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前院结构照旧老样子。
镇远镖局原先的屋子里死了太多镖师、趟子手,李夜墨虽然叫人扫除过,但是显然邓伯照旧不能迈过心中的坎,所有的旧屋上都加了锁,门上落了厚厚的浮土。
绕了几个弯,到了李夜墨三年前沿着厨房加盖的三间大房,这三间房仅仅是为了让邓伯有个肯居住的地方,全然没往雅致的偏向考虑,突兀地扎在院子里,险些把空闲的位置都挤满了,门前正对着就是原先的院墙,约莫还保留一条六尺宽的门路。
此时,一个衣衫破烂、须发都全白了的老人,正坐在门路中央的摇椅上,呆望着灰蒙蒙天空,完全没有意识到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
怎么老得这么快?
李夜墨胸口似乎被石头压住,有些喘不外气了。
上次来见到邓伯时,他明白照旧其中年人,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面容与年龄还在大致相当的领域内。
原来不止李夜墨一小我私家,邓伯也在三年时间完成了漫长的衰老。
李夜墨轻声召唤:“邓伯……”
邓伯耷了耷眼皮,猛然从摇椅上坐起来,举着一根脏兮兮的木棍,警惕道:“你是谁?是谁叫你进来的?”
李夜墨拄着拐,慢慢走近老人,“我是李夜墨……的一位故人,来这里了却他的心愿。”
“李夜墨?”
邓伯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来,一股怒意在脸上发作,“我记得!我记得李夜墨!你把我的晓儿骗走了,说用性命担保会把她送回来,现在你一小我私家来了,晓儿人呢?我的晓儿呢!”
李夜墨心下大乱,不敢直视邓伯的眼睛,他飞蒲草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想到向这个可怜的老人询问其下落不明的女儿的下落,明白对方的忖量并不在自己之下。
“嘭!”
邓伯疯也似的挥舞着木棍,一棍砸在李夜墨脸上,登时就有血汩汩顺着脸颊流下来。
“血!血!血!”
邓伯又被血惊到,突然丢了棍子,抱着头疯疯癫癫向屋子里逃去。
这时,张三四人顾不得李夜墨的嘱咐,已经闻声快步跑了进来,两小我私家进去抚慰惊慌失措的邓伯,两小我私家哆嗦着手替失魂落魄的李夜墨处置惩罚伤口。
张三干笑着道:“夜先生,您千万别和他盘算,邓老爷子基本上是疯了,而且疯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如今除了我们几个,认不得其他人,这老头还爱打人,下手没个轻重,下次你要想见他,照旧让我们在一旁陪着……”
李夜墨推开张三替他擦拭血污的手,冲屋子里高声道:“邓伯,只要钟晓还在世,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屋里张三的小兄弟高声答道:“夜先生,邓老爷子睡着了!”
“装睡,是装睡!”
张三怕李夜墨误会,赶忙解释:“这老爷子不想见人时就用装睡的措施,地上一躺,天塌了也不起来,这又装上了,预计是见打伤了您,不敢见您了。”
李夜墨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四五张银票递到张三手里,约莫有三四百两,足够他们几年开销。
想了想,李夜墨又问道:“这里另有其他不讲规则的泼皮来欺负你们吗?”
张三一个激灵,担忧这位老先生又起了杀心,赶忙摇头,“没了没了,浮阳城最大的恶霸就是今天您结果了的那一伙,其他人都是循分守己的黎民!”
李夜墨点了颔首,嘱咐道:“钱给你们,这只是一年的份额,替我照顾好邓伯,你们如果不会伺候老人,就请些妈子仆役来,若是让我看到邓伯过得欠好……”
李夜墨微眯起眼睛,眼神凶恶。
张三赶忙保证,“不敢,我们一定把邓老爷子当亲爹伺候!”
“最好如此,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体现!或者,你们可以试试,能否从我手里逃出去……”
李夜墨嘴角挂着邪笑,当着张三的面,运起九霄踏术,平地一跃升到云霄里,似乎一团黑云,在屋顶略一借力,如仙人般飘然而去。
张三看着天空,原地愣了半晌,扶着兄弟的胳膊颤巍巍坐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裤子都湿了一片。
“三哥,咱们什么部署?”
“去,叫上他们,给咱爹添置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