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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雨胭脂透

第五十二章 那年那事(下)

芙蓉雨胭脂透 紫苏槿 2107 2019-07-06 22:02:04

  她想起芙蓉讲述的怙恃遇害当晚的事,他们说芙蓉是自己的女儿,既是实话又是假话。他们至死一直都在掩护她的宁静,宁愿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为主子尽忠。她的内心一阵阵的悲痛,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愚忠呢照旧尽职?她看着舅舅一脸的沧桑与无奈,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孩子,你就是元亲王的亲生女儿,这一点舅舅是不会骗你的。”

  她一阵眩晕,慌忙扶住身旁的树干才勉强稳住了自己,她强忍悲痛问道:“那厥后呢?找到巴图南了吗?方家灭门案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嘴上连珠炮似的问着,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巴图南是谁。

  “是的,找到了。约莫五年前,我在国际饭馆外看到了他,他没有变,照旧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已经更名换姓,用元亲王府的工业在上海滩干出了一番事业,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是明成南吗?”思源忍不住问道。

  “就是他,那个叛徒,那个禽兽,我一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恨不得上冲去撕掉他伪善的面具!”

  “那明泽会是我,我的哥哥吗?”对于“哥哥”这个称谓,她有些难以启齿。

  杨碧远摇了摇头,“其时,他身边只有他的儿子明泽,没有你的哥哥峰儿,我想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黯然的说:“至于方家灭门案,我,我其时在上海,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含糊其辞的说着。

  原本以为舅舅可以为她解开尘封多年的往事,没想到除了让她震惊的身世之外,其余过往照旧一知半解。她隐约觉得,舅舅没有对她知无不言,也许当中确实有什么隐情,让他一时难以启口。也罢,横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有舅舅这个当事人在,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既然明泽不是她的哥哥,那她的哥哥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她想起了明泽的项链,原来真有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难道明泽是泽儿,而“佚名”先生是她失散已久的哥哥?对了,要不他怎么会那么巧泛起在梧塘?一定是这样的!

  “也许,他没有死。”她喃喃自语着。也许他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正在黑暗掩护着她呢。

  “你说什么?”

  “我说,也许他善者神佑,遇难成祥!”

  “希望贝勒爷洪福齐天,王爷福晋在天有灵,保佑你们兄妹另有再相见的时机!”

  “舅舅,既然您一直在上海,为什么时到今日才和我相见?”

  “你怙恃的死我是有着不行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梧塘,也许他们就不会……”他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我轻易偷生原本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可是,小雅,巴图南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却要和他的儿子文定,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见你的原因,你可不能和对头结亲那!”

  害她家破人亡非巴图南一己之力,另有大清的颓废和人性的贪婪。她叹了一口气,她何尝愿意和他结亲,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而已。

  “舅舅,您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当年嫌小地方没有什么生长前途,就带着家人来到了上海。哪知,在这个十丈软红里,像我这样没有定力的人是很容易迷失的。不久之后,我就染上了大烟,几年的积贮转眼浪费一空,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你舅母积劳成疾,得了肺痨,没钱医治,就这么活活咳死了。可怜天浩小小年纪就去码头扛包,不想死于意外……”他说着说着,不禁老泪纵横。“我本想一死了之,谁知竟被人救起。好死不如赖在世,我戒掉了烟瘾,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了下来。”

  “你们生活如此艰辛,为什么没有寻求我父亲的资助?”

  “自然寻过,他也确实尽心尽力的资助过。可是救急不救穷啊,再说这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我就是个无底洞……”

  “那大年初四我父亲生日那天,是您去祭拜了他?”

  “是啊,这么多年已往了,想想照旧老兄弟情感深厚啊!你的舅母也被我葬在了那片山上,天浩没有找到尸体,我就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想起儿子的惨死,他照旧铭心镂骨。哪怕时隔多年,他依然无法从伤痛中走出。

  “天浩哥?舅舅,天浩哥没有死,他还在世!”

  “你说什么?”他哆嗦着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父子二人晤面,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极其庞大的心情。天杨抱住父亲的肩膀,不知道是喜极而泣照旧伤心至极?而杨碧远亦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孔,天杨想起了慈善的母亲,如果她老人家健在,现在又会是一番怎样的面貌?他想起母亲的惨死,想起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悲愤交加,猛地推开他,“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基础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天浩,爹知道错了,爹在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你的父亲罪大恶极,犯下的又何止这一点点的过错,我之所以轻易偷生,不外是为了送还自己的罪孽而已。

  天杨尽管气愤,尽管悲痛,可到底是骨血相连,到底是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恼恨能阻挡得了心脉相连的亲情。他赐予了他生命,他承载了他的希望,怙恃的生养之恩比天大,比海深。

  其实,一开始他怨恨过他,可当他得知,他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所有的怨恨都已经无足轻重了。他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一个孤苦伶仃的过客。

  当父亲再度泛起在他面前时,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怎么还能再怨恨他呢?他所说的狠话不外是替母亲鸣不平而已。很快,父子二人冰释前嫌,谈起过往种种,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思源看着他们父慈子孝,不禁红了眼眶。她看看窗外夜幕降临,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去办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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