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方思绩有些好奇,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在院子里喧哗的诸位朱紫身上:“什么故事?而且,你确定他们会静下心来听你的故事吗?”
“鹬和蚌,另有渔翁的故事,你们世界有渔翁吧?”在看到方思媛无声所在头后,郝源站了起来。
他拾起一旁的弓箭,将它背负在身上的同时耸肩道:“会的,我相信他们会的。”
说完,他就带头走出了别院。
一旁的舍生卫下意识看向了还坐在石凳上晃悠着腿的方思绩。
方思绩只是摆摆手:“听他的,跟上去。”
舍生卫无声的点颔首,整齐划一的迈开法式。
方思媛凝视着郝源的身影,反问道:“二哥,你说我来代他下令坑杀这群猪猡,怎么样?”
“心软其实是好事。”并没有给予妹妹正面回覆的方思绩站起来,走向了别院的拱门:“但是三妹,你别忘了老爹是怎么让俞家堡更名为方家堡的?”
方思媛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拱门旁的石碑——她依稀能从被凿毁的痕迹中看到四字。
俞氏别院。
别院外在空地上的朱紫们险些是第一时间就被震住了——舍生卫泛起令他们追念起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宁静舒适的大院,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方家!
舍生卫!
天见可怜,我们这些吃白饭的家伙这才是第一次来到政务堂!
刹那间的鸦雀无声令郝源感应了满意,他站到了提前被聚集起来的土台上,深吸了口气,高声道:“我,郝源,就是方家堡新任的执政官。”
“今天,我传唤诸位前来政务堂就仅有这一点要见告诸位。”
听到这里,有的朱紫已是面露鄙夷,有的则是打着哈欠,更有甚者已经作势欲走——显然,他们发现这货似乎也是来混吃等死的。
郝源却依然不紧不慢道:“但,我有一个故事想请诸位品鉴——先请诸位回首一看。”
说话间,他开始搭弓。
最迟进门的温念武和杨蕴不由的站在门口面色呆滞——你们全都瞅我俩干啥?
而其他朱紫更是惊疑不定——故事?这好说,但你让我们看这胖子和这麻子又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说——你好我好各人的嘛?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刹那间的寂静。
郝源也松了口气——他那软绵绵的箭射了个空,自然没射中为了儆猴而被预选为‘鸡’的那位吴姓朱紫。
幸幸亏下一刻,不知道哪位贴心的舍生卫帮他补了一箭。
给吴姓朱紫来了一发透心凉——那将吴姓朱紫穿心一箭而且泰半没入地面的箭矢,其尾端的白羽甚至都还在微微震颤。
人群马上哗然:
“死人了!”
“吴院长的假子死了!”
“有刺客!蠢货!快堆成墙掩护我!”
忙乱中,自然也有人发现了手持短弓的郝源。
“等等!执政官拿着的是什么?”
“弓箭!难不成你们方家要果真与吴家撕破脸吗?”
“我等何其无辜!你方家可不能乱来!”
“方家走狗围过来了!快跑!咱们人多,他们人少!”
眼见局势愈发杂乱,郝远拾起一旁提前备好的锤子,对着铜锣就是一敲——“咚……”
陪同着这声音的另有郝源险些是竭尽全力的呵叱:“都给我闭嘴!谁敢嚷嚷谁就下一个死!”
他的瞳孔重新聚焦在远点,冷哼道:“另有,门边那个胖子和那个瘦子……你们敢现在跑,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蹑手蹑脚在往大门外走的杨蕴,闻言马上回首震怒:“死胖子,你随着我干嘛!”
明明在挪下驴车到大门这段距离里,这个好吃懒做的胖子在仆从们的资助下连走路也困难。
怎么现在就酿成了个灵敏的大胖子?
因为生命遭受到了威胁,从而发作了潜力的温念武没好气道:“这鬼地方就这一扇门!喔我的老天爷呐……”
门啪嗒一下被关起来了。
被四个舍生卫虎视眈眈给盯着的俩人,只好灰溜溜的重新回到人群中。
眼见这些贪生怕死的朱紫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出一句不满。
郝源满意地轻轻颔首,继而就开始讲起了酝酿已久的故事:“请诸位听好了:鹬是一种嘴巴很长的鸟,蚌是一种蜗居在两扇坚硬的石灰质的壳里的软体动物。”
他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听得懂,但照旧说了下去。
“在来方家堡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只河蚌趴在路边晒太阳,一只鹬鸟飞过来想啄蚌的肉,蚌在千钧一发间闭合了它的壳,夹住了鹬的嘴。”
“鹬说: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你早会都市被渴死。”
“蚌也对鹬说:我今天不放开你,明天也不放开你,你早晚都市被饿死。”
“一鹬一蚌都不愿退让,一名打鱼的渔夫也看到了,爽性就将它俩都捉走了。”
“现在方家跟吴家相争之下,是谁最后获得了利益?”
相比起大多数一脸懵懂的灰衣仆从们,朱紫们绝对不是傻子。
他们静下心来听完后,相互瞅了眼,相互间都知道对方也明了这个答案,却是没人主动说话。
发现他们的眼神交流,郝源马上是又好气又可笑:“行了,别在各自的仆人们掩护下用眼神来交流了,你们累不累?。”
“都走到台下,有土墩给你们坐!”
“然后给我说说你们听了这个故事后的感想。”
眼见这群人又要喧哗起来,郝源又是重重地敲响了铜锣:“肃静!坐下来之前,肃静!”
像是为了赞同郝源的话语,舍生卫也齐声道:“肃静!”
在舍生卫冠绝方家堡的武力威慑下,朱紫们只好闭上嘴巴,在仆从们自发的退让中,一个个跟小学生一样乖乖地走到台下,三三俩俩的找到了土墩坐下。
从他们富厚的面部心情中,郝源看得出他们对屁股下用土聚集而成的凳子并不满意,但碍于郝源在舍生卫的加持下威权过重,令他们不约而同的压抑住了这样的情绪。
郝源也没期待着有人主动站出来,爽性点名道;“你,先说。”
温念武瞪大了眼睛,往左边尽力挪了挪——郝源的食指也往左边微动。
温念武嗫嚅了片刻,又往右边挪了挪——郝源的食指又往左边横移了些许。
真的是我?
温念武似乎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寒意也马上从心底油然而生。
怎么就是我?
郝源有些不耐烦了:“躲什么躲,就是你!最胖的那个!”
温念武紧张的快速眨巴眨巴眼,憋了口气缄默沉静了片刻,才道:“那个,执政官大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