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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中年忧伤

第二章 让人心绪不宁的手机短信

青春的中年忧伤 慢迅 5476 2019-04-02 13:49:23

  顾林溪心里有些急躁,这种急躁抓着他脑子里的神经横冲直撞,使他整小我私家都心绪不宁。

  他看着实验台上的试管和仪器,努力想把心思全部拉到实验上来,但是他就是做不到心无旁骛,他的那双平常做实验熟练无比的手今天有点不听指挥,不是拿混了试管,就是拿错了试剂,要么就是按错了仪器按钮,总之,频繁的堕落令他懊恼,令他的学生和试验助手惊奇和不解。

  不外,顾林溪究竟是顾林溪,多年的自律化习惯和谨慎细致的事情态度把他的私心杂念最终稳稳压制住了。在几番的差错之后,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认真开始做实验,他一向就是一个事情严谨,一丝不苟的人,他的意志力最终把那些烦心的事抛到了脑外。

  对,此时现在,他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实验者,他要做的就是把试验精确无比地进行下去,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实验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往下进行,他和学生在试验中进行着交流和视察,他们每小我私家脸上都泛起着严肃的神情,实验室的气氛里也弥漫着严肃而紧张的味道。

  两个小时后,实验结束,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这种结果,顾林溪已经习惯了,最近就是这么不顺。他的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惆怅,他对脸上泛着失望之情的几个学生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你们再查查文献,我们再好好梳理一下研究思路。”

  顾林溪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他那被自律和事情化强迫的心就又开始胡乱蹦逸了。

  很烦,烦的有些心被火烧的灼热。

  他拿脱手机,想给江筱言拨个电话。但是,刚刚拨了几个数字,他就又挂掉了。

  说什么呢?他没想好。秋风肆掠地刮在脸上,顾林溪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奇怪,秋天才刚刚到来,怎么就有了冬天般的严寒和凉意了呢?

  他知道,他的烦恼就是从昨天看到那条信息开始的。

  昨天,他就是无意间看到江筱言的那条手机短信的。

  对顾林溪来说,他和江筱言之间既有伉俪间的亲昵无间,又有各自独立的自由空间,他们对相互既不守旧秘密,又不絮絮叨叨到连针尖大的事都一一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之词来形容。

  他们也很少随意去翻看对方的手机,但是他们又都不设置密码,谁都可以用谁的。好比,当江筱言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时,她总是拿顾林溪的拨打自己的号码,铃声一响,手机立马被找到。

  可是,当顾林溪无意间看到江筱言手机里的一条信息的署名时,他的心里照旧像突然被针尖扎了一下一样,有点疼,还疼的有些说不出滋味来。

  不错,这条信息就是署名“简小宁”的人发来的。

  简小宁,简小宁,是那个简小宁吗?是那个与他有着许多纠缠的简小宁吗?他的心跳得有些快。这个世界上,另有一个他和江筱言都认识的简小宁吗?

  他点开了那条信息:筱言,我在宁静巷的“青葱岁月咖啡馆”等你。下午五点,不见不散。

  他突然有些忏悔,他为什么要看那条信息呢?他可以只看校讯通里的蒙蒙的家庭作业就好啊,可是,他就是看到了那个名字,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开了那条信息……

  他拿着手机,愣在原地,脑子里有些空白,他的行动就那样定格着不动。那条信息在他眼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想说什么话,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往书房望了望,书房的门开着,他能清楚的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江筱言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事情的背影看起来忙碌而顽强。

  女儿蒙蒙已经在写字台上摆好了作业本,冲着爸爸敦促道:“爸爸,你快来呀,我给你说,你都不用看妈妈手机里的家庭作业的,我都记得呢,你和妈妈还不信。快来呀,别磨蹭了,今天写完作业我还要做手工祥瑞物呢。”

  顾林溪醒过神来,女儿还在那边奶声奶气地敦促他,他又往书房的妻子望了望,他何等希望筱言转过身来给他说点什么呀,他何等想问问她有关这条信息的事情啊。

  可是,可是既然筱言不计划告诉他,他又怎么开口问呢?他在想,筱言会不会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条信息?但是,他从妻子认真的背影里感受获得,她现在正陶醉在自己的文学世界里。

  蒙蒙又开始催了,声音里有点不耐烦了:“爸爸,你怎么还不来?我可开始自己写了啊,写错了你可别骂我噢。”

  女儿撒娇的语气立刻融化了他那颗父亲的心。六岁的蒙蒙,不管是生气耍性子,照旧撒娇耍赖,或者是懂事灵巧,无一不让顾林溪心头柔软。这个上辈子的小情人,任何一个行动,任何一个语调都引发着他那满满当当的父爱和疼爱。

  顾林溪快步走到蒙蒙身边,在蒙蒙身边坐下来,看了看女儿摊开的写字本,说:“蒙蒙,今天咱们要写的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蒙蒙抢过他的话头,急切地、高声地说:“牢固汉语拼音,昨天写的是单韵母和复韵母,今天把整体认读音节写两遍,然后把书上的连线题做好,对差池,爸爸?”

