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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不易岁

第八十九章 再叛逃

千秋不易岁 南宫令云 3468 2019-08-08 22:00:00

  自大唐对契月国的战役大获全胜,班师还朝后,安京城中风浪不停,千秋卫上将军桑千秋以雷霆之速手刃了蹂躏糟踏忠良的户部侍郎马重,攀咬出了一连串相关人等,除礼部尚书何广遇刺身亡之外,其余全部落网,无一幸免,后又有宁远将军樊似玉挑战千秋卫上将军桑千秋,一场交锋掺杂了二女争夫的风骚轶闻,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她却最终败在了千秋手下。

  眼看时间一天天已往,重阳一过,转头就到了霜降时节。

  贞元七年。

  九月廿五。

  天刚蒙蒙亮,开坊的鼓声还未响起,桑贵寓下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拍门声惊醒。阍者揉着眼睛前去开门一看,被门外的阵仗吓得一个激灵,瞌睡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监门卫将士,敲门的是个将官妆扮的青年。见有人开了门,那青年急急说道:“贵府二位主人可在?圣人急召!”阍者不敢延误,忙叫同伴往里通报,不外片刻,桑氏兄妹就一路狂奔来到了门前,与青年打了个照面。

  千秋不认得眼前之人,桑远却是见过他的,此人乃是宗室旁支,算起来应该是圣人的族昆弟,姓李名承慈,他秉性不错,但着实没什么大的才干,所以圣人只让他在监门卫领了个清闲的差事做,没想到这次不知为了什么,竟派他来行通传之事。

  “李公,如此迫切,所为何事?”桑远斟酌着开口问李承慈。

  “降将樊似玉领樊家军叛逃,圣人特命李某前来请二位入宫议事,不行延长!”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果真如此”的神色。千秋点了颔首:“有劳李公,我兄妹这就动身,李公若有别事,还请自便。”

  李承慈自然是有其他事情要做,圣人命他叫入宫中的不仅有桑氏兄妹,另有越沧海与薛氏父子,所以通知到了桑氏兄妹后,他没有再做停留,马不停蹄赶往相距不远的越府。

  两位主子已经起身,下人们哪敢再偷懒?送走李承慈,马夫早已为兄妹俩备好了马,两人顾不得用饭,打马穿过清晨无人的街道,直奔皇宫。

  紫宸殿。

  圣人昨夜一宿未眠,先是收到了东北领土传来的军情,说高昌国近来似有异动,刚躺下不多时,就有禁军来报,说樊似玉带人夜闯安京东城门,杀了数名士兵,重伤守将,如今已经出了城,不知去向。圣人一面派人出城追捕,一面让右金吾卫将军雒炜带人搜查樊府,折腾到快要天明,这才想起召千秋等人入宫商议。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故此桑氏兄妹来得很快,当他们跟在马明德身后走进紫宸殿的时候,距离圣人派李承慈去传谕才堪堪过了半个时辰。

  “千里,二娘,坐。”圣人让他们免礼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桑远和千秋心里都清楚圣人这是为了什么叹气,两人极有默契地垂眸不语,静静期待着圣人的下文。

  “樊似玉叛逃的消息十一郎应该告诉过你们了,”圣人语气极重,“朕得知此事的时候十分震惊,更觉颇为对不住二娘。”

  “兄长并无过错,只是那樊似玉狼心狗肺,辜负了兄长一番心意。但于千秋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损伤,儿这一身武艺在此,绝无半分掺假,所以也不惧挑战。”停了片刻,千秋又说:“当务之急,是查明樊似玉下落,并敏捷通知江渠关,防止樊氏旧部造反。到时候叛军里外呼应,恐怕我们难以招架!”

  圣人颔首:“你说得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不外,我们是否需要加派军力戍守江渠关?”

  “代州确实少了一名能震慑内外的武将。”桑远在一旁开口。

  “你心中可有人选?”

  桑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殿外传来了通传声,原来是越沧海和薛氏父子到了。

  待四人进得殿来,行过礼后各自落座,圣人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薛昭想了想,提议:“圣人如果信得过,不妨让犬子讷带兵前往。他虽然年青,但是常年追随在臣身边,纵然不能为国开疆,但守成之能却是不差的,这一点在雁门关时圣人想来也见识过几分。”

  薛昭不是自夸,比起次子薛谨,他在宗子薛讷身上倾注了更多心血,薛讷虽不善言辞,但文韬武略他早已谙熟于胸,若不是有父亲白袍将军的盛名压着,薛讷恐怕早已成名。眼下恰是个让宗子独自打拼的好时机,薛昭便想着向圣人求来,看看薛讷会有何等成就。再者说,对于眼下的江渠关来说,最重要的照旧有一人武力足以压制摩拳擦掌的樊氏旧部,能协助城守逐步归化被契月占领多年的江渠关民众。桑氏兄妹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两人一个严苛,一个锐进,并不适合百废待兴的江渠关,至于他的宝物徒弟越沧海,他落草为寇六年,侥幸有越明旧部张德等人约束着没有长歪,但行事难免有些邪气,他还想把他留在京中多加管教,故也不在最美人选的考虑之列,算来算去,安京城中武力能与樊似玉匹敌,经验又富厚的武将,就只剩下了薛讷。

