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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第四十一章 博格达迪(五)

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人民医院 2092 2019-07-22 19:31:41

  歌声忽的停了,是王老爷子不留心撞倒了留声机,黑胶唱片掉出转盘,在地毯上打了个旋儿。

  灯光、美酒、高脚杯、气球,现场被白骨的主人翁部署的鲜明亮丽,可配景声一停,晚宴就无声的翻到了B面,一切似乎都开始糜烂腐朽,死气沉沉,百年前的酒水泛出馊臭,气球侧面爬满霉菌,油污、酒水、碎肉在红毯上形成了漆黑的笼罩层,凋零的工业和据守孤城的亡灵终究撑不起人类旧时的富贵。

  这个世界的真相似乎在被徐徐揭开,可比起真相,王老爷子更需要神婆符水和救心丸。

  老人家九十有六,莫名被邀请入值日钟楼加入晚宴,进门就看见土著们身着黑袍整肃的坐在排椅上,犹如大型的邪教升天会。正惊疑不定之际,又见土著脱了黑袍,袒露白骨精的真面目,跟抓了唐僧准备团体成仙作祖一样狂欢。

  好不容易稳住心态,怎料通天河灵感大王不请自来,面目狰狞触须乱甩,一把逮住投怀送抱的小女孩,要尝新鲜的唐僧肉煮幼女。

  小香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吃独食的小姐姐要被章鱼怪物吃掉了!她会不会也被吃掉啊?想到这里,又不敢哭了,偷偷摸摸拔了根鸡腿,躲在膜拜凳后边吃边抹眼泪。

  于昌平的SAN值降幅倒是远低于这一老一幼,他是个近视,厅口离他的座位很远,章鱼怪自然看起来面目模糊。

  况且来值日钟楼前,于昌平就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心理准备,当初他在钟楼被执行死刑,老地方见和老地方死,两者情怀其实一样。

  陈邦庆无声挪到于昌平身旁:“就是他。”

  两个沙城小队最高战力在宴会时通过气,于昌平声音几不行闻:“你确定这是地球老乡?”

  “老乡的称谓不狂拽?”

  “确实狂,但他不会被土著打死吗?”

  “不会的,按一般规则来讲,有称谓总比没称谓强。”

  “你确定?”

  陈邦庆想了想:“网游里骷髅不都是一刷一堆么?但章鱼纷歧样,你想想克苏恩,想想尤格萨隆、恩佐斯和亚煞极,叫什么上古之神旧日支配者之类的,看老乡这气势就跟骷髅兵纷歧样。你不去抱大腿,难道还想继续当打饭的?”

  于昌平思忖半晌:“有原理,我们去帮酋长站场子?”

  “我混过脸熟了,你先上。”

  “你有这么美意?”

  “怎么?你不上我上。”

  “好!我上了。”于昌平赌了,不外是一条命,他不用上上下下左右右右BABA都有无数条。

  张浮鱼进门时的光景,只能用凄凉的“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来形容,直到会场众星捧月的小公主飞扑向角落的喽啰,三百六十五盏超大号聚光灯如游蛇追身,三百六十五位亡灵猛士如绿帽当头……喽啰还在喜滋滋的抱着小公主时,他也被亡灵们无声的困绕了。

  许多年前,浩法曾用“沙洲”比喻苏安特——意既人比沙多,可谁知道,过了整整六十年,亡灵们的沙漠才等来唯一的沙砾。

  人世间的任何珍宝,都比不上漫长的六十年来的期望、失望、伤心、恼怒和绝望赋予这粒沙砾的唯一无二、举世无双。

  安德拉再紧紧的拥了张浮鱼一下,松开手,转身就吓了一跳,亡灵形成的半圆人墙离两人不到十米,密密麻麻的白骨挤在一起,比之丧尸狂潮不遑多让。

  一鱼当关的张奉先不太明白状况,只感受他是刨了这群苦主的坟,指住他的枪口至少在二十以上。他本能的想从心,但怕轻举妄动下亡灵突然走火,于是就一动不动,可亡灵们也不动。