  顾林溪点颔首。女儿是智慧的,她记下了老师部署的作业。他想夸一下蒙蒙,说出口的却是:“那就赶忙写吧,字一定要写规范一点,爸爸就在旁边看着。”

  蒙蒙却不动笔,扭头看着他,带着撒娇的语气问:“爸爸,那你说我智慧吗?”

  顾林溪看着女儿等着爸爸夸奖的心情,心就酥了,他在蒙蒙头上轻轻摸了摸,抬高声音说:“智慧,虽然智慧呀。”

  顾林溪陪女儿写完了作业,又做完了手工祥瑞物,已经九点半了。伺候女儿洗漱完毕,他就陪女儿睡觉了。睡觉前,女儿有听故事的习惯,他就给她讲了格格巫的故事。

  讲完,蒙蒙把小嘴对到他的耳边说:“爸爸,我给你说个悄悄话啊,你讲的比妈妈讲的要好呢。”说完,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爸爸,你可别告诉妈妈啊,因为妈妈会嫉妒的。”

  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妈妈的。”

  从女儿房间出来,顾林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无聊地翻了翻茶脊亓书,又合上。他往书房看了看,江筱言依然在电脑前忙碌。

  他觉得嗓子很干,干的像冒火一样。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给妻子倒了一杯水。

  他还没走到江筱言跟前,筱言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手依然在键盘上敲着,头也没回地对他说:“哥,你先睡吧,我这儿还早着呢。”

  她总是叫他哥,他喜欢她这样叫他。

  顾林溪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说:“喝点水吧。”

  江筱言看也没看他,说了句:“谢谢老公,不外你照旧帮我冲杯咖啡吧。”

  他原来想说咖啡喝多了欠好,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去冲咖啡。他心里清楚,编辑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不厌其烦的改稿、赶稿很泯灭人的精力和精神,江筱言这些年来写稿的时候常会喝咖啡来提神,稿子和咖啡已经像连体婴一样融为一体、不行疏散了。虽然有时筱言会听他的话,淘汰喝咖啡的量,但总归是少不了的。

  他把咖啡放到电脑旁,看了看认真打字的江筱言,说了句:“别熬的太晚。”就又悄悄退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里像猫在抓一样,有许多话堵在心里,堵在喉咙口。

  可是,江筱言迟迟不来,顾林溪无数次竖起耳朵听,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

  然后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一连串梦,梦是零碎的,但是梦里泛起了篮球场,泛起了宿舍,还泛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很模糊,他想抓住那个影子,可影子很快就看不清楚了。

  他醒来了,江筱言正眨巴着满是愧疚的眼睛,小声地说了句:“欠美意思啊,把你吵醒了。”

  灯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半眯着眼睛,问:“几点了?”

  “两点半了。”江筱言说,“快睡吧。困死了。”说着,她就关上灯,拉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身子钻进了顾林溪的怀抱。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均匀的呼吸声就说明她已经睡着了。她真的是很辛苦,她除了要干编辑的活,还得在事情之余写小说、写散文。而写作原来就是一件孤苦而伤神的苦差事。

  顾林溪睡不着,脑子有点胀,太阳穴有些疼。他又一想,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呢?究竟,究竟“简小宁”这个名字已经许多年没有泛起在他们的生活中了。他想起了许多事,许多已经被他遗忘的事突然无比清晰地泛起在他的脑海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另有许多以前的事情和以前的人在交织闪现。他就带着这样的疲倦去了学校。

  现在,他从实验室出来,走在秋意并不浓烈,夏意尚未完全褪去的校园里。

  他走在树荫斑驳的马路上,风吹在脸上,凉爽的有些令他发冷。秋天的大学校园,有种别样的美丽,路旁一颗颗粗大茂盛的杨树在阳光下像是张开了翅膀投下一片一片的荫凉影子,树叶在秋风的吹拂下一跳一跳的,充满了动感和美感。树荫下走过的是三三两两欢颜笑语、叽叽喳喳的学生,也有一对一对勾肩搭背的情侣。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欣赏这些风物,也许也是太熟悉的缘故吧,天天走在这所校园里,类似或类同的风物也是天天见。

  就要走到这条小路的尽头时,顾林溪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挽着胳膊,头贴着头亲密地往前走。那两个身影也看到了他,突然像触了电似的飞速离开,然后走到顾林溪前面,脸色略有尴尬,齐齐地喊了声“夏老师好!”顾林溪冲他们笑了笑,外交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是他的两个研究生,今年都是研究生三年级,明年夏天他们就要结业了。男的叫丁博,女的叫崔巍。丁博正在准备考博,以他的认真和学术能力,如果不出差错,这个孩子应该能考个勤学校的博士。而崔巍虽然没有考博的准备,但是学术能力在学生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尤其是这个女人能文能武,在学院的种种巨细型运动中都担任主持人,总的来说,前景明朗。

