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顾予初把自己灌醉,跌跌撞撞的回惠临月阁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王妃,快醒醒,侧妃要来行礼看茶了。”莲生跪在床头低声敦促着宿醉迷蒙的女人。
“嗯?”
顾予初醉的彻底,难得睡的如此踏实,竟一时间以为自己身在三行书院,然后一秒钟清醒,环视周围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觉。
她口中干涩,不自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真是放松的日子过的太多,竟然忘了巽影该有的警觉,真是不应,她很是自责。
然后,在莲生如行云流水的服侍下,顾予初终于洗漱洁净,妆扮得体,准时踏入了前院大厅,但此时启帧却早就坐定主位,气淡神闲的品着清茶,似乎昨日大婚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王妃这酒量不试不知道,一试竟清空了贵寓半窖的佳酿。”启帧没有看他,低头品茶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惊的顾予初被端到嘴边的茶水烫到了舌头。
她谄谄的瞟了眼身边的男人,家大业大的秦王府,几坛子酒而已,可真是小气。
“书房里可寻得什么别有洞天?”启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侧头锁上了顾予初尽力掩饰忙乱的眼睛。
“王爷说笑了,我只是恰巧路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自觉得实在没须要藏着掖着,于是爽性的认可下来。
“好一个恰巧。”启帧评价的云淡风轻,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态度。
“我寻思着去闹闹洞房,但又不知道去闹哪一厢,于是便在书房彷徨了一下。”
顾予初随口编了这个借口,下一秒又忏悔自己么口不择言。
闹洞房?!她怎么讲出口的!
启帧脸一下子又黑了起来,他昨晚为了怕她伤心惆怅,哪个新房都没有去过,可这女人到好,居然事不关己到想着去闹他和别人的洞房?
她是认真的么?但无论是借口照旧真心,他都通通不能接受。
“侧妃行礼敬茶!”
徐管家一声吆喝,将各有心事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顾予初顾不得男人如夜一般冰凉的凝视,心虚之下规则坐姿,抬头见古南溪及顾予心皆一席红裙在福婆的搀扶下进了堂内,古南溪收敛了骄纵之气,显得灵巧柔美,而顾予心更是抚媚感人。
她们依次奉茶给良人,心有不悦的启帧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可在轮到给顾予初敬茶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欠美意思,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你二人即然已嫁入王府,今后定要互敬互爱,配合尽心伺候良人,