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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妻一枚

杀一儆百

懵妻一枚 袁熙 9082 2020-09-21 16:43:16

  雕床软枕,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吃的好睡的好,来这时间也是不短了,然,从来没有睡的那么牢固。

  一觉到天亮,睁眼,明月早已立在身侧。见我醒了,即是低头出去了,片刻,即是带着两个丫鬟进来,手上端着梳洗之物。

  “女人”两个小丫鬟上前,见着我起身,连忙伺候我梳洗。与刚来相比,被人伺候的惊慌和不安我已经适应不少。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的衣服实在太难穿了,发饰也很难说,所以,我只能慢慢适应了。两个小丫鬟看着年纪小,做起事来可谓相当麻利,穿衣梳髻,片刻便好。

  “女人,用过早膳,令郎有令,让我带你去刑场”餐桌前,明月一边盛着粥一边告诉我。伸手端过碗,我看了她一眼,点了颔首。

  刑场?一大早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云煜做事真的摸不透!

  秋末冬至,余秋早上的空气最是清新,吃过早饭我便随着明月出门了,一路亭台楼阁,阅人无数,然险些是下人,皆是低眉顺目的。

  古代刑场,杀人之地,自是选在闹市。明月带着我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而是走路。云煜府邸皇城后院,试问什么地方还能比皇城四周更喧嚣繁荣。

  一道青山,四道环垒,黄线外早已充满老黎民。黄线以内,百步开外全是手持佩剑之云家军,带头那两人,我自是熟悉。云莫,云一,只见他俩傲视前方,手持佩剑,一脸正容。

  出来时照旧白雾蔼蔼,如今雾散了,竟是一片通明。这个刑场很大,我看了一下高台上的位置,有着明黄之御伞,看来今天要是审的监犯身份不菲。

  “明月,云煜呢?”看向一旁的明月,我开口问道。

  “令郎与圣上一同,已经来了?”明月向前一指,我顺着她的视线,简直看到了身穿一袭青衫的云煜。不外云煜身前,另有一黄色的轿子。

  人到声响。轿落人出。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莫云一单膝跪地齐声呼道,话一出,周围云家军,老黎民自是跪下,朗声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音浪一声高过一声,我与明月原本就是站在人群之中,自是早已被明月拉着跪下了。

  周围那震耳欲聋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我自人群重抬头看向了前方。晓风扎起一地黄沙,我竟是在那朦胧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头戴金冠,黄袍卓神,坚贞硬气的脸上眉目间却有股君子润如玉的气质。侧颜,他看向人群,眸色清冷。

  “平身”双手一挥,他折身向高台上走去,背影萧条,我眉头紧缩,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天子背影那么伤心。

  忽的心下一紧,一道灼热的视线射了过来,我双腿一软,还好跪着的,要否则直接瘫了。四目交接,云煜眸光灼灼,冲我一笑,狭长的双眸中黑眸濯濯,深不行测。

  我冲他勉强回已一笑,迅速低下了头。心里不禁咒骂道:这妖孽,生的那般悦目干什么,撩死老娘了。

  现在鼓声响起,周围气氛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云煜也是坐到看台上,自那抹明黄身下还坐着头戴官帽之数位官员。

  古代的官员我还真是不清楚,这里就纷歧一介绍了,但是这云国的官阶职位向来明确,凭据从上而下的位置就能很清楚的分辨官职的巨细。

  鼓身毕,周围一片寂静。现在台上一男子上前,开口道:“上人犯”这个刑场很大,我们离着看台照旧有一段距离,然明月早已跟我找我一个视角还算好的位置,所以看得也是很清楚。

  左右两侧纷纷有人走出,手脚皆是拷着,走起来路来砰砰直想,细眼一看,右边皆是白色囚服的男子,左边皆是白色囚服之女眷。

  “就是他”

  “对,当朝一品大臣,如此卑劣,该,,活该”

