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的日夜兼程,马车终于在日落时分驶进了禄丰城,整个城依山傍水,吹着清凉的山风,饮着山涧的泉水,这里的黎民富足安乐。
崔染心兴奋地喊停马车,从上面一跃而下,少女娇艳洒脱,山野中散漫惯了,一时记不起自己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路过一面墙壁,上面贴了一幅画像,画像被风吹雨打,有些模糊,但是崔染心照旧一眼看清了上面的字,悬赏一名羽士。
崔染心转身对马车上的少年说:“都快三年了,还没抓到那名羽士。”
“穿上道服他是羽士,脱去道服说不定是位翩翩令郎。”崔久安随意笑道。
“对呀!你看义父,每次出诊画成那样,各人不也认不出来,这通告说是羽士,各人都盯着羽士,反而让他溜之大吉。”
“还不算太笨。”崔久安靠在车厢上,双脚随意搁在马屁股上。
路上行人徐徐多了起来,崔染心这才注意到,两边的人频频回首盯着自己,不自在地赶忙溜进车厢内。
“他们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啊?”
崔久安也不回覆,只是心中暗笑。
找了一家清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先是饱餐一顿,随后好好清洗一遍,这三日披星戴月地赶路,一身灰尘,洗洁净后二人美美睡去,山谷中的这些时日,治好了崔久安的失眠症。
越日,难得小二把早饭送来时,崔染心已经起床收拾好,用过早膳,准备出发时,崔久安拉住对方。
“等会,坐着。”说着拿出笔沾上他亲手调的药汁在崔染心右脸上画了一块伤疤,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下巴,猛地看去极为可怖,细细看来又觉得少女可怜,本是天姿国色全被这道疤给毁了。
崔染心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瞧瞧,笑着夸奖道:“好传神呀!”
崔久安掩鼻偷笑道:“和你甚配。”
崔染心突然手痒,也想试一试,嬉笑着执笔在少年的眼睛下方画了一个大拇指指甲盖大的瘢痕,把镜子放在对方面前笑着说:“和你也挺配的。”
收拾妥当,二人出了房间,下了楼,楼下的小二看着昨天还神仙一般的二人,今天脸上却生出这样难看的恶疮,吓得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二人也不理睬他人异样的目光,赶着马车往码头而去。
码头热闹异常,有小贩的叫唤声,有力士搬运货物的号子声,旅客们熙熙攘攘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崔久安来到最大的那艘船前,船舫很大,上下三层,最下层装载货物,第二层住人,第三层赏景玩乐。船上已经有不少人影,崔久安付了钱把马车交给对方,和崔染心并肩上去。
不远处的身后传来一位年轻男子的笑声:“哈哈……兰襄,你看前面有个美人。”说话的青年头戴玉冠,面容精神,看着前方袅袅婷婷的背影,黑发如绸只是一根玉簪子上面绾了一个髻,如出水芙蓉般清新淡雅。青年拉着挚友大步追上前,想要一睹芳容。
“敢问小姐……”崔染心转过头好奇地盯着搭讪的青年。
青年被惊得说不出话,只是盯着少女右半边脸上耀眼的伤疤看,愣了半晌拂衣离去,对身边友人说道:“貌比无盐,丑绝人寰。”
谁知身后的少女听了这话,不气反笑拉着身边人的衣袖笑着说:“我们这个疮疤真的很传神呀!”
崔染心很有成就感,抿着嘴笑得越发开心。也许是欠美意思放声大笑,憋着笑,少女的肩和背一抖一抖。
一直走在她身后的小青年追上前,不由分说地慰藉道:“女人切莫伤心惆怅,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二人玉容仙姿,他们无缘欣赏。”
崔染心和崔久安看着身边愣头愣脑的少年郎,身高比崔久安矮了两寸,模样却是难得的规则毓秀,一身浩然正气,一脸严肃认真,逗得他们捂嘴偷笑。
遮住口鼻的崔久安和崔染心皆只露出一双相似的眼睛,明明是桃花眼,可是眼尾却上扬微翘形同狐狸,悦目极了,青年不经看痴了,徐徐开口道:“我说的没错,这么悦目的一双人,是他们没眼福。”
“你叫什么名字?”崔染心笑着问道。
“泉江。”
崔久安和崔染心对视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一头雾水的泉江,笑得肆无忌惮。
“果真是个正经的书呆子。”
“亏你一直惦念。”
“我没有。”
“还不认可。”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时,泉江绕过来疑问道:“我可有哪里说错?”
“没有没有,就是我们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不如结随同行,可好?我是小心,这是小安。”崔染心掩嘴笑着介绍。
“好,好,求之不得,敢问二位去哪?”。
“我们去江南,你去哪?”
“上京赶考,可惜不能一直同行。”
“没事,有缘终会再见的。”
三人一同上了船,纷歧船便出发了,泉江的房间靠末,离二人的房间有点远,他们约定等放好工具,上面见。
崔染心放下行李,拉着崔久安去上面,船一晃,崔染心一个踉跄没站稳,被对方扶住。
“这是江流,不是京城海不扬波的仙阳湖,吃了它。”
崔染心听话地接过药丸吞了下去,二人携手离开。
“小姐,你晕的这么厉害,照旧不要出去的好。”一个小丫鬟规劝着脸色苍白的自家小姐。
“好不容易逃出来,虽然要看看外面的风物。”少女孱弱的声音细弱游丝。
“明明一坐船就晕,还欠好好躺着休息,我也不管你,横竖老爷会找来的。”小丫鬟使气说道,可是照旧扶着少女徐徐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