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三晚上,在南京路一家洋人开的俱乐部里,都市有一场化妆舞会如期举行。
与会人员,戴上各式面具,乔装妆扮一番,选择自己中意的朋友,或翩翩起舞,或低声呢喃。人们藏在面具后面,不必强颜欢笑,不必巧言令色。可以说着以往不敢说的话,也可以放肆着最狂妄的情感,所以化妆舞会很受其时上流社会的青睐。
容月临终前嘱托思源,让她去化妆舞会上和一个带着狮王面具,胸前别着红色玫瑰花的人接头,这小我私家就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青山”同志。
以后她就是“青鸟”,取代死去的“青鸟”和他接头,一旦有什么重要情报要在第一时间送到迈尔西爱路的邮筒里。
当思源戴上面具后,游走在千奇百怪的人群中,形形色色的装扮让她有些眼花缭乱。
突然,一小我私家拉住了她,她转头,没有看到他的面具,只瞥见他胸前的一抹嫣红,就情不自禁的的任由他拉着她奔向二楼的露台。
他背对着她站在露台上,高峻挺拨的身躯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有种遗世独立的感受。
“今晚的月色很美!”思源说出了暗语。
“只可惜狂风雨就要来了!”他对上了接头灯号。
“我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是谁。”
“那你呢?”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后你不用来化妆舞会了,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那,如果我有事要找你怎么办?”
“把要见我的消息投放到迈尔西爱路的邮筒里,到时候我自会泛起。”
她一直怀疑这个所谓的“青山”就是凌风,她仔细的嗅了嗅,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再没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我们见过对吧?”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确实见过……”
她心里一阵暗喜,“在哪里见过?楚公馆照旧窦乐安路?”
“我们现在不就在晤面吗?”他语调轻浮。
“现在不算,我是说以前……”
“相逢何须曾相识,不要忘了你的任务,你不是来和我套友爱的,你只是我的联络员。”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她被他呛白的无言以对,她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面具,似乎能感受到,他藏在面具后面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那今天你有什么情报要给我吗?”
“没有,今天最主要就是来见见新的联络员,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他冷冷的说。
“哦。”她欲言又止,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慢慢摘下面具,露出凌风冷峻的面孔。作为一名特工,平时可以洒脱不羁,可以放浪形骸,可是,一旦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显而易见的破绽。字迹、走姿、声音,甚至于气味,都要随着现实与任务不停的转换。
他记得容月和他说过,要把思源培养成及格的接班人。可是战争是残酷的,没有硝烟的战场更是腥风血雨,一不留心就步入了敌人的陷阱。他不担忧她经不起考验,而是担忧她像容月一样香消玉殒。
虽然为了理想正义而战,战的庆幸,死得其所。他却不想她以身涉险,而是把这份庆幸留给自己,只要她好好在世,他亦死而无憾!
天杨被释放以后,明成南就订下了婚期。随着婚期的临近,两位新人没有终成眷属的美好,反倒有些忐忑不安。
难怪明成南急着让她嫁进明家,哪怕她名声在外,他也绝不在乎。现在看来,他一定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才迫不及待的促成她和明少的亲事。
难道之前围绕“金匮密甲”所发生的一系列杀戮与绑架都是他所为?他这么急着文定究竟有何用处?难道文定之后,他心心念念的“金匮密甲”就会自动冒出来?思源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随着婚期的临近,明少的心里也是浮躁不已,惴惴不安。他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便开车去了如玉的住所。
如玉看到他,撅着嘴,满怀幽怨的说:“明少,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还会有闲情逸致来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地方?”
“如玉,连你也要讥笑我吗?你明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的势力单薄,没有他的扶持,很难在上海滩立足。”
“可是你的洋酒生意不是做的红红火火吗?”
“那全是他打点的关系,如果我能获得皮特的支持,或许就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皮特?就是那个英国人?搪塞这种利益至上的商人,只要给他足够多的利益,还怕他不为所动?”
“我已经许了他许多利益,可是他另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说,”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说,他对你仰慕已久……”
“你是要我去陪他吗?”如玉的心瞬间坠入深谷。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允许他这么无理的要求!”他着急遽慌的分说。“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怎么舍得让此外男人染指分毫。”
“就没有此外措施了吗?”
“哪另有什么措施啊,我没有势力,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一直是在替别人做嫁衣。我就是太着急了,太想挣脱他的牵制。在外,我是风物无限的明家少爷,在内,没有谁会把我放在眼里。如玉,你是知道我的苦衷的,我是明家养子这件事除了你没有谁知道,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就是为了能有一处立身之地。我不宁愿宁可一辈子做他的棋子,不宁愿宁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掩护不了!”他动情的说着,把同样悲痛的如玉揽在了怀中。
“明少,我们私奔吧?天大地大还会没有我们的去处?”
“他的手段你最清楚不外,我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外他的追杀!”如玉想起他之前为了拆散他俩使出的伎俩,虽然只是小小的警告,就自己让她吃尽了苦头。她紧紧的抱住了他,觉得他们就像是戏文里唱的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