  “对,,,对,,通敌叛国,,该,,,,”周围黎民窃窃私语,面相凝重。我站在人群中,耳边陆陆续续传来谩骂声,不禁看向右手边慢慢走来领在首位之人。

  此人看起来岁数偏大,头发稀白,满脸皱子,应该五十有多。瘦削的身子,双眼无神,手脚都带着枷锁。自他身后,皆是男子,老年,中年,少年,青年。我定睛看向最后,莫名有些许惊讶,最后的几排面色稚嫩,发育不完全,却穿着与自身年级不符的囚衣,那些基础就照旧孩童。

  左边,亦是白色囚衣着身,人数偏多,全是妇孺女子,最小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

  “这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喃喃低语,双手不禁握紧,这古代的刑法认真如此专制残忍,毫无人性。

  “跪下”人群中一男子上前,身侧云莫云一连忙上前,立于两边监犯之首。

  “下官慎刑司张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正单膝跪地,掷地有声。

  “平身”在座高位抬手,示意他起身。紧接着张正朝着不远处云煜含首行礼,他这般举动,我才发现云煜原来就坐在那位少年天子之脚下。

  “女人,请随我来”正看的起劲,耳边响起了明月的声音。转头,还未缓过神已经被明月拉出人群。

  “干嘛”挣开了明月的手,我又想往人群中钻,然,前脚刚一动,后手便被明月拉住了。

  “女人,令郎那个位置看的最佳,请随我来”

  “哎,哎,我不去,就在这里,,”一路连拖带拽的,我愣是被云煜从侧面拉到了云煜跟前。

  “令郎”

  明月俯首一道,云煜转头,看向我,挑眉一笑。

  “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明月后,即是朝我挑眉一动,“还不外来”

  “啊?”我皱着眉,有些惊讶,他叫我已往,已往干什么。

  “莫不是你喜欢成为各人注目之焦点”经云煜那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杵在那里已经是四周注释的焦点了,尤其右手上方那视线,赤裸裸的像是要活烤我一样。

  “呃”慌张皇张连忙走到云煜身侧,走近一看,他身侧竟是另有一张凳子,二话不说了,顶着那无数目光的压力我竟是坐下了。

  云煜低眉,看向一旁白着一张脸的人儿,嘴角笑意加深,眸光一转,看向刑场正中,眼底笑意骤失,一抹锐色。

  “纵然审过了,便铡了吧!”轻飘飘一句话从我耳边飘出,这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我只感受背上全是冷汗。

  此话一出,惊讶何止我一人,在座的皆是恍若木鸡。

  适时,上座讲话了,“张正,将物证呈上来”言语凿凿,却是多了份有气无力的心酸。我侧身看了一眼上座的人,难免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张正上前,将一叠书信放于案上,由于离的很近,近到我能看到那位少年天子的眼中的悲悼。夜冥修长的手一张一张翻过桌上的书信,白纸黑字,以及左下册那明黄黄的“陶”字,眼中痛色加深。

  昨晚他带着三司连夜会审了陶瓮,堂堂一国之主不知情也没加入,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却亦是一道罪名昭彰的诏书,夜冥脸上扬起一抹讥笑,讥笑,何其讥笑。

  “圣上,物证以呈,人证在这?”张正开口,右手指向身下一堆早已被打的体无完肤之人,一脸正气。

  夜冥挑眼,淡淡扫了一眼张正口中之人证,目光锁向了那黄沙中白衣囚身的鹤发老翁,眸中痛色加深。

  倾身,夜冥拿过手边明黄色的招书,手指收紧,青筋皱起。眼睫一动,他看向我身边的云煜,目光灼灼,眼底漆黑一片。

  然,云煜依旧懒散着身子,一副云淡风轻的心情,即是装作看不到,也是一直低着眼帘,白皙修长的双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折扇。

  现在已快到正午了,栩栩烈日那明亮的金光照在了那漫漫黄沙中。我顺着右上男人的目光看向拿抹跪在居中的鹤发老翁,从进来到现在他从未抬过头,一直低着脑袋,锁着链子的双手平静的放在两侧。

  “皇上,让奴才来宣读吧!”一道娇聆声响起,他身侧的管事太监上前拿过了他手里的诏书,走向了前,徐徐打开了诏书。身后,男子双肩一抖,脸上笑意更深了,紧握着双手,身子无力的滑坐下。

  我挑眼一笑,口中倒是一抹苦涩。这哪是拿,明明就是扯已往的,连身边一名管事之人都不能反抗,这天子当的倒是古今第一人?