  很显然,经历过雁门关一役后,圣人对这个缄默沉静但稳重的青年观感很是不错,听到薛昭这么一提,没再多犹豫就拍板定了下来。

  君臣几人正说着,右金吾卫将军雒炜回来复命,他从樊似玉的宅子里搜到了她和金华长公主的书信,他们发现时书信已经在炭盆中被烧成了灰烬,但是可以清晰辨认出一行字:“桑氏功高,必折辱之。”那字迹雒炜在金华长公主写给他的夫人萧氏的请帖上见过,“之”字的最后一笔没有像凡人一样利落出锋,而是收敛着力道往回微勾,如此特殊的笔执法他印象极深,这才气立刻分辨出来写信之人。

  圣人听了,扫了一眼桑氏兄妹,见两人面上都有受惊之色,把脸一沉,付托马明德:“马上召李宛然进宫!”竟是连金华长公主的序齿都不再叫了,连名带姓,语气严厉,马明德侍奉圣人多年,一听便知他这是动了怒,忙一迭声应了下来,出宫去往金华长公主府。

  “这樊似玉用心竟然如此险恶,刻意为难你不说,若你真的同朕盘算起来,岂不让我们兄妹君臣离了心?”圣人气冲冲一拍桌案,朝千秋说道。

  “倒是她以己度人了,”薛昭从中打了个圆场,“桑二娘子心胸开阔,怎会和她一样?”

  雒炜继续道:“此外,圣人,臣在樊府还搜出了一副未完成的安京城防图,被人藏在一只花瓶之中,想来是离开得慌忙忘记了带走。”说着,雒炜从怀中抽出一张叠起的竹纸,呈给圣人。

  圣人展开一看,果真,纸上虽然只画了局部,但明白正是樊似玉入唐后巡城所到之处。

  “岂有此理!”圣人将那竹纸抖得“哗哗”作响,“若得此獠,朕必诛之!”

  这边圣人大发雷霆,那边金华长公主战战兢兢随着马明德入了宫,离得紫宸殿大门老远就听到了圣人的怒吼,吓得她缩了缩脖子,险些就此冒着惹恼天颜的危险打道回府。她虽然跋扈,但也不外仗着圣人撑腰才气横行安京这许多年,想了又想,她终究照旧硬着头皮进了紫宸殿。

  李宛然一踏入紫宸殿,迎面就飞来一只白瓷茶盏,擦着她的头顶而过,撞在门上炸裂开来,碎瓷片落了一地。

  “跪下!”圣人一声怒吼,李宛然双膝一软,跪伏在地。

  “朕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即是这般酬金的?好的没学到几分,却不知从哪里学了满腹的算计!羞辱朝廷重臣,这该是你这金华长公主做的事吗?”

  “回圣人,臣此外不敢说,但对于桑上将军从来都是敬重有加,天地可鉴!”

  “哦?”圣人气得笑出了声,“听你的意思,不是桑卿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臣不敢!”

  “是吗。那你说说,你和樊似玉又是什么关系?”圣人哼了一声,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李宛然拿禁绝圣人突然提起樊似玉有何用意,小心翼翼说道:“儿,儿与玉奴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所以——”

  “稀奇,这世间竟另有你金华能看得上眼的女郎!”圣人冷笑,“你们既然是闺中密友,那她杀了东城守卫夜遁时怎么就没有带上你一起?”

  李宛然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失了血色:“什、什么?阿兄,儿、儿实不知啊!”到了这时候,她再傻也明白了圣人一大早把他叫来的原因,不由心中暗自埋怨樊似玉逃便逃了,怎么偏偏拉了自己下水。

  盯着她看了半晌,发现她确实不知道樊似玉有叛唐的意思,圣人阴冷静脸开口:“朕未曾料到你居然如此心术不正,想来是当初封下的食邑太多,养刁了你的胃口,那就削一削吧,改为五千户,禁足府中,好好反省,待朕何时满意了,你何时再出门四处走动。”见李宛然悄悄看了一眼千秋,圣人又说:“另有,不许再寻衅桑上将军,否则,自有王法处置你!”

  李宛然不敢反驳,连声称诺。她这个朋友交得着实鲁莽马虎,圣人再问她关于樊似玉的事情,她一问三不知,到头来,她对樊似玉毫无保留,可樊似玉透露给她的讯息却少之又少。她原本还不觉有异,被圣人一针见血所在出,她呆愣了半天才反映过来,脸上露出一点惆怅的神情,恹恹地认了罚,缄默沉静着退到了一旁。

  圣人对这个妹妹照旧有几分了解的,见她这副模样便清楚她已经意识到了错误,语气软了几分:“你阿嫂昨日还念着你,正好你来了,就顺路去她那里坐一坐吧!”言下之意,接下来要说的事不适宜她旁听,让她先行回避。李宛然也暂时没了同千秋争执的热情,行礼退下。

  看她走了,圣人这才重新扫视一圈殿中做的几人,说:“这里另有一件事,有关桑太师遗书中所提到的永州江湖门派。”

  “圣人,臣有种感受,”一直缄默沉静不语的越沧海突然开口了,“樊似玉叛逃,背后必有鬼门关推动。”

  众人闻言相互看看,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的臆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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