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第二颗
营帐内,张旭与彭开山已先行离开,留下独孤苦与诸葛剑洋二人。
独孤苦蹙眉道:“凭这两万乌合之众,就算加上我那两千草原勇士。还想阻挡三十万污衣门生?”
诸葛剑洋神态自若,勾了一丝微笑,见不到半点异样,轻摇羽扇,笑道:“自是不能,然拖延数日尚能做到。”
“彭开山乃酒囊饭袋之辈,三十万净衣门生,死了十余万临时岂论,剩余之人竟然早与污衣派勾通。”独孤苦骂道。
“独孤兄休怒,此等情形当初亦曾考虑过,故愚弟与吕副盟特准备了第二手方案。”
“哦?”独孤苦面露惊色,“何等方案?”
“为保万无一失,吕副盟曾秘密联系黑衣教,以千万白银雇佣近万名杀手为之卖命。”诸葛剑洋摇着羽扇,又道:“想来不出三日,自会到此。”
“那也不够……”独孤苦苦笑道。
“先反抗一阵再说,吕副盟必不会漠不关心。”
“唉~”独孤苦长叹一声道:“不怕吕副盟不救,而是怕他无法抽身。”
******
不意独孤苦一句忧心之语,一语成谶。
嵩山武道联盟,书房案上之白玉香炉,只见一缕青烟,从香炉顶上雕着的凤凰嘴中袅袅吐出。
吕世枫看着案上舆图,研究着人员漫衍,微微颦眉,神色虽然如常,但眼中明白闪了忧虑,正欲派援军支援青州。
此时,一轻盈却忙乱之脚步声传来。
疑惑间,吕秀梅闯进书房,大急道:“哥哥,大事欠好。又有数股万余污衣队伍泛起。”
“又有?在那边?”吕世枫问道。
吕秀梅取出一书信,递了已往。
吕世枫接过打开一看,连连叹息:“人算不如天算,不剿灭这些人,无法驰援青州。希望以剑洋老弟之才智,能多拖延些时日。否则青州黎民将苦矣。”
******
无锡天悦酒楼内,距上官寅凯登上二楼雅间决计不凌驾半个时辰。
有一人满面髯毛,身背肩负,走至慕容枭面前,轻声道:“穆令郎,回房一谈如何?”
慕容枭认出此乔装妆扮之人乃是段飞,小声回应道:“随吾来。”
二人由楼梯登上三楼之时,却引起上官寅凯注意,他暗道:“此人似乎是合欢教穆孝?”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吟道:“而已,据闻穆孝从未干过坏事,反倒杀了数千名污衣门生,就凭此点,吾上官寅凯放汝一马。”
******
二人进入三楼客房,将门轻轻关掩。
段飞卸去伪装,将肩负放于桌上打开,感伤道:“幸不辱命,是否穆令郎所言之智慧果。”
两拳巨细,颜色深黄,触之坚硬如铁。慕容枭见之,一把抓于手中,开怀大笑:“正是……正是,不知段兄如何取得?”
“这你就别多问了,此智慧果刀剑不入,有何用处?”当段飞言语时,眼眸猛地睁大了,眼珠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瞧见穆孝将智慧果一口一口吞下。
他嘴角不住抽搐,苦笑道:“令郎,牙真好……”
“嘎滋……嘎滋……”慕容枭见智慧果吞服完毕,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皮,笑道:“段兄,既吾受你恩惠,你之前所言之事,便明说吧。”
“穆令郎竟未忏悔?”段飞言语似三分调笑。
慕容枭嘴一咧,笑道:“为何要忏悔?段兄既将智慧果带来,吾自会应你所求。”
“哦?为何?”
“智慧果对他人毫无用处,但对吾来说,却是天地间至宝。况且段兄已待人以诚,我怎能言而无信。”
“好!好!好!”段飞连声三个好,眼角含泪,接着将事情缘由一一道来。
……
“没想到段兄竟有如此不幸遭遇,不外以你我之武学……此事难以乐成。”听完段飞所言,慕容枭眉头紧锁,一脸忧色。
“吾自不会让穆令郎现在就动手,咱们以五年为限,如何?”
“段兄就不怕我会就此毁约,一去不复返?”
“怕!但段某闻穆令郎敢孤身击杀数千污衣门生,乃是心存正义的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我呸,我那是为了练功以及活命。”慕容枭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是哈哈大笑,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最迟五年。”
“好!哈哈!”
段飞举起单掌,掌心向前,慕容枭亦是如此。
二人互一击掌,段飞大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义气相投,不如就此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不行,不行!慕容枭慌忙摇手不止。
段飞眉头微蹙,略显不满道:“莫非穆令郎看不上段某?”
“非也,非也。”慕容枭放下手臂,叹息道:“吾乃合欢教之人,恐因此牵累哥哥。若哥哥真欲义结金兰,待事成之后如何?”