  “怎么了?”安德拉小声问。

  张浮鱼冷汗直流:“或许……也许,身为一头章鱼,我忘了交陆地呼吸税。”

  一只手扒开围拢的亡灵,口中喊着“让让,让让”,硬生生从骨头堆中挤了进来。

  于昌平来到困绕圈中间,抬起双手:“我……”

  “嘭”的一声,猎鹿弹正中心脏,他带着刚挤出的笑容扑倒在地毯上,一击毙命,死的宁静。

  基德垂下双管猎枪,向前站了一步。

  不知名的扑街仔恰好倒在张浮鱼脚下,头颅离他的鞋尖只有十厘米,一低头就能看到该兄扭曲的笑容。

  这是张浮鱼生平第一次见死人,心跳都停了一拍,笑着死也太他妈恐怖了!

  “你似乎有话想说?”基德冷不丁开口。

  张浮鱼腿肚子打颤:“你……你打错人了?”

  “没打错,我们以前是黑帮,约架时,总有人像他这样站在园地中央说给我个面子。”基德说,“有人说这是约定俗成,免得闹大欠好收拾,这样的臭瘪三确实值得我给面子,和子弹。”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基德抬起了枪口。

  安德拉反映很快,像一只袖珍小母鸡护住她的巨无霸鸡崽,凶巴巴的问:“你要干什么?”

  “安德拉,过来。”基德平静的说。

  “不!”

  “我允许你的做到了,你允许我的呢?”

  “你基础不像苏安特人!”安德拉高声说。

  基德弯腰,拿起了地毯上的高脚杯:“你说我不像苏安特人?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饮酒么?”

  没有人回覆,“啪”的一声,玻璃碎片和酒液飞溅,高脚杯只余下一个柄,红色的酒沿着基德垂下的骨指滴落在地毯上,它说:“因为喝酒比力像人!我们每年都举行这样的宴会,跳舞碰杯,聊曾经的明星,骂总议院的蠢猪,吹嘘自己在WHU的高光时刻……你说对了,你说对了!纵然这样,我们依旧一年比一年更不像人,为什么?这就是价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价钱!”

  “骨头闻不到,嗅不到,也摸不到,我们的灵魂就像囚禁在一块石头里面,可唯有这样,才气在这片发了疯的土地上活下来!安德拉,污染是何等可怕的工具。”

  “无论你再怎么强调他救了你,再怎么对你好,他始终是个怪物!他始终带着污染!头颅异化是使徒的标志,你知道第二使徒吗?见过那个绝望的魔鬼吗?也许他就是下一个使徒!”

  “你不也是怪物?”安德拉咬牙。

  “污染才是真正的怪物。”基德冷冷的说,“我们每一小我私家都曾饱受污染的折磨,你却想跟一个带着污染的怪物待在一起,不如听个故事吧?”

  “八十照旧九十年前,那时还挺热闹,究竟苏安特人多的像沙子,够死上几十年。天空日复一日的下着灰雨,我卖力驻守老城区南门入口,迎接过许多逃难者,一个个都带着一身血淋淋的伤疤和故事。”

  “这些故事往往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头,一个哥哥熬过了最初的污染蜕变,仍然保持着理智,他逐渐学会掌控巨颅的力量,价钱是待在他身边的人的精神污染都市稳定的上升,各人都排斥他,唯有妹妹对他不离不弃,他很感动,半年后,他的妹妹酿成了一个臃肿的巨颅仆从,他试图挽救,结局是酿成了妹妹的消化物。”

  “也有父亲乐成熬过49%~50%的污染蜕变,他的三个儿子却熬不外,在绝望中炸成了一滩烂肉。年轻的情侣不离不弃,但女孩在59%~60%的蜕变中发了疯,将男朋友撕成碎片。”

  “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却没有一小我私家击败过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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