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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墨莲

第四十六章 鸾烟之舞 三

花魁墨莲 陆无寂 4192 2019-06-04 00:30:00

  不得不说。

  鸾烟对寒岩很是高看——

  纵使寒岩总是不苟言笑,乍一看脸庞晒得黑黝黝的,似乎很是平庸。但若认真细看,不难发现寒岩的五官其实长得很是悦目,甚至可以说是隐隐透着几分贵气。寒岩那健硕的身躯更是让鸾烟无法忽视……生平第一次,鸾烟迫切地想要看清楚,寒岩衣衫之下的肉体到底长何模样。

  除却容貌身躯。

  寒岩看待所有人都如石头般又冷又硬,就连看待墨莲也是一样。人人都说,寒岩是唯一一个对墨莲不敢兴趣的男子。如此一来,若鸾烟能够乐成把寒岩拿下……鸾烟立即换上极端妩媚的笑。

  “让开。”寒岩的目光越过鸾烟的头顶,直视前方。

  “哎哟!你这般急着要去哪儿?难得遇上就与我多说几句话嘛!”鸾烟笑着踮起脚,欲借此平视寒岩。然而,鸾烟与寒岩之间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大,纵使鸾烟踮尽脚尖都无法触及寒岩的视线。

  “让开。”寒岩说。

  “除了‘让开’,你就不会说此外话了吗?”鸾烟的声音娇嗔得腻人。

  “滚。”

  “你真的是……”鸾烟眉头紧皱,本想冲寒岩发脾气,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怕羞!”

  寒岩充耳不闻。

  “寒岩!你还真是怕羞了?怕羞到都不敢看我了?”鸾烟笑着上前一步,径直冲到寒岩的怀中,手指在寒岩石头般的胸口画着圈圈,“你越是这般怕羞,我越是喜欢……”

  “滚。”

  寒岩不耐烦地甩开鸾烟,似乎鸾烟是缠着要寒岩施舍发达钱的乞丐。

  鸾烟狼狈地往后接连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站稳脚步,鸾烟噘嘴看着寒岩,又是想要动怒发脾气,又是心有不甘地撒着娇,“如果你再这么凶,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让开,不要挡道。”寒岩不看鸾烟。

  “让我不要挡道?哼!明白就是你反抗不住我的风情!”寒岩越是要将鸾烟拒于千里之外,鸾烟越是意气风发地要将寒岩收入囊中!鸾烟越发挺直本就一览无遗的身躯,语气矫揉地说:“你说!你为何一直不敢看我?你是不是怕多看我一眼便会独霸不住?”

  寒岩不屑一顾,一声不吭。

  鸾烟走近寒岩,逼视寒岩,“你不外是一名杂役……你这辈子恐怕没见过如我这般完美的女子娇躯吧?寒岩……你实在是太可怜了……现在……我愿意给你一个时机……”鸾烟径直伸手探进寒岩的衣衫,“只要你认可你独霸不住……这不是另有一点时间空着吗?你可以抓紧时间,加速速度……”

  “你就没有自知之明吗?”寒岩用力握住鸾烟伸来的手,差点把鸾烟的手捏碎。

  “你不看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自知之明?!”鸾烟忍着痛,挑衅寒岩。

  寒岩认真垂下眼睛,没有情感地看向鸾烟一览无遗的身体,语气冷硬,“就你这身板,竟还敢自称‘完美的女子娇躯’?你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你是瞎。”

  “你少在这里装了!你明白就是对我着迷得很,所以才不敢看我!”鸾烟高昂下巴,直视寒岩的眼眸,想要从寒岩的眼眸内寻到情热或激动……没有,一丝都没有。

  “若你房中没有镜子,你就撒泡尿把自身看清楚。”寒岩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地甩开鸾烟,“让开。”

  “我就不让!”鸾烟一道揉着发疼的手腕,一道站在走道正中盖住寒岩的去路,“除非你坦白认可,你对我着迷你对我情难自已!否则你哪儿都不许去!”

  寒岩站在原地,目无心情地看着鸾烟——鸾烟简直就是一牛皮灯笼,怎么点都点不着,基础无法相同。

  鸾烟终于从寒岩的眼眸内寻到一丝丝情绪——那情绪明白是不耐烦,鸾烟却硬要将那不耐烦理解为心动。

  “我已经看透你了!你明白就是畏惧会独霸不住,所以才不敢看我!既然你已经被我识破,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鸾烟逼问寒岩,“你到底想怎样?我都已经允许给你了,你到底还要装给谁看?”