  斜眼看向我身侧的男人,口中苦涩之味更深了。

  “奉天承运,皇恩浩荡,当朝元老,官职一品陶思明,蛊惑圣上,通敌叛国,经三司会审,人证物证据在,诸罪凿凿,罪无可恕,经云家诸老商议,判定死罪,马上行刑。令,陶氏一族,三亲六戚十数旁支,及笄男子皆是死罪,及笄女子亦是死罪!未及笄者,十岁以上,十五之下,男子女子皆是诛杀,十岁之下,男童女童死罪流放宁古塔,沦为最底下之奴隶,待到十岁之时,再行诛杀,钦此!”

  三亲六戚,十数旁支,什么鬼?离得近我却听得很迷糊?

  “诛十族”云煜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贴耳相告。

  十族?我大惊,睁大着眼睛看向云煜,“他犯了什么罪要诛十族?”自古书上,我就只知道个诛九族,这十族为何?

  云煜慢条斯理的拿过桌上的茶盏小嘬一口,瞥了我一眼,“一荣俱荣,反之,一损俱损,公正的很”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黝黑的双眸很是淡定。

  一道幽幽的宣判声落下,这时,下座名唤陶思明的老者竟是慢慢起身,由于岁数已大,脚上的锁着的链子甚重,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之艰难。

  一步一脚印,落在了那薄薄的黄沙上,夺人眼目。他就这么木然的慢慢的跨上了台阶,走到了他心中的少年郎脚下。

  “陶翁”上座,夜冥在也是坐不住了,眼中充血,一声召唤,满目辛酸。

  陶思明对着他一笑,嘴角干裂,竟是撕破了,一抹猩红从嘴角流出。

  “谢圣上”他双膝驻地,木然的双眼竟是有了笑意,一种释然一种绝望的眼神,离得很近,我清楚能看到他那眼中求死的渴望。

  苍老的双手领着圣旨,转身,他慢悠悠往下走时,经过云煜身前,老态龙钟的双眼看向我满眼讥诮,再看向云煜即是赤裸裸的恨意。

  “云煜,你够狠,老夫自愧不如,呵呵,,呵呵呵,,,”他仰天长笑,嘴角那抹猩红竟是唰唰的血流不止。

  转眼四周,陶思明冷眼看向周围正襟危坐之官袍着身之昔日同僚,眼中讥诮与冷意一目了然。

  须臾,他双眼一闭,伸手擦掉了嘴角的鲜血,双手无力的滑下,“主子,珍重”微弱的留下那抹一句话,战战兢兢晃着步子,他竟是被张正带了下去。

  他身后,他口中的主子双眼一闭,双手自身下握紧,青筋乍现,满脸的痛意,肝肠寸断。一抹血泪竟是自眼角流出,悠然,他双眼一睁,看向我,刹那间我竟是呆了。

  那眼底的痛,那眸中的伤,以及那黑曜石般的恳求,已经眼角那猩红的血泪,看的我竟是一时如他一般的难受,心里搅搅的如被人踩着一样。

  “云煜”阴差阳错的我竟是伸手拉住了云煜的胳膊,小声恳求道:“云煜,十岁以下,十岁以下,不杀行吗?”看向人群中那些稚嫩的身影,我认可,不忍,简直不忍。

  空旷的园地,周围黎民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嫉恶如仇的眼神,陶氏一族还未行刑,却早已在那悲冷的眼中死了千百遍了。

