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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第六十二章 镇西老王

夜深歌 昨日伤风 3009 2019-03-09 23:05:25

  第二日清晨,皇后的眼线急遽回禀,说派出刺杀秦王的精锐暗卫无一生还,皇后大惊,正筹谋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正巧有内监入在门口求见。

  “进来。”拂香得了启安然的眼色,说道。

  “参见娘娘。”

  “有什么事,快说。”她显然有些不耐烦。

  “小的发现御史医生、中书令、兵部侍郎从角门入宫,从太医署绕路去了醒心殿。”内监跪地低头回复道。

  “从角门?今日仍旧没有朝会,即便有事面圣,为何不走偏门官路。”启安然思量着,自言自语道,之后又继续问道:“去了多久了?”

  “刚入殿没多久,小的跟到醒心殿门口后便立马回来禀报娘娘。”

  内监抬头瞄了眼皇后,继续说道:“小的还发现,叠羽宫、重星阁、踏云楼、青春殿周边的守卫都增加了三倍。”

  启安然眉头紧锁,这四座宫殿之中就是自己所住福临殿,她虽然时时刻刻留意着自己宫外有没有换撤新的守卫,但让她始料不及的是,明帝却放大了严防的区域,而这些部署和部署即是直指她寝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屏退了内监,思索了半晌,连忙叫来拂香付托道:“拂香,你得悄悄出宫帮本宫办件事,别人我不放心。”

  “但凭娘娘驱使!”拂香自小在镇西王府长大,自是对皇后及镇西王忠心耿耿、惟命是从。

  启安然重新上拔下了一只金簪,递给了拂香:“这个你拿上,立马出宫给镇西王府报信,让老王爷提前做好准备。”

  她细细盘算着,刺杀秦王失败暂且岂论,但明帝将自己围困寝殿,又秘密召见几位德高望重的两朝老臣,定是有要事相商,若是为了立储之事,她照旧要尽早做好准备,即即是冒险逼宫,也要捷足先登,不能让荣王的前程有万分之一的变数。

  “拂香明白。”

  “若她人问起,就说这个簪子是本宫的陪嫁,坏掉了,需送到宫外请辞官的老掌珍修理。”

  “嗯。”拂香颔首,牢记皇后的嘱咐。

  “快去快回,本宫这就前往醒心殿,你待我走后偷偷从侧门出去,路上切要注意,不要被人尾随盯上。”启安然继续嘱咐道。

  之后,她顾不得精心梳妆便摆架醒心殿,一是为了掩护拂香出宫,二是急于探探醒心殿内的虚实。

  然而醒心殿外仍然重兵把手,皇后依旧不得面见圣颜,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没有冲宫,但也不愿轻易离开,一直守在殿外。

  殿内消息很小,就算仔细侧听也听不到什么。

  启安然内心焦急,来回搓磨着食指的骨节,半个时辰已往,也没见到几位老臣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镇西老王到了殿外,只见他头束金冠,插着衔珠豹头的权杖发簪,穿着墨绿色的长袍,上面用孔羽金线绣满了海浪的花纹,他虽然头发花白,但气色却是相当的好,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七十二岁的高龄。

  镇西老王不紧不慢的步至大殿门口,然后突然停下,侧脸斜睨了皇后一眼,那眼神有审视,更有警告。

  启安然一下子心里更慌了,赶忙追念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细节或是错算了哪一步?怎的阿公不在军营准备反倒进了宫!

  待到镇西老王走进了大殿,殿门关闭之后,肖远带着一队内侍,“恭请”皇后回宫。

  “放肆,竟敢对本宫无礼!放手!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殿外启安然叫喊并没有打破殿内的静默。

  明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平静,眉眼之间并没有憔悴之色。

  镇西老王突然接到进宫面圣的诏书之时便有所怀疑,而他在醒心殿门口看到了忙乱的皇后,心中生出了些许眉目。

  “圣上召老臣进宫有何要事?”镇西老王并没有行礼,人人都知道,他是先帝启世肖的幼弟,是明帝的皇叔,是东启三朝老臣,是除帝王之外最尊贵的宗亲,是手握镇西军二十五万军权的铁血老王。

  可人们似乎还忘了,他,启世沣,照旧先祖最疼爱的幼子,是肃仁皇后尉迟元漪嫡出的独子,是六十年前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

  可他和他的父王因为启国都突发的时疫而重病不起,最后先祖天子驾崩,他命悬一线,肃仁皇后在朝臣重压之下只得选立了寄养在自己身边先帝,而他重病三个月之后才清醒过来,睁眼的那一刻才觉察自己俨然错过了那把唾手可得的龙椅。

