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纪元9102年,距离那次大扑灭已经过了整整一万年。
为了保留文明的火种,在灾难降临后的八百年里,幸存的人们为恢复大陆的样貌,重新编排了语言和文字的体系,以消除种族间的隔膜、集结力量。
接下来的一百年,当废墟得以重建、人口恢复增长,新的联邦秩序也随之形成。
凭据远古的传说,人们把新文明与救世主弥赛亚联系起来,把它降生的那一天,定为新纪元的第一天。
如今,是联邦与走过的第九千一百零二个年头,时间证明了它存在的意义,那些在建设之初的阻挡者、那些独裁统治的拥护者,皆已长埋地底,成为了它的养料......”
以上,节选自现任联邦总统的新年致辞。
可这世界怎样,人们心知肚明。
那些灼烁的,那些黑暗的,那些明媚的风,那些阴翳的云,那些铺天盖地的鲜花和彩旗,那些悄无声息的尸体和瘟疫。
它贫瘠,因为它的躯体自扑灭中降生;它富足,因为它令人们的距离从很远,酿成了很远很远。
其实从第一次独立的思考开始,这世界就与平静形同陌路了,喧嚣是它的主旋律,如果用颜色来形容,那它一定不会是黑的,因为玄色太牢固,也不会是白的,因为白色太躁动。
灰的,醉翁之意的人会这么说,他们不想放弃未来拥有的,也不愿苟同已往期盼的。
一个活跃在网络,并自称神游诗人的家伙曾讥笑:当通天塔被制作起来,在那样的力量被少少数所认同,而大多数选择“生而无谓”地漠视以后,尖锐的意志,务必以电掣之势惊醒假寐的人。
可究竟整整一万年的时光也没能带来物质的极大富厚,人们依旧为了生存而不是生活拼命挣扎着。
在一些人看来,所谓的神游诗人,最多不外是一个活在权利中心的疯子,一个由“那样的力量”构建起来的权利大厦里的疯子。
或许他从没有来过都市的边缘,从没有闻过那些工业再起时代遗留下的金属管道锈蚀的气味,从没居住过混凝土垒砌的衡宇——它们被安置得紧迫,与都市中心的复古庭院相比,如同狭小墓地里逼仄的石碑。
于是,才有了他关于假寐,关于黑白灰的梦呓,关于总统那般奢华精湛的演技的批驳。
那些被边缘化的人,简直会如此理解,而且绝不领情——他们只是极目远眺,想要找寻与自己不约而同的同伴,然后发动暴乱。
然而颠覆并不能带来更多的资源,它只是重新分配资源的手段,这一点在他们为颠覆而生到为颠覆而死的短短几十年里,是基础无法明白的。
就像他们也不能明白“那样的力量”一样,甚至仅仅把它当做一种比喻。
如此看来,他们的失败是一种一定。
......
期初掌握“那样的力量”的人把它称作魔力,沿袭至今。
拥有魔力便意味着能够获得越发悠久的生命,能够自血脉传承前人的经验,他们更是能够将魔法世界的秩序建设在联邦的秩序之上。
宁静虽然是假象。
但活在宁静假象里的人们,也同样拥有着远昔人未曾获得过的优渥,他们只是无能悖逆田主动失去,主动失去属于他们的一切。
“天候”或许是个万分恰适的词,而无法改变天候这件事,更是现如今身处在苍天之下的人们,在万年历史中凝结出的唯一智慧。
这个时代,依旧是与已往一样的时代。
最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