  “我独霸不住?”寒岩勾了勾嘴角,完全没有笑意。别说是笑意,半点情绪都没有,“如果你继续这般纠缠我,我确实会‘独霸不住’痛打你一顿。”

  “你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好让我主动倒贴你是不是?!”鸾烟娇嗔地瞪着寒岩,秋波送完一波又一波,“好了好了!算你赢还不行吗?旁的不多说了,快快抓紧时间吧!我的房间不太方便,你快带我去你的房间……赶忙的!伺候完你这个小祖宗,我还要回房间伺候包令郎!”

  鸾烟伸手探向寒岩……

  寒岩用力一甩,径直把鸾烟甩趴向墙面。鸾烟被甩得眼冒金星。寒岩迈腿,大步离开……鸾烟反映过来,冲寒岩的后背大叫:“寒岩!你给我回来!”

  寒岩充耳不闻,继续迈步。

  走了!

  居然真的走了!

  鸾烟气急松弛地冲寒岩的后背大叫:“寒岩!你给我回来!”

  寒岩竟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鸾烟气得握紧拳头直跺脚……

  此时!

  忽传来的男子声音——“美人为何那般动怒?”

  鸾烟吓得满身一震!

  难道包南临这么快便上二楼来了?若是让包南临看见,鸾烟在伺候包南临之前主动蛊惑一名杂役、而且还被该名杂役拒绝了……纵使包南临大人有大量不盘算,鸾烟的面子也挂不住啊!想到这里……鸾烟按压下心中的恼怒与心惊,赔着笑,转过头,发现那人并非包南临,而是池元是。

  鸾烟松了一口气,亦娇亦嗔地瞪了池元是一眼。

  池元是,二十五岁,科举落榜,是一名落魄穷书生。池元是五官清秀却透着不入流的痞气,身材纤弱却总穿过于宽松的衣衫。囊中羞涩却又喜好流连十里烟花路,偏偏又眼角极高不愿惠顾年老色衰的暗角女子。于是,池元是便为身价不高但颇有姿色的烟花美人描画丹青,以换云雨。

  除却画得一手好丹青,池元是另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甚能讨得烟花美人欢心。鸾烟已往没少听池元是的甜言蜜语,鸾烟已往也没少与池元是共享云雨。

  “怎么了?终于有空来给我画丹青了?”“画丹青”这种说法,险些是池元是与所有曾与他共度云雨的烟花美人的床笫暗语。鸾烟热情主动地钻进池元是的怀中,矫揉造作地轻锤池元是孱弱的胸膛,“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忙着画此外烟花美人,早把我抛诸脑后了呢!”

  “美人此言差矣!”池元是握住鸾烟的一对小粉拳,大大地亲了一口,痞痞地笑着说:“美人如今艳名远播风头正盛!世间男子谁能将你抛诸脑后?抛到床上还差不多!”

  “死鬼!一张嘴总像是涂过蜜一般,净会说些好听话来哄我!”鸾烟不停摇着身子,“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你赶忙说吧!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此话听着多功利?”池元是冲鸾烟痞笑,“我能为什么?无非就是想你了。”

  “少来!”鸾烟媚媚地瞪了池元是一眼。

  “为何要‘少来’?‘多来’欠好吗?”池元是讨好地说:“我还指望着日日都来见你呢。”

  “死鬼!老没正经的!”鸾烟尤为受落池元是的不正经。

  “好好好!我正经点!我给你说点正事……”池元是稍稍弯腰,近距离平视鸾烟的双眸,“我接到一桩生意,所以特意来问问你,是否有兴趣与我相助?”

  “生意?相助?”鸾烟霎时间黑了脸,“相助什么?我哪里有钱做生意?”

  “开口便谈钱,该得多生分啊!”池元是冲鸾烟笑,眼睛紧紧盯住鸾烟的身体,“你没有钱,可你有‘资本’啊……”

  “死鬼!”鸾烟轻易又被逗笑了,伸出食指撇了撇池元是的脸庞,故意把身体挺得更直,“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生意?什么相助?什么资本?”