  “通敌叛国乃何罪你知道否就来求情?”酷严寒的一句话,却是听得我心里发毛。

  通敌叛国,是何罪?我自然知道,不就是我们空中的卖民贼吗?但是经此种种,云煜是何人,有何权利我想不用明月在告诉我了,却也是一目了然。

  云煜回眸,瞅向眼前一脸急切的女子,眼底漆黑一片。须臾,挑眉一笑,“说个理由,若是能说服我,本令郎听你即是!”话落,他竟是伸手轻轻滑过我嘴角,言行举止有说不出的宠溺。

  “理由?”看向他,我一时语塞,脑袋里面瞬间一锅粥,理由,该怎么说他才会满意。伸手抱着头我胡乱抓了几下,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满眼血丝的男子,心下又是一乱。

  “不许再看他”云煜身子一动,扭头看向我,口中似有不悦。倾身,右手敲打着手里的白玉扇子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喃道“你若是在为他流露出那种悲悼的心情,休怪本令郎食言”我眼一挑,他这话言下之意是他如果不兴奋了,我再怎么找理由也没有。

  “嗯,好”我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朝他一笑,笑的十分勉强。

  “孩童没有,,没,,,没有,独立的思想,太可怜了,,就算是行刑的人也有所恻隐,,,然,,,但是,,,我,,,”断断续续吞吞吐吐,一时我竟是找不到理由。

  “呵呵”云煜看着眼前手忙嘴乱的叶希,心中倒是一阵愉悦。起身,扫视周围,脸上笑意骤减,“同窗数载,诸位大人倒是绝情的很呢?”口中讥诮毫无隐藏。

  话出,周围一阵欷吁,云煜口中那些所谓的大人,皆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这,,”

  “如何,,,,”

  “就是,,,”议论声倒是响了起来,在座的诸位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却也没有人上前。

  夜冥环视自周,眼底一抹冷笑!做戏做全套,他云煜想杀之人,何时轮到这些蝼蚁议论?呵呵,可笑,何其可笑!

  云煜转头,盯着我,眼中含有笑意,“即是要求情,本令郎说了可不算,那,圣上在哪里?”嘴角那笑,笑的意味深长,看的我心里可是一愣一愣的,这男人,不去演戏,认真缺才了。

  他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欷吁,试问整个玄州谁不知这云国背后谁才是手握大权之真正的主人,当朝官员又有谁不知云煜之性情,看似纨绔不羁放浪形骸,实则做事狠辣坚决,睚眦必报,加之性情喜怒不定,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当出头鸟?

  马屁拍在马身上,虽然好,若是拍错了,那可就完了,搞欠好被他安个通敌叛国之同罪,吃不了兜着走,试问,在座之人谁敢,虽然,除了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叶希。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知者无畏,简直如此。

  我看了一眼周围干坐着面面相觑的人,又瞥了一眼上座云煜口中冷着一张脸,双眼木然的圣上,悄悄侧身到云煜身边,踮起脚小声问道:“云煜,我该怎么求?”

  云煜身材高挑,女主这身材尽管踮起脚,也只能与肩平起。须臾,云煜嘴一勾,竟是微微倾身,看向了叶希。

  “想怎么求就怎么求?圣上仁慈,定会许你?”说完,又是伸手亲昵的划过了我的鼻尖。瞬间鼻尖一股清香,看着笑得一脸的随和的男人,我喜出望外。

  他说行就行,就算我再怎么神经粗大,看了一上午也是看明白了一点。整个刑场两个高位,除了云煜口中的圣上,便就是他坐的位置最高了,在者,适才重重,天子未语云煜确是先开口了,周围大臣无一不是对他言听计从中带着怕意。

  “要跪吗?”初来乍到,规则自得要守。

  云煜看着一本正经望着自己的叶希,不明心里又是一阵愉悦,此女子娶回家倒是增趣不少?