“嗯,也好!既咱已谈妥,段某尚须回水寨复命,就此告辞。”段飞抱拳作一告辞状。
“我送哥哥。”
“不劳烦穆老弟。”段飞微微一笑,以手阻之,转身而去。
……
客房内,慕容枭躺于床榻之上,内心却是激动不已。
吞服了第二颗智慧果,武资直接升到了乙等一段,今后就能修炼两门内功。
非但如此,脑中还不停传来:“少林寺……少林寺……少林寺”。凭据上次经验,想来第三颗智慧果便在少林寺中。
“现北方武林过于杂乱,待加入完合欢教年度大典再去不迟。”
念及此,慕容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若能寻得樊迎春下落,是再好不外。真是可惜……可惜……”
******
十数日之后,慕容枭一路打探樊迎春行踪,来到江陵城。
江陵城,长江中下游重镇,地处要冲。今属武林第一大帮“万湖帮”所辖领地,亦是其大本营所在。
万湖帮以水贼起家,至百年前一统长江流域,控制漕运、私盐等,过往商船皆需缴纳用度,威势甚大。
但于江湖之中,万湖帮名声倒是不差,一来缴纳用度不多;二来只需按规则缴费,其必保过往船只无虞。
……
瞧着太阳即将落山,慕容枭赶至江陵天悦酒楼,问店小二要了间上房,住了下来。
天悦酒楼与张氏钱庄一般,武林各大城皆有分店。本是吕家堡工业,后经吕世枫变卖,一并归了张氏钱庄。
正当其躺于床榻,脑中稍作计划之际,忽闻窗外传来唢呐之声……
闹市街道上,一行数十人的鼓乐帮子卖力地吹打,军号齐鸣中,四名妙龄少女围着竹轿紧随其后。她们臂弯间胯一花篮,手朝天一扬,花瓣如仙女散花般飘落,走到哪撒到哪。
“好大的排场……”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可不是嘛,在万湖帮地头还敢如此嚣张。”
闻此语,轿中之人忽嘴角勾起,冷笑一声,举起两指朝乱嚼舌根之人处,轻轻那么一点。无形的气劲如风刃般瞬间平地而起,直射而去。
猝不及防,但闻“扑通”一声,议论之人倒地,全身哆嗦,口吐白沫,如得了羊癫疯一般。
轿中之人冷笑道:“欲保全性命,速去找医生。此番为警告,下次再多言,杀无赦。”
围观群众敢怒不敢言,有数人拿出担架,抬着此人立寻医生而去。
而在楼上窗口处之慕容枭见着此景,身侧之拳紧握。凭这排场,风又吹过竹轿一角,隐约窥见轿中之人面容,自能知晓是何人?
他松开拳头,冷哼一声,鄙夷道:“色狗,南宫无涛!我呸。”
慕容枭、穆容孝与南宫无涛并无私怨,纯粹是穆容孝见此人不顺眼,觉得此人生在后世,必是渣男鼻祖。
南宫无涛依仗南宫世家威名,加之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自十三岁起,四处捏花惹草。六年来,被其祸殃之无知少女,未有一千亦有八百。
稍有些许姿色之女子遇到此人,险些无一幸免,可谓衣冠禽兽,连采花贼都不如,简直乃色鬼投胎。
即于此时,慕容枭眼角瞥见一道红衣倩影,咬着唇,一双眼直勾勾死盯着那轻纱竹轿,眼中怒火欲张,端庄的脸竟自扭曲得颇见狰狞,显然心中的怒火已是熊熊不已。
见竹轿行远,倩影悄悄追了上去。
“原来是她……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看样子,南宫无涛与她也有关系。”慕容枭大笑不已,从窗口跃出,追了上去。
******
而在青州地界,原净衣派大营情势已岌岌可危,不停有流矢射入。
独孤苦焦急道:“剑洋老弟,难道你还指望援军不成?想来吕副盟那出了意外,无法援救。”
诸葛剑洋坐于椅上,轻摇羽扇,唉了一声,苦笑道:“不退不行矣。”
他起身深情的看了帐内一圈,叹曰:“咱这一退,青州黎民今后受苦矣。”
十日来,诸葛剑洋、独孤苦凭借两万随时可能倒戈的净衣门生,两千名草原勇士,与四十万污衣主力大战小战十余次,终无力再支撑。
二人领着仅存的数百名草原勇士朝南遁去,此战他们杀死近五万污衣门生,已是竭尽全力。
******
数百骑士星夜疾奔,奔至中途,马上的诸葛剑洋一拍大腿,“吁”的一声,猛得勒马,转头道:“独孤兄,吾不能前往司马世家领地。”
“为何?”独孤苦停下马,疑惑道。
“司马世家与吾诸葛世家有着数百年血海深仇,如此踏入他们领地,吾必死无疑。”
“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剑洋眉头紧锁,脑中不停飞快转动,良久乃曰:“独孤兄领导勇士前往徐州,吾绕过司马世家,去黑风寨求援。”
“汝一人过于危险……”独孤苦转头大喝一声:“草原勇士听令!”
“属下在。”数百人齐声道。
“尔等护卫剑洋老弟前往黑风寨。”
『。”
诸葛剑洋问曰:“独孤兄,你呢?”
“呵呵!”独孤苦笑道:“平日吾孤身行事,独来独往惯了,剑洋老弟莫非担忧以吾之武艺,不能宁静抵达徐州城不成?”
“以独孤兄之身手,自是无碍。小弟便先行一步,告辞!”说完,诸葛剑洋行一抱拳礼,拍马而走,心中暗道:“独孤兄,你多保重。”
数百骑兵发出“驾驾”喝声,紧随其后。独孤苦亦“驾”一声,往徐州偏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