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怀疑

　　祁家小院中，大炕边炭盆里正燃着大大的炭火，房门被关紧，房中被烤热乎。

　　“素伊，别再折磨我了。”

　　被叫素伊的女子，怒怒嘴，埋怨了他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她很怀疑他。

　　“我很怀疑你不行，要是你不行的话，我就不嫁给你了，否则以后我怀不上孩子了，不还得怪我么？”

　　祁恒见她这般说，好无奈的苦笑！

　　他不行？他不行？

　　他不行？

　　他没好气的瞄了一眼素伊，开口道：“素伊，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不行，是我想等到洞房花烛之夜。”

　　素伊摇头，“我不信，我不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我的？等到时候把我娶回家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你~我都和你说了几多遍了，你不听我也没法子~”

　　“你想想，我怎会不行呢？你就看看我不强壮吗？”

　　可素伊怀疑的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有一句话叫作中看不中用吗？”

　　祁恒听见她说的，中看不中用？

　　中看不中用？

　　他中看不中用？

　　可他照旧忍了忍。

　　这两日她都这样，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般怀疑自己不行？

　　“祁叔啊~你该不会，真的中看不中用吧？”

　　祁恒一听，瞪了她一眼，“你刚刚叫我什么？祁叔？你又知道你自己在说啥吗？”

　　“我虽然知道啊！祁叔！祁叔！祁叔~”

　　听的人心胸燃起一团火，气炸。

　　“你知道结果你要自己蒙受吗？”

　　“无所谓，横竖你这话这两日都不知道说了几多遍了！”

　　“你~”

　　激动有时候是魔鬼，特别是眼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要害她还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激怒他……

　　外间大雪纷纷，屋内炭火燃燃~

　　可很遗憾，某个女人悄悄期待的事情又落空了。

　　有句话说，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可也有例外，好比祁恒。

　　他都已经忍到极限了，可他，抱着怀中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脑海中想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洞房花烛夜，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她自己错的有何等离谱，一定要处罚她。

　　谁叫她，这般蛊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在结婚前要了她。

　　可她照旧，一遍又一遍啊！

　　见他忍着了，她似乎还越挫越勇了。

　　这个小女子，小性子的女人~

　　再这么折磨下去，他都要怕自己疯了，恨不得立马把她娶进门然后狠狠的处罚她。

　　他叹了口气，“别再折磨我了，你是知道我的。”

　　他怀中的素伊可不听。

　　若是没有蛊惑到他，想起来都~

　　怪怪的~

　　总怀疑自己，似乎是魅力不够？

　　天杀的祁恒，这个大傻瓜，忍什么忍？

　　她又不要他忍！

　　什么伤害不伤害？

　　什么等到洞房花烛夜？

　　他们都说好了，等他伤彻底好了就去提亲。

　　她又不在乎早一点照旧晚一点的。

　　可祁恒这厮就是，在乎。

　　她脑瓜转了转，突然开口道：“祁叔，你为什么会想要娶我啊？莫不是因为我是陈家的外孙女？李家的闺女才想娶我？莫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觉得过意不去才想娶我？”

　　祁恒一愣，她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他连忙解释道：“你乱说什么？胡想什么？”

　　“哼，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娶我的？”

　　“别胡想~”

　　“那你是因为，在山洞里轻薄了我？还在这院子里轻薄了我要对我卖力才娶我的吗？”

　　“别瞎想，是我心仪你，喜欢你，早就想提亲，也是因为要卖力所以要提亲！”

　　素伊抓住了卖力两个字，连忙道：“照旧因为要卖力？”

　　祁恒摇摇头，盯着她眼睛突然开口道：“素伊，我的心意，你还要质疑吗？”

　　素伊脸一红，她缩进被窝里，不去瞧他，也不理他。

　　“哼哼，照旧因为要卖力吗？”

　　“鬼知道你的心意~”

　　“我才不知道。”

　　祁恒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素伊，你别闹，怪~”

　　别闹？

　　她就闹了。

　　素伊咬了咬牙，开口道：“哼，我就闹了，就闹了，你是不是厌烦我了，你说~是不是？”

　　“若不是我闹，你什么时候才会主动和我开口要求娶我啊？现在却又怪我闹了！”

　　说着，她声音都哽咽了。

　　“你就是个忘八。”

　　祁恒被她说的一愣一愣。

　　““素伊，其实你不闹，我也是要求娶你的，我其时只想着，和你相互通了心意，就去提亲。我畏惧，万一你心里没我，我若是说了，你家和陈叔会不会看着我这般，然后强迫你嫁给我，我喜欢你，可我也不想强迫你啊！”

　　强迫？

　　不想强迫？

　　“你~”素伊扯开被子，一脸怒气道：“这几日是谁说心仪我？喜欢我？要提亲？现在呢？是不是我说一句不愿意，照着你的想法，就要说变就变了？是要觉得强迫我了？你什么意思？当我猴儿耍是不是？谁稀罕你娶了？谁要你强迫？你就不知我的心思么？你就不知女人家有时候说的不愿，有时候闹性子，就是想要你怜惜，要你在乎。”

　　“好啊，你个祁恒，既然不强迫，那你现在就走！说是不想强迫？是不是明明就是你没那么喜欢我。”

　　“要是很喜欢我的话，怎么经历去争取呢？还说什么强迫？”

　　素依拿起自己衣服生气的穿起来。

　　这个忘八，活该他孤苦终老，活该他失血过多。

　　祁恒却把她搂进怀中，禁绝她动。

　　素伊吵个不停，闹着要走，可他不放，她被气的又可笑又想哭。

　　“怎么？现在就学会强迫了？学会死缠烂打不要脸了？”