  “呵呵”云煜挑眉,又是贴近她少许,倾身低喃:“自是要跪”一阵低喃,又酥又麻,我身子一个激灵,连忙退却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然,耳边却是红了一片,连带着清秀的侧脸也是红了。

  由于我是背对着人群的,却也是没有看到周围黎民和巨细官员的那惊讶的心情,却也不知,云煜一个轻微的行动,也许会成为那云国都百花巷中说书的由来。

  云煜抬眼,眉眼间皆是笑意,眸色一低,竟是折身回到了位置上,懒撒着身子,扶手托腮,瞧着叶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既然她不嫌事大,他又有何惧?顶多就是玩玩,有趣,着实有趣的很呢?

  晃眼四周,我稳定了下心神,上前,“咚”的跪在了云煜口中的圣上跟前,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道:“参见皇上,那,,那,,”糟糕,适才那个姓什么来着,一时紧张,我把最重要的忘记了。

  上座,夜冥见着眼前女子那一脸茫然,瞪着双眸,单纯无害,心事却也是一眼即破,难免又觉着可笑。

  “你想为陶翁说清?”夜冥嘴角一抹苦笑,提醒着她。右手侧,云煜也是被叶希那无头无脑之性子逗得笑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云煜身后,明月亦是低眸一笑,如此庄严凝重之时,她竟是如今让人放下戒心,难得难得。

  我抬头,冲他一笑,对,陶,那人姓陶。

  “陶翁”顺着他的话,我慢慢道:“陶翁,,嗯,,,通敌叛国,罪很大,但是,还请圣上开恩,稚子无辜,饶他们一命”说完,我又是手脚无措十分生疏的对着他磕了一下头。

  夜冥眼角一挑,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叶希的明月,眼帘一低,起身,道;“即是如此,着朕令,陶翁之罪,罪无可恕,然,稚子无辜,上天仁慈,马上及冠之下,男子女子,免死罪,流放宁古塔,众生羁系,永不得大恕,至死”

  话落,周围一阵寂静。四周官员见着云煜但笑不语,修长的手把玩着扇子,很是悠闲,皆是双眼抖大,眼中又惊又怕。

  刑场之中,陶思明猛然抬头,眼神扫过那位青衫男子,眼中一片意外之喜,身后,陶氏男子女子皆是双眼放光,无一不感应惊讶。

  俗语:“蝼蚁尚且贪生”,以陶氏一族所犯之罪,加之云煜之宁杀错不放过之原则,原以为是死定的,如今却也是保全了数百人。陶氏乃大族,人丁兴旺,十族之幼童,没及冠者少说也有数百人,陶思明这下就算死了也是能闭眼了。

  须臾,空旷的地上响起一道清冷的回馈声,“谢圣上,谢圣上”开口之人虽然是陶翁,陶思明,话语冗长,听不出喜怒,然尽管他刻意压制,口中那抹哆嗦亦是听得出来的。

  “去吧”黄袍天子目光一顿,从骨到皮都在揪揪的疼。也罢,竟一ㄇ保留了一丝陶氏之血脉。

  陶思明再次叩拜,脸上心情多变,愣是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心境。接着,起身,托着疲乏的身子,带着他身后陶氏死罪之人奔赴黄泉。

  “皇上,属下告退”慎刑司张正上前叩拜了我跟前天子,又是朝着云煜俯首叩拜,转身,与云莫云一带着监犯押往行刑去。

  所谓的行刑去,就是砍头的地方,我是这样想的,预计是要杀的人太多了,这个地方园地太小,施展不开,要将人带到更大的地方去砍头。

  夜冥眉头紧锁,见着不远处老态龙钟满是沧桑的老者,心下百泪横生,陶翁与他,亦师亦友亦亲人,夜氏一族没落,陶氏一族为最后之大族,如今竟是被云煜连根拔起。原以为陶翁之罪,人证物证俱全,云煜定会借此时机,斩草除根,然,他却手下留情,如今漂亮,竟是让他意外,不,应该在做之人皆是意外,虽然,除了眼前这位什么都不知道之女子。

