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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霸唱

029:鹰愁涯

天行霸唱 一了伯僧人一 2502 2019-03-05 17:22:17

  徐寿带着家将们趁着夜色悄然出发,他们要去夜袭前方的一个贼营,留守营地的众人没一个再有睡意,所有人都睡不着,或站或坐,个个都瞅着家将们消失的偏向,苦苦期待。

  唯有篝火熊熊,忽明忽暗的照耀着每张阴晴不定的脸。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周围只有溪水哗哗,夏虫啾啾。偶尔响起的猫头鹰那“呜,呜——”叫声,短促而凄凉,为这夜色笼着的阴冷平添死寂。

  东方已浅显鱼肚白,就在各人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前方山岗处有人影泛起,一个,两个,三个……正是徐寿他们。

  “没乐成。”家将们带着冲天的血腥气回来了,也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出发十三人,回来只有九人。

  “崩了个缺口,幸亏不大。”徐寿将刀还给张翼,张翼从他冷静的眼眸里读懂了伤心,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了刀。

  福伯苍白着脸,以目示意,徐寿抹一把脸,下令:“休息二个时辰,造饭,马喂精粮。”

  早有老兵们搀扶着受伤的家将,帮着敷药疗伤,张翼也上前资助,幸亏这些回来的家将们多数只受了些皮肉伤,只需将养三两天就会好。

  “祷哥他们中了狼兵的吹箭,箭上有毒,从崖上摔了下去。”徐祺恨恨的一擂拳,“这些狗日的在鹰愁崖上以逸待劳,备着满满当当的滚石擂木。”

  “那怎么办?能不能绕道而行?”张翼发急,紧紧的抓着徐祺的臂膀。

  “只有这一条大道,走乡间小路,这里全是黎区,更是危险,不用想了,等会听寿哥部署就是。”

  早饭毕,拨营起程,这次每个家将仆从人身上都多了三锭白银,一小袋炒米。徐寿最终下的令不是退却,也不是绕道而行,而是弃了车杖硬冲已往。

  “敌人敢明目张胆的守着鹰愁崖,就不怕我们绕路而行,这十万大山可都是黎部公共的天下,只会越绕越死。再说,时间不等人,留给我们的限期不多了,与其逾期加罪,不如置之死地尔后生。”

  “冲过鹰愁崖,若事不济,各人伙疏散逃生,进了延恩州,就能平安。”

  “把车轮斫了,弩弓毁弃。”

  “天行兄弟,大恩不言谢,一路护送大恩,徐家人没齿不忘,这箱笼里另有白银近千两,聊表心意,我们,就此别过。”

  “寿叔!”张翼的脸腾的红了,他一把松脱徐寿的手,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此英气冲天之事,我愿与各人一起。”

  “不必了,某等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还年轻,莫作此等无用之牺牲。”

  张翼还要再说,徐寿冷声打断他的话头,“此乃军令,不得违抗。”张翼无法,只好臊着脸站到一边。

  见一众家将老兵个个神色坦然或骑马或步行的与他抱拳相别,踏上征程,又见惜画远远的含泪曲膝离别,与一众妇人相从步行而去。

  张翼心想,我若就此掉头而走,还谈什么侠义英雄,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再说了,又怎可弃了惜画独自逃生?

  主意既定,便对留下的轿夫道:“银子物资自取,速速逃命去吧。”说罢,一拍小黑的头,翻身上马,却是远远的尾随着徐家人一行。

  见他不管掉臂的跟上,徐寿在马上略愣了愣,犹豫了一下,终究向他招了招手。张翼连忙策马而上,路过的时候,他明白看到了惜画那满脸的惊喜。心中一激动,弯腰探手,一把捉住,将惜画抱上了马背。

  耳听祥叔他们的怪声咆哮,眼见着惜画满面潮红,闻着她发丝间醉人的幽香,张翼一时间豪兴大发。

  “见事不济,立时就走,诸事莫管。”