  他本想重夺着天下,可先帝早就筹谋强娶了肃仁皇后的亲侄女,他的亲表妹尉迟晴,一边将他母家势力划分并握于手掌,一边以肃仁皇后为挟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幸亏领土战事不停,让他有时机远离启世肖的阴谋暗算,以求生机。

  最后他凭借自己的赫赫战功,才掌控了西境,但与此同时,启世肖也坐稳了东启山河,而他亦彻底失去了重夺东启的时机。

  厥后,他因娶了心爱的女人,得以收敛锋芒,放心生活,但更为悲情的事,他伉俪二人子嗣单薄,三个儿子皆在襁褓之中夭折,他护妻一生,再未另娶,最终只有一个女儿长大成人顺利结婚。

  但好景不长,他唯一的女儿在生下女儿之后,因女婿战死沙场,以身殉情,于是他便请旨让这个外孙女随了东启最最尊贵的姓氏,由他和妻子亲自抚育成人,到最后成了当今明帝的皇后。

  所以,镇西老王从未瞧得上那把龙椅,也更瞧不上如今龙椅上的明帝。

  “老王爷请坐,论皇家辈分,您是皇叔,多年不见,倒是生分了不少。”明帝客气的说道,给足了他面子。

  “不用兜圈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底想要如何?”镇西老王很自然的坐下,但语气却不客气。

  “孤昨夜又梦见秋池论道,无论其时今日,孤照旧最喜欢尉迟林那句‘但知酒暖,不问西风’,可皇叔照旧把头筹给了孤,并将安然许给了孤做妻子。”

  明帝冷不丁的提起了往事,可话的意思再明显不外,即即是职位再尊贵的臣子,也是臣子,面见天颜,就该有恭顺的样子,岂论圣意如何,只需听从即是。

  镇西老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眼光似有闪动。

  当年,启世肖弥留之际,皇储未定,他的皇后表妹意欲与自己联姻,其实不外是想借助镇西军帮她们母子夺得天下。

  他的母亲母仪天下之时,外祖尉迟一门是何等的荣耀,厥后就因他错过那张龙椅,母后失势,整个尉迟家族便顷刻之间放弃了他们。

  到再厥后,她的表妹为后,舅父尉迟宏居然联合新皇挟制自己的母后,所谓的血脉亲情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不值一提,他憎恨外祖一家的寡情,又怎会让自己的唯一的外孙女与这样的家族再有瓜葛。

  更况且,他也并不看好尉迟家那个软糯的嫡子,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定然配的起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于是,他特意讨了那一年启都才俊集结的秋池论道主持的差事,想要在众多贵子中甄选孙女婿的最美人选。

  那一年,应景以秋为题,论国策。

  尉迟林一句“但知酒暖,不问西风”,切题应景,很是智慧。当下的形势,多说多错,尉迟林没有妄言逾越了臣子的天职,也委婉的表达了尉迟一脉对皇家的忠心。

  先不说他镇西王府对母脉尉迟的偏见与嫌隙,单就论人,他本就是看不上没有野心的少年的。

  而其时,年少气盛的明帝闯进了他的视野。

  “落尘归始,得养四海。不悯霜影,自动极光。”

  其时的明帝虽有才气,但并不受宠,与皇后嫡子比起来家世自然是差了许多,可镇西老王偏偏就看上他的桀骜,以及不明于世的野心。

  于是,他辅佐明帝一步一步登上帝位,并将自己心爱的外孙女嫁于他做皇后。

  扪心自问,镇西老王已然放弃了皇位的角逐,刚开始,只求自己亲手养大的外孙女启安然能够嫁得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能够比天下任何一位女子都要尊贵荣华。

  但厥后,他看着启安然虽身处世间女子艳羡的高位,却仍旧因为怡贵妃的专宠而黯然神伤,才反省自己强压给外孙女的姻缘是对是错。

  虚名不外转瞬即逝,只有权利才气占据人的意志和全部,既然走到这步,他便开始久有故意资助启安然,确保她的孩子能够顺利接管东启的全部。

  其实,若当初就已盘算到这步,那么与自己的皇后表妹联姻,倒是比嫁给明帝更为容易的多。

  明帝心思深沉,难以操控,虽靠着自己才登上皇位,执政之初,为表诚意,为报扶植之恩,不停壮大镇西军力,从三十万扩军四十万。

  但没过十年,明帝便开始对镇西军多有挟制,先割了自己的辖区,后又立了北齐军,接连两次分了自己十五万的兵权,还封了东启第二位异性藩王齐胜。

  再之后,专宠三行书院的二小姐常欣怡,生了启帧更是器重。

  他的外孙女丧子之痛还未走出又职位难保,前程未卜,这让他很是的忧心,刚刚下定了决心,再入这皇室无休止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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