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三）

　　“咔～”刚研好的笔又折了，数学另有几份作业的几个题目没做呢！

　　“飞机，借你笔用用，等会儿还你！”没等飞机回应，云帆驾轻就熟地挑了一支称手的美术笔，抽出一张新纸，重新描摹起来。

　　“我的同桌，您今天挑断我三支笔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替你的纸感应悲痛！”飞机没有生气，而是戏谑一番，又埋起头伸进书筒里继续打怪了。

　　“知道了知道了，周末给你买扎新的，现在你的暂时充公！”云帆不知道为何，今天的题目都不是很难，但是总在构图时出差错，不是断墨就是纸破。心里莫名揪着，总感受有些事情要发生，试了许多要领，闭上眼睛冥想或者留意做梦的细节，也没猜出个或许！

　　也许是糟心的事太多了吧？

　　在云帆心情降低或者感受哪里差池劲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别人烦心压力多数往深山幽谷去寻清闲，他相反，尤其青睐都市各个角落各个去处络绎不停的人群和那些夜晚开始亮起的挠人的霓虹灯下的门庭若市。

　　也可能，是之前的日子太过于平淡了吧？换其中学的云帆总感受自己加入了变形记，云帆总在想，城里那么好，为什么各人都喜欢山里的野菜？

　　云帆虽然长在农村，小时候也养猪喂蚕，也去挑水劈柴，自从上了初中后怙恃便不让他再经手这些农活儿，手心的老茧和黝黑的死皮逐渐褪去消失，上了高中后食堂饭菜也可口了不少，离别了营养不良，脸上开始有了血色，徐徐地，有了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的雏形。刚来到新学校时同学看他有些弱不经风，甚至可以用文静来形容！

　　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其实住着一个七八十的糙老头子，最乐衷于去学校四周的古玩市场去淘换老物件，所以不出意外，心神不宁好几天的云帆，是时候去和那店里的掌柜的叙叙旧了！

　　一进门，东家老莫就放下茶壶，一脸笑容，“哟，下课啦？你这小子又有闲心惠临我这小店了？”起身去拿了一个新茶杯，给云帆也来品尝品尝刚到的茶。

　　“嗯，很久没来，来看看！”云帆放下书包，搁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

　　“喏～喝喝看！别人我还不给他喝呢？”老莫从后厨还拿了中午儿子带回来的点心，摆在桌上，“说吧！是不是最近遇着啥事儿了，看你这满脸丧气！”照旧老莫眼毒，直指问题。

　　“没啥，老板您这地方又改了是么？工具位置都纷歧样了！”云帆坐下，双手捧着新沏的茶，眼珠子来回移动，目光落在了一件之前没见过的古玩上。

　　“是啊，总要为了生计嘛！这小店本小利薄，得来点其他副业，卖卖瓜子饮料赚点下酒菜！”老莫指了指门外，“你看那里，原来摆玉石的台面换成了烧烤架，你们小年轻就喜欢回家时带两根热狗！解馋哈哈！”

　　没等老莫尽情抒发，云帆起身打断，“老板，这个是新来的么？长得怎么有些奇怪？”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橱柜上摆着的一块青石。

　　“哦～你说那个呀，那是我朋友从他老家带回来的，我去年五一路过他家，看到了这个工具，觉得还不错，便向他要了。”

　　“那这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既像翡翠又像那河滨的青石，颜色青中带绿，但远处看又是黑黑亮亮的，”云帆隔着玻璃细细端详，“真是矛盾，既像古代的配饰，又有现代的感受，这形状也是，又方又圆的，图形似天上的凤凰和人间的孔雀，细看又有古树的质感，绝了！”

　　“哈哈，你小子，年纪不大，却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老莫也上前，打开玻璃门，取出那物件，放到刚品茗的茶几上，让云帆更近距离的接触。

　　“这工具，我刚拿回来时也是很困惑，不在中国玉石里面的任何一种气势派头，也不是浮雕的某一种手法，想了几天，索性由它，摆在这里，哪小我私家慧眼识珠，买下最好，若没人与它有缘分的，我便自己把玩，摆着也挺悦目的！”

　　“那您能卖给我么？”云帆虽是这里的常客，但却不常买，有些工具其实就是以假乱真的赝品，云帆每次都是看破不说破，点到为止，何苦拆穿别人！

　　老莫有些受惊，“你个小孩要这个干嘛？不能吃不能用的！”

　　“欣赏！我挺喜欢这个物件的，我觉得很特别。”云帆转头看着一旁的老莫，“老板，你看我买得起这个么？”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钱袋可能这周都捱不外去！

　　“呃～这个我看有点悬啊！”老莫蹙了蹙眉，“你认真想要？”

　　“认真认真，您说个价吧！不行的话也让我死了这条心！”云帆焦急地盯着老莫，期待他的最后回覆！

　　“你拿走吧！”

　　“拿走？”云帆有些难以置信，“一分钱不要么？”

　　“是啊，我不是那一毛不拔的黑店家，经营这几十年了，各形各色的人都见得差不多了，有些人是真心喜欢一样工具，有些人就是买回去，给他的亲戚朋友奉承他用的！”老莫戴上老花镜，看着店里摆着的这些老伙计，“不止你一个，其他人我也白送过一些工具，有人能和你一样爱着这些工具，那不是好事一件么哈哈！”

　　云帆没想到这个老大爷这么通透，“大爷，我照旧几多给些您吧！否则说不外去！”云帆有些进退两难。

　　“我说的价就是最后一口价，不会升也不会降！”老莫又端起茶杯，一饮而下，“况且，我这朋友也说不清这工具的来历，我订价太高有失公允，低价太低又对不起自己和这物件，这些工具百年间得流转过几多人的手，对它们而言，我们才是过客咧！”

　　云帆心里被这平时不拘于形的老莫攻击了一下，不愧是老江湖，受教了！

　　“谢谢老板，我一定好悦目待它！”云帆小心翼翼拿起那物件，神秘而充满野性，让人挪不开视线，云帆觉得这块工具冥冥之中和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缘分，不行言传，握在手里时，踏踏实实的，马上心生久违的宁静感。

　　“好了臭小子快拿着这工具回去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老莫摆手示意，拾起云帆的背包。

　　云帆再次致谢后很兴奋地走了，“果真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容易满足的，差异于更小的孩子一样无理讨要，也不会像更年长的人一样贪妄！”老莫边收拾着茶具，嘴里念念有词。

　　云帆回到教室打开书包的时候，发现还多了一盒巧克力，那是老莫的儿子平时看他的时候常带的零食，看来，老头子很喜欢这个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