　　祁恒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你别走，我舍不得，我喜欢你”。

　　“那你证明给我看，你喜欢我！”

　　素伊说这句话说，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如何证明？”

　　“你喜欢我，你就会想要我是不是？那你要我，我才信。”

　　她眼睛亮亮的，有些勾人有些魅惑。

　　祁恒盯着她，却叹了口气，然后认真的开口道：“素伊，你听我说，第一，我是喜欢你，也想要你，可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等结婚了再要你，我要你卖力。第二，不是我的身体很行；第三，我原先怕你太小，不懂什么情爱，所以心里总是有几分胆怯，想着不能强迫你，不外现在好了，你已经及笄了，彻底长大了，你也说了你心里我，那么，你要记着，你要对自己说的话卖力，而我，会因为你这句话，死磕到底。”

　　这个男人？

　　突然正经了起来？

　　“素伊，我喜欢你，很喜欢啊。”

　　祁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啊。”

　　听见他这般说，想到他刚刚认真的话，素伊没再闹了，和他躺好，两人窝在被窝里。

　　被窝里热热的，素伊突然推了推他。

　　“我想听你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很久了，似乎是从那个山洞开始~”

　　“真的？”

　　“真的。”

　　“我荷包里还珍藏着你那日留下的发带~”

　　“发带？给我瞧瞧~”

　　祁恒点颔首，放开素伊，从枕头下面拿出荷包来，拿出那发带来，递给素伊。

　　素伊拿过，瞧了一眼，时隔久远，可照旧想起了那日，她突然笑了笑，自己当日太过可笑也太过斗胆了啊，另有那一跤摔的，太伪劣了。

　　“原来你从那日起就喜欢我了？好你个祁恒，把心思藏的这么深，另有你说，你总往我家送猎物，是不是也打着这什么算盘呢？”

　　素伊嗔了他一眼。

　　祁恒摇头，又颔首，又摇头，“你都没发现吗？”

　　素伊摇头，装作一脸无辜。

　　“你真没发现？”

　　素伊照旧一脸无辜的摇头。

　　“那你现在发现了。”

　　“嗯。”

　　其实和他斗了那么久的气，自怨自艾的那么久，都是因为她自己矛盾的很。

　　她希望他主动强横，可他真的主动强横了她又羞涩。

　　她希望他多体贴自己，可他真的体贴了她又不想理他。

　　她在山上摔了一跤，太可怕了，前一世她就是在山上那般摔了失去的。

　　她怪他和外祖父说了什么话？让外祖父误会？

　　她想看他着急无措想见自己的模样~

　　什么闹，什么冷着他，忽视他，疏远他，气他，都是因为她有恃无恐。

　　而她的什么羞涩，紧张，忐忑等则是因为她的矛盾小性子加上情窦初开所致。

　　被偏爱的，从来都是有恃无恐。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他也不会离开。

　　是啊，他确实不会离开。

　　她忧她闹，何所自欺。

　　她伸手摸了摸他那还未完全好的伤痕处，无尽怜惜涌了上来。

　　她也真的坏，明明知道他伤痕还没好，明明知道他要狩猎那么危险，明明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她闹什么呢？

　　闹什么呢？

　　她怎么能这么坏？

　　她把身子缩了缩，倚进他的怀中，抱着他，柔声道：“对不起，很对不起，很对不起。”

　　“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我想把自己身子给你，我想跟你生儿育女，想和你白头到老。”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说什么对不起？”

　　许久后，窗外在下着大雪。

　　油纸伞下。

　　祁恒看了一眼旁边自己护着的素伊。

　　“你刚刚说的措施有用吗？照旧我先去和你爹娘说一声。”

　　“你就听我的，我今晚先和我娘通通气~”

　　“那你娘要是差异意呢？照旧我自己去说，今晚若是说好了，明日我便请媒婆上你家提亲。”

　　“那要是没说通呢？”

　　祁恒想了想，“那我就一直说，直到说通了你娘亲愿意把你嫁给我为止。”

　　“真的？我本想着等你伤好了再去说，我怕我爹娘会对你做出种种为难。”

　　“傻瓜，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昔日你爹爹说过，若是我有心仪的女人了，他和你娘要保媒呢，而且他和你娘一定玉成！”

　　“真的？我爹爹何时说过？”

　　那日她脑子迷糊，情绪降低，在灶房里和她娘亲洗锅刷碗筷，基础没注意外间说什么，况且他们在外间说了那么久那么多，她哪里注意到了这一句。

　　“虽然说过的。”

　　“那你自己去说吧，我就坐在家里看你怎么说。”

　　“那你等着~”

　　祁恒笑了笑，一脸信誓旦旦。

　　他先把素伊送回家，没有转身回家，而是往村口去了。

　　他心里有些忐忑，说起娶亲，让人期待又羞涩又喜悦啊。

　　父亲去世时，格外交接了他要延绵祁家香火，解决自己人生大事。

　　他把手中的伞撑高了些，朝天空望了一眼，等他结婚了，父亲应该也可以安息了。

　　等到他们结婚，他要带素伊回老家给父亲和母亲上香，也让父亲和母亲瞧瞧他们的儿媳妇。

　　他把伞拿好，继续往村口走，走出了村口，绕了一圈，走到一片坟地，他朝陈修的衣冠冢走去，到了陈修的衣冠冢前停下步子，看着陈修的衣冠冢轻声道：“陈年老，我想娶素伊，就是您昔日口中那个淘气又活波可爱的外甥女，以后我可能要改口叫你舅舅了。”

　　“陈年老，差池，舅舅，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