  顾林溪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学生,他知道崔巍是有男朋友的,可并不是丁博,而丁博也似乎一直把心思放在学术上,他不知道这两小我私家什么时候配成了一对儿。

  年轻真好啊!他从心里叹息青春的美好。他看着两个学生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的大学,另有他的青春。曾经,他和江筱言也手挽手地走在校园的马路上。曾经,他和江筱言也头贴着头漫步在公园的石子路上。他们享受着独属于他们两小我私家的甜蜜青春。

  可是,猛然他又想起了简小宁。他想起简小宁挽着江筱言的胳膊给他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他想起简小宁在投球的时候冲观赛的江筱言说“筱言,看我的”,他想起简小宁在食堂用饭的时候给江筱言夹菜,他想起了许多许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么多简小宁和江筱言的已往,而那些本不是他愿意想的。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画面里是欢笑的江筱言和简小宁,他们兴奋地说着笑着……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学校院办打来的电话,见告他下午的研讨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要他提前到达会场。挂了电话,他长出了一口气,现在脑子真是欠好使了,差点忘了下午在B大学的研讨会,虽然自己不是主角,只是其中的一个参会者,但是缺席终归是欠好的。

  电话又一次响起来,这次是江筱言打来的。“是不是在实验室啊?电话一直打不通。”

  顾林溪说,我做实验呢,刚完。

  江筱言说:“我爸妈电话一直没人接,下午我要见个朋友,预计回去有点迟,你要是回去早的话,记得给我妈把药买上,别忘了啊。”

  顾林溪心里一阵难受,他知道江筱言是什么事,她说了要见个朋友,可是并没有说是哪个朋友,那么就是说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要见的人是谁。

  而偏偏,他已经知道了她要见的人是谁。

  他本可以问一句,你要见的朋友是谁?但是他没有问,既然她不愿意告诉他,他又何须自找尴尬呢?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问。他闷闷地回到办公室,把下午的聚会会议资料整了整,准备加入下午两点半的研讨会。

  下午,顾林溪开车去B大学加入研讨会。巧的是,B大学就在宁静巷四周,他在经过宁静巷的时候,情不自禁想起了江筱言手机信息里的那个什么“青葱岁月咖啡馆”,他放慢车速,搜索着那个咖啡馆。可是,他没有看到那个咖啡馆。

  一个念头突然冷不丁的窜到了顾林溪的脑子里,并在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这个念头即是:我要去见见简小宁。

  他没有想好自己为什么要去见这小我私家,没有想好怎么去见这小我私家,也没有想好要和他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想好。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想去见见简小宁。他们曾经是朋友,曾经是队友,曾经也是对手和敌人。

  现在,他们是什么呢?

  我要去见见他。这个念头就像是个魔咒一样直接植入进了他的脑子,瞬间吞噬了他的正常思维。

  看看时间还宽裕,顾林溪于是开着车在宁静巷转悠起来,他把车开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车也许已经驶出了宁静巷。在一个可以掉头的路口,他把车折回来,往宁静巷返去。

  一路上,他的思绪很乱很乱,一会儿觉得这样做很不妥,有想扭头回去的激动,一会儿又抑制不住想马上见到想见的那小我私家。

  一系列问题在他脑子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见到简小宁会怎样呢?

  我说什么呢?

  他说什么呢?

  江筱言会说什么呢?

  难道我要质问他们吗?

  我这么偷偷摸摸,这切合我的身份吗?

  简小宁不愿见我有什么错吗?究竟是我欠他的。

  江筱言不告诉我他要见的人是谁有错吗?究竟,已经时过境迁,已往的人和事已经已往了,现在江筱言是我的爱人。

  晤面的三小我私家该会是何等尴尬!

  顾林溪觉得自己有些龌龊,像个不敢见光的小偷。他的目光在窗外搜索着,车开的很慢,但是他始终没有看到那家“青葱岁月咖啡馆”。

  看看手表,没有时间了,再不去研讨会就会迟到了。他心里有些失落,同时又有些庆幸,失落是因为他没有看到那家咖啡馆,庆幸也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那家咖啡馆,究竟他这样的行为有些……鄙俚。

  如果真看到了那家咖啡馆,他也许就真的瞬间成了小人,一个地隧道道的小人。他用“小人”来评价自己,可是江筱言会用什么来评价自己呢?伤心?失望?照旧不信任?

  他又反问自己:“难道我不信任她吗?”答案却是很是肯定的,他虽然信任她,他没有理由不信任她。但是,他也没有理由不为她偷偷去见简小宁而不难受。

  这次研讨会,请来的是上海和BJ的几个知名高校的知名教授,教授们在台上讲得神采奕奕,而顾林溪却听得云山雾罩的,似乎没有几个字真正跑到他的脑子里去,甚至在交流环节的讲话上,他都没有说出什么建议和感受来,只是赞同着前面的老师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再加上两三句客套的赞美教授讲得深刻之后的话后他就无话可说了。

  聚会会议似乎特别漫长,他旁边坐着的一个石教授还关切地问了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顾林溪报以石教授谢谢的微笑,说就是最近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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