  台上,夜冥目送着陶氏一族离去,一直到慢慢消失在视线镜头,双眼一闭,片刻,眸色一睁,眼中一片清冷,再无伤心。

  秋风萧瑟,夜冥看向云煜,云煜折眼,也是难得的与之相望。两人就那么盯着,眼中皆是清冷一片,却也是平静。

  须臾,夜冥收回视线,耳边不禁追念起早上一幕。城门大开,一眼,百官相随,他就看到了一身青衣的云煜。昨夜他连夜提审了陶瓮,自己竟是没有权利加入,今儿一早,获得竟是一纸早已拟好的诏书。

  “他年事已高,非杀不行?”临上轿前,经过他身侧,他冷声相问。

  云煜眼帘一低,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通敌叛国,乃何罪?我不需要与你多做解说吧?”

  夜冥侧眼,一个冷翻,道“即便不杀,他已没有作为”言外之意即是就算不杀他,夜氏也在我翻身之可能?

  “夜冥”云煜抬眼,直呼名讳,眸中冷意加深,“杀与不杀,不在你我之间,你一国之主,当以大局为重”况且,当初他云煜不是没有提醒过他,旁敲侧击,甚至不惜让三叔留在云都监视他,冥顽不灵,何来同情与开罪之说。

  “呵”夜冥眼中一片阴郁,瞅着云煜,满眼讥笑,接着掀帘而进。一国之主,大局为重,一个手无半点实权之君王,为他人之盾,有何之用?

  一场闹剧,杀一儆百,一劳永逸。云煜做事向来果决,绝不拖泥带水,一国两朝,强者胜,然,夜氏一族又怎能是连根掀起的,即便如今掀了最大之旁支,他日其余根部依旧会冒出来。

  时机差池,如今整个玄州大陆烽烟四起,连连混战,外强中干,还不是本国自己闹分歧之时。

  唇亡齿寒这个原理各人都懂,然,贵在能保持平常心。

  “即是审完了,微臣即是先行退下了”适时云煜一说话,猛的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回首相看,他的面容依旧英俊,心情依旧淡然恬静,恰似适才带走的人并不是去送死,而是去了什么遥不行及之地。

  夜冥眼帘一低,并未说话,仅是颔首示意。

  “朕亦是乏了,回宫吧?”说完,转身下来,经过我身侧时,脚步一顿,侧眼深深看了我一眼便也是离去。

  周围官员见着天子要走,也是唯唯诺诺的追随,他们怕天子更怕云煜,一个一个也是对着云煜颔首哈腰后才离去。

  一场不是闹剧的闹剧终于结束了,此时艳阳高照,蓝天白云,我回首四周,整个刑场却也只剩下云煜明月与我三人。

  “哼,这些人走的倒是快?”我低喃着走回云煜身边,伸手挡着眼睛,只觉得今天的阳光莫名的耀眼。

  “啊”一不留心,云煜抬起手中的扇子即是一下。我伸手捂住额头一股痛意,看向笑意吟吟的始作俑者,我不禁问道:“干嘛,很疼的”

  “疼吗?”他笑着一说又是甩手一下,“啊,疼,”这次力度比适才还要大,伸手摸着额头都觉得似乎被他用扇子敲了一个包。

  云煜看着摸着额头皱着一张脸的额头,眯眼一瞧,简直额头中间有点红红的。

  “知道疼即是得长着记性,日后说话可能分不清场所?”眼光一抬,看向跟前言不由衷的男人,我突然觉得这厮不要脸起来也甚是不要脸。

  “你让我来的,你让我看的,开口时你也没说不行以,怎的现在又变得没有分寸了”明明是自己有心饶过那些小孩,干嘛还不认可。

  云煜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看向望着自己小声诉苦得女子,眼角扬起一抹笑意,她倒一ㄇ不算傻。

  “走吧,饿了,回去用饭”

