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同床异梦

　　第一章：地狱归来

　　第二节同床异梦

　　“参见城主、副城主！属下有要事禀告！”一名下属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厅中，对着上首的二人伏地行礼。原业火教右护法现北祭城右长老玉锵招招手，示意歌舞丝乐暂且停下。文茵也从玄苍怀中坐起，收束衣襟，坐正了位置。玄苍理理衣襟，端起一杯酒抬眸望去，先前的迷离和情意消失殆尽，眼中透彻而深邃，眼底是星星点点的灼烁。

　　“说。”他轻抿了一口酒。

　　“城南粮库走水，幸扑救实时大火已灭，刚刚清点库存，损失了一千石粮食。”

　　“嗯。”玄苍神色淡淡，并不在意的样子。“这事似乎还不足以来跟我陈诉。有何发现。”

　　“是，城主明察。损失不大本不算大事，只是我们在后续整理粮库时发现是有人蓄意纵火，并在现场找到不少人为火源。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枚令牌。这似乎是业火教中的物件，属下们辨不清这是教中哪一支的令牌，也怕是有人栽赃移祸，呈上请护法——哦不，长老过目……”

　　侍女将令牌呈给玉锵看过，玉锵对着玄苍点了颔首。“确是业火令牌无误。看纹样是东南分舵的令牌。”转身询问到：“最近可有东南分舵的教众在城南粮库运动的痕迹？”

　　座上一将领赶忙擦了擦口上污渍，起身回话：“回禀玉长老，属下是城南护卫军的将领，粮库那一带一向是部署了重兵扼守的，属下遵循城主命令严加管控粮库四周的人员往来。据我所知，在前几个月里，教中兄弟险些没有在粮库一带泛起的。零星的几个，也是因为有眷属住在四周所以泛起，但是他们各自的居所离粮库也有好一段距离。不会泛起在粮库。”

　　玉锵闻言心里已有了盘算，招招手让将领和士兵起身归位。“城主，此事疑点甚多，不排除是有人居心叵测蓄意部署。东南分舵是属下统领规模内的分舵，属下自请查明此事。给城中教中一个交待。绝不会迁就任何一个叛徒，也绝不冤枉任何无辜之人。”

　　玄苍颔首，“好。五日给我结果。”

　　“是。”玉锵行礼。

　　“璆长老那边可有来信？”

　　玉锵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示意侍女呈给玄苍。“正想宴会结束呈报给您。璆鸣那边刚闯过了第六关。看样子还需要些时日才气回来。”

　　“嗯。这次时间略长了些……”玄苍沉吟，仰颈饮下美酒，看不清脸色。玉锵噤声敛眉，不敢言语。

　　“十八层地狱关是欠好闯，越往后越麻烦，况且他还带了那么多新人。一定是要一边教导一边训练一边闯关，如此自是比寻常时候费时些。时间长些到无碍，都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缄默沉静许久的文茵淡淡开口，顺手给玄苍空了的杯子斟满酒。

　　玄苍看了她一眼。“嗯。传信已往，让他抓紧时间，闯完关直接去商丘。”接过杯子，没再多说什么。

　　文茵瞟了一眼玉锵，玉锵会意，打了个手势，厅中丝竹之音重新奏响，舞姬戴着头纱旋转着转入厅中，衣袂飘飘，烛光摇曳，人影重重，好一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至三更天，这场庆功宴会刚刚结束，舞姬乐师领赏退下，侍女侍卫搀扶着醉醺醺的将领们各回各家，实在扶不动的，便就近安置在城主府的厢房。文茵疲惫至极，但仍撑到了散席时分刚刚与玄苍一道回房，简朴梳洗事后二人一同进了卧房。

　　甫一进房，资助搀扶玄苍的婢女便都自觉退下了。但文茵反而感受到一路倚靠在自己身上一副酩酊烂醉陶醉站都站不稳的玄苍突然收了力，轻了不少。

　　她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容，也不说破，虚扶着他坐到床上，褪去了他的衣裳，扶他躺下，再将被衾拉过来盖在他身上。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刻意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他一直睁着眼看着她。伺候他睡下之后，她方转过身徐徐褪去自己的衣裳。身后，目光如炬，如芒刺在背。

　　“有时，我会觉得你似乎真的爱上我了。”待褪去外衫之后，一只手突然抚在她背上。文茵满身一滞，不外一瞬之后便继续褪衣物，似乎并无异样。“玄苍，难道你不是一样么。”须臾之间，她猛地转身反扣住玄苍的大手，小臂抵在玄苍左肩，满是试探之意。行动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又或许是那人并未想防。

　　文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抚上他因衣领散开而袒露出的左肩头，那里明白是有什么，在那位置摩挲许久。

　　隔着被子，她伏他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眼中俱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不知是这夜色太浓，染黑了眸子，照旧这寒露太重，酷寒了双眼。

　　对视半晌，男子幽幽发话：“更深露重，夫人衣着单薄，照旧早些歇息，免得受寒。”伸手拉开床内侧叠的整整齐齐的另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两人背向各自入眠，虽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却无半分旖旎之思。

　　“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商丘，此战休咎不明，祸福未知。教主这三日欢宴倒是让将士们放心不少，大大鼓舞了士气呢。”

　　黑黑暗，男子已闭上了眼。“嗯……”

　　“这次我反面你们大队伍一起行动。”叶文茵转身再次抚上了他的左肩头。

　　“随你。危险，不去也好。”

　　“不，去自然照旧要去的，稍微晚两天而已。我办完事之后再去与你汇合。”

　　玄苍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玩弄着他肩头伤疤的女子，“寻人照旧寻物？”

　　“寻人。”叶文茵看向他，淡淡答道，“故人。叙叙旧便去找你。”

　　玄苍黝黑且散布着点点星光的眸子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两人坚持良久，末了他道：“你带上我的令牌，注意宁静，别逞强。我可不想又收到哪里传来的消息让我去救女人。”温暖的薄唇吐出的句子却是冷冰冰的。叶文茵处罚式的用力摁了一下他肩头的伤疤，玄苍似有不适，皱起了眉头。

　　她淡淡说到：“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心对敌罢！”玄苍也懒得解释什么，从床榻内侧某处摸出一枚寒铁铸就的小小令牌交给她，便转过身去敛好散开的衣襟平躺着闭上了双眼。

　　收好令牌，两人各自在各自的被衾中入睡，一夜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