  “是,寿叔。”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上了山岗,岗上有青松曲折如虬,松上有乌鸦“哇哇”怪叫。

  张翼随着众人上了山岗,只见前方山势突变,峻如斧削,怪石嶙峋,山腰处挖就的泥路如一条土拨蛇似的蜿蜒曲折在直壁峭崖。

  张翼倒吸一口冷气,抬头望望陡峭崖壁上的石头,明白能看到贼人明日张胆的在石上现身,心想,贼人选的好地方,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

  徐寿不理会前方崖上的贼人,自顾自的付托下去,“休息一柱香。”

  张翼依言下马,又将羞眉燥脸的惜画抱了下来,四处审察着,见不远处的石壁上血迹斑斑,心想,昨夜寿叔他们就是夜袭此处了。但贼人在崖上既已做好准备,这样一条窄道,众人又如何冲的已往?

  哪怕勇武之人已往了,这些夫人女人呢?

  真不知道寿叔是怎么想的,但他也知道寿叔压力之大,也没须要事事与自己分析清楚,看似最冒险的决策,也定有他的原理,只不外自己不清楚而已。

  该如何才气助他一臂之力?

  他看了看背阴处陡峭的石崖,让惜画帮着卸下皮甲,将刀背负于后,拍拍小黑的脑袋,又跟惜画耳语了两句,掉臂惜画满脸惊恐之色,将马缰塞到她的手里,悄悄起身。

  一柱香毕,徐寿冷声下令。

  “远字队听令,由此到劈面那山岗平口处,约有五百步,你队抽出五人为前锋,听我令下便行动,冲已往,不管那有几多敌人,抵住。”

  『。”

  “徐禧、徐祥听令。命你二人为第二队,待第一队已往二百步,立马跟上。”

  『。”

  “徐禄,徐祉、你二人为第三队,待第二队已往五十步,立马跟上。”

  『。”

  “徐礼,徐禳,徐祺护卫夫人女人,划分为第三四五队。”

  『。”

  “远字队其余人等卖力殿后,护送其它人等。”

  『。”

  “某与徐祎和诸位兵分两路,行动。”说罢,身形猛的一纵,自己却是和徐祎向崖上飞掠而去。

  这边一行动,崖上的贼人也随着动了,只听轰隆隆的巨响传来,一时间乱石飞坠而下。

  张翼身贴着崖壁,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听声音知徐寿开始行动了,眼看距崖顶另有丈二距离,不由大急,当下顾不得危险,脚上一使劲,飞身跃起,右手堪堪够着一块实石,手上一用劲,身子一个倒空翻,上了崖顶。

  崖上狼兵的注意力都在飞掠而来的徐寿和冒死夺路的家将老兵身上,谁也没料到会有人悄然上崖,被张翼趁其不备连砍二人,方醒悟过来,当下有三四个狼兵怪叫着抽刀杀将过来。

  张翼旨在乱其阵脚,好淘汰落石的威力,也不与敌纠缠,只顾展开身形在卖力投石的狼兵堆里乱窜,时不时劈出一刀,迫使狼兵弃石拨刀。

  如此以身作饵的打法,只坚持了片刻,便身陷重围之中,身上已添刀伤四五处。正危急间,身后响起徐寿的怒吼,顿觉压力一轻,一记“横扫八方”荡开敌兵,身形急退两步,突出困绕。

  正欲与徐寿汇合,却听徐寿大叫:“撤。”

  张翼心中也明白,此时不撤,再走就难了,偷眼见崖下众人趁着落石淘汰之际,正疯狂的向前冲去,就连惜画也策马冲过了中途。

  他心松一口气,正要转身,斜刺里一刀劈来,迅猛异常。张翼不敢硬接,退却一步,才要挥刀,左边又有刀光笼下,避无可避,只好挥刀硬格,两刀相击,一股鼎力大举传来,张翼吃力不住,身形退却,却是一脚踏空,马上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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