心悸，还伴有腹泻。”
“啊？”灼华惊惧异常，双手抓住陈治的袖口，美眸含泪，“小君子，求您救救奴儿。”
“好说，好说。”陈治轻拍着灼华的纤纤玉手，“你是何时泛起不适的？”
“半月前。”灼华仔细追念，尔后说道。
沉吟片刻后，陈治仔细审察着灼华，尔后者被看得忐忑不安，忍不住问道：“难不成已经没救了？”
“我观你服食草乌已有月余，幸好剂量不大，否则性命休矣。”陈治心情严肃，摇头晃脑地说着。
灼华不由松了口气，满是期待：“不知小君子，可有解毒之法？”
“有倒是有，不外……”陈治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这年头哪里另有什么医者仁心，都是些好色之徒而已。灼华悄悄想着，眼中闪过一抹郁色，随即便用笑容掩盖。她扭了扭身子，语气嗲嗲地说：“不外如何？小君子尽管开口，奴儿定不推迟。”
感受得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陈治条件反射地一缩，紧接着便对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强装镇定地从案上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灼华对陈治的反映先是有些受惊，接着便觉得甚是有趣。他应该还未曾与女子有过亲密接触。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用纤细的手指在对方胸前划着圈圈。
陈治哪里吃得消，身体立即有了反映，狼狈地往陈平那边躲去。
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灼华掩面“咯咯”娇笑：“小君子，您躲着奴儿作甚？”
“乱说，我何时躲了。我……我只是觉着这边凉爽些。”陈治有些心虚地说道，“你不想知解毒之法了？”
“奴儿自是想知，还请小君子怜爱。”
“说与你也可以，作为交流，我们想向你探询些事儿，不知道你可愿意？”
女市里人来人往，确实是种种消息汇聚之地。尤其男子在欢好之时，不自觉便泄露了秘密。
灼华稍稍犹豫，便同意了。这条件于她有益无害，而且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中，说与不说皆凭着她自己的心意。
陈治轻咳一声，开口说道：“这毒解起来倒也简朴，只需取甘草二两，土茯苓一两，绿豆一两煮水饮用，每日三次，连续三日，即可尽数清除。”
“多谢。”灼华眼波流转，眉目含情，“不知小君子想知道何事？”
“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对赵国的形势所知甚少，小娘子可否介绍一二？”与灼华拉开些距离后，陈治又恢复了嬉笑之色。
“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奴儿所知不多。”
“无妨。”
灼华整了整思绪：“自从三家分晋后，赵国在赵侯的治理下，兵强马壮，国库充盈。现在朝中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以相国公仲连为首，另一派则以赵侯之弟赵景医生为尊。而太子章年幼，尚未加入朝政。”
稍事停顿，灼华继续说道：“奴儿还听说一事儿，但不知真伪。”
“何事？”陈治敦促道。
灼华小心审察四周，见四周之人并未注意自己这边，才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奴儿伺候代成君，他醉后曾吐露一个消息：赵侯身染重疾。”
陈平的心不由“咯噔”一下，若真像灼华所言，赵国朝中分为两派，而赵侯又重病，恐怕有心之人会借此时机掀起风浪。要是赵籍薨了，年幼的太子章还能否顺利继位？
陈治却没想那么多，自信地说道：“不就是重疾嘛。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陈治医欠好的疾病。”
“阿治，休得忘言。”陈平狠狠瞪了陈治一眼，警告后者不要乱说。
陈治似乎还想辩解几句，被陈平的目光戳中，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他咽了口唾沫，“嘿嘿”干笑两声。
“赵国朝中为何会分为两派？”陈平问道。
灼华茫然地摊了摊手：“具体奴儿也不甚清楚，只知两派素来反面，政见也多有相左。”
估摸着应该即是那帝王权衡之术，赵侯故意让两派相互牵制，到达一个微妙的平衡。陈平臆测着。若是赵侯就此重病归西，不仅是损失一代明君，愈甚者会引来争端。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虽然离戌时另有两刻钟，大堂里却已坐满了人，气氛好不热闹。
“乖乖，这就满了。”陈治看着熙熙攘攘的大堂，不由叹息道。
“平日里可没这般多，今儿皆是冲着桃夭来的。”灼华妩媚地笑着，神色却难掩一抹妒意。
陈平留意到，期间有好几拨人直接上了二楼，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二楼之上的都是何人？”
“这大堂之内只要有钱便可进来，而二楼嘛，却是拥有女市令牌之人方可入内。若是遇到桃夭会客之日，还需提前预约才行。”
“女市令牌？这是何物？”陈治插嘴问道。
“这是三大女市主事者发放的令牌，持令牌可收支女市二楼。”灼华回道。
“原来如此。”此时离戌时尚早，可大堂已满，陈治难免有些困惑，“如今都坐满了，后面来的人应当如何？”
“小君子，不必忧心。”灼华为陈治斟满了酒，“这大堂满后，再想入内，便只能凭令牌上二楼。”
话音刚落，门口处便传来了喧华声，似乎是有人想要硬闯。
陈平循着声音的偏向看去，只见两个小童被拦在了门外，其中一个约莫十岁的年纪，身着一身紫衣，面容白皙，粉粉嫩嫩，现在黑着一张脸高声呵叱着；而另一个身穿灰衣，年纪稍大两岁，皮肤黝黑，满面笑容地解释着。
离着五六米的距离，大堂里又很是嘈杂，陈平也听不清远处的对话，从几人的神情和行动倒也能猜到一些。或许是两个小童想进来，因没有令牌，便被奴仆拦了下来。
这般年幼，便来逛女市？陈平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难以理解。不外看二人皆身着华服，倒不似普通人家的子弟。
当他正准备收回目光之时，却见二人竟朝着自己所在的偏向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