  “有人花钱让我画一册‘烟花图’。”想及鸾烟胸无半点墨,池元是耐心地解释道:“所谓烟花图,就是将烟花美人每夜在房中伺候恩客的场景,细细画下,制作成册。”

  “那种烟花图,一定会引来一众男子疯抢的!”鸾烟的眼眸不自觉地闪耀光线。

  “那是虽然!”池元是自负地昂着头,似乎画那般下三流的烟花图是多大的殊荣似地。

  却也不怪池元是。

  池元是自十八岁便年年加入科举,年年落榜。

  想来科举高中无望,康庄大道自然也就走不通。既然康庄大道走不通,池元是只能想方设法另辟途径。如今途径就摆在眼前,纵使是旁门左道又如何?只要池元是画出让一众男子疯狂争抢的烟花图,池元是定能声名大噪。如此一来,池元是卑微的虚荣心便能勉强获得满足。纵使虚荣心无法获得满足,起码钱财是不用愁了。

  “我寻思着……”池元是故意放慢语速,故意吊鸾烟的胃口,“烟花图中的烟花美人,到底是该画本不存在的烟花美人,照旧该画本就存在的烟花美人……”

  “你想好了吗?!”鸾烟难得智慧地听出了池元是的话中之话,故而,鸾烟万分迫切地追问池元是。

  “我千思万想,照旧认为以本就存在的烟花美人入画,更能引来一众男子的共识。”池元是咬了咬牙,忿忿地说:“我本欲以花魁墨莲的容貌入画,究竟,在十里烟花路上对花魁墨莲趋之若鹜的男子最多。但是花魁墨莲眼高于顶,从来对我不屑一顾,我因而从未见过花魁墨莲的全相。而你就纷歧样了……”池元是伸手逗了逗鸾烟的下巴,痞笑,“你总对我那般热情,你我也曾共度多番云雨。单就这些,花魁墨莲就远远比不上你。”

  “所以你计划用我的相貌入画,是吗?!”鸾烟兴奋地搂紧池元是的脖子。

  “若我以你的容貌入画……”池元是没有往下说,唯只搂紧鸾烟的腰,明白又是在吊鸾烟的胃口。

  “死鬼!你到底要不要以我的容貌入画?!”鸾烟受不了地摇着池元是。

  “这个嘛……”池元是紧盯鸾烟的身子,“烟花图中那些颠鸾倒凤的场景,我都经已画好,唯独未将图中的烟花美人画上容颜……若我真以你的容貌入画,烟花图一出,一定惊动十里烟花路。一众男子争相看过那烟花图之后,定然会争相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到时候,十里烟花路上再无花魁墨莲,只有你花魁鸾烟……”

  “花魁鸾烟……花魁鸾烟……”鸾烟狂喜地重复低喃着,猛然回过神来,鸾烟越发贴近池元是,“你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愿意把我的容貌画进那烟花图?!”

  “一如从前那般,我帮你画丹青,你帮我……”池元是一脸坏笑,“究竟你我许久未曾亲近,若不认真看个仔细明白,我哪里能将你最迷人的一面画进那烟花图?”

  “可包令郎就要上来了……”鸾烟扭着身子,欲迎还拒。

  “抓紧时间即是了!”

  池元是慌忙将鸾烟拉到拐角……

  寒岩躲在暗处,将一切听在耳里,将一切看在眼底……寒岩仍是如同石头般,没有半丝情感……如此男女,基础勾不起寒岩的任何情感。

  又或者说。

  普天之下,唯只有她,能够让寒岩感受担忧,快乐,忧愁,伤心,激动与渴望。

  ****

  墨莲走出房间。

  踏着跌宕起伏的男女之声,墨莲走到二楼最僻静的房间外面。

  此时。

  一名男子拉开房门,嘴角浅笑,意气风发……发现墨莲竟就站在门外,那名男子立即怔了怔。

  墨莲心头一紧,眉头轻皱——终究是来迟了。

  该名男子很快便反映过来不屑地瞥了墨莲一眼,一道提着裤头,一道抬头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从墨莲的身旁走过……男子那般好逸恶劳大摇大摆,着实让人厌恶!

  房门没有关上。

  低低的哭泣声。

  墨莲迟疑着走进房间。没有掌灯,残窗外映来的大红灯笼的光线,将棠隅白如雪嫩如脂的肌肤染上一层绝望的暗红。棠隅抱紧双膝,蜷缩床角,满身发抖,哭泣不停。

  听见墨莲的脚步声……棠隅惊恐地抬起了脸!

  墨莲亦被棠隅吓到……棠隅的长相实在是太美了。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墨莲绝对无法相信,这般绝美的容颜竟会属于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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