  “诶,,哎,,”掌心一热,愣是被他拉着走了。

  身后,明月看了一眼前方两人亲密拉在一起的人,清冷的眸色一暖,跟了上去。

  云国都最大的府邸即是云府,最好的厨子也在云府,听闻,云家令郎食不精不食,因而整个云国最有名的厨子全在云府。

  刑场。

  云家军留守四周,云莫云一监斩,张正乃是主斩官。陶氏一族,除了及冠之下男女待流放,其余皆诛。

  刑场之上,断头台,陶家主翁仰天一叹,感受着仅存于世之最后一丝来自大地的温度,转头看向身后即将奔赴黄泉之陶氏族人。

  “别怕,黄泉路上有我陶翁,何惧?”一把岁数了,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摄人心魂。

  身后陶家人见着家主发话了,怎的也不惧了,适才一副苍白的嘴脸似乎有了一丝血色。

  “陶氏清容,见着阎王也不惧”其中一人发话,其余男子皆是一扬,走上了断头台。陶氏加大业大,人口繁多,诛杀十族,怎的不血流成河。

  云莫云一见此易容,相视一看,亦我一脸肃意,环视四周,秋风瑟瑟,主座,张正正襟危坐,朴直的面容不容置喙。

  “时辰到,斩”冷牌掷地,一阵冷风吹过,高台上十几个身材彪悍之刽子手,手持大刀红绳为记,一脸修罗之相。

  只见乍然一声,手起刀落,鲜红的生命随着明晃晃的大刀口之处一抹鲜红,即是没了声息。陶家虽是犯罪,然,门风森严,即即是杀头,男女老少,除了眼底的恐惧,宁到死也没有见谁退缩。

  “令郎令,陶氏族人行刑之后,留有全尸,葬于祖坟,身归魂归”云莫冷眼扫过那一片白皑皑的尸体,心情淡然。身侧,云一也是一脸木然,习以为常。

  永和三年,秋末,云国丞相陶思明,通敌叛国,罪犯滔天,三亲六戚,诛十族。史书载。

  遥遥无期,迢迢无途,魂兮归兮,永无生息。

  祁国,皇城。

  伏案前,熏香袅袅,茶香四溢。

  “铡了?”祁天右手持白玉茶杯,懒散的斜靠在榻上,狭长的丹凤眼扫视左手上的玉纸黑子。

  这云煜做事倒还真是雷厉流行,千里迢迢赶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就这么随随便便办了那么一件惊晓四国之大事。

  正国本,清朝肃,清理门户,固国规,安民心,杀陶思明,一劳永逸,干的漂亮。

  月朔立在身侧,冷着一张脸,“如此没用?难怪将那云国天子辅佐成了那般无用”月朔乃剑客,言谈举止向来直白,一针见血。

  祁天眉眼一挑,眸光寒意加深,他那陶思明但凡有点用,那云煜能回得去吗?

  眼梢一掠,看向月朔,满脸都显着睡意,随手一扔,竟是躺下了。“本宫乏了,通知暗影,加速行动,最迟冬末,本宫要看到人?”甩手一挥,珠帘坠落,愣是生生盖住了一泰半的视线,双眼一闭,似乎是真的乏了。

  “是”月朔低头弯腰退了出去。祁国,地理位置靠北,温度较低,如今亦是快到冬日了,温度开始慢慢下降了。

  珠帘之后,双眼骤然一睁,男子幽魅一笑,看向窗外那逐渐消失的亮光,整个双眼全是锐色,毫无睡意。

  最迟这个冬日,倘若在见不到她人,他一订婚自去南边将她带回。

  陶氏一族倒了,真个玄州便也是炸开了锅,四国俱知,云煜更是无法在四国低调行事。虽然,人家要的即是那个效果,手里攥着陶氏通敌叛国之底牌,却一直没有消息,无非就是期待时机。

  他要抓住时机,一击击中,获得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才是此件事件之基础。光是清理门户,他云煜要想办陶氏,早早即是办了。

  他要的即是万事俱备,一击即是全垒打,有野心者,目光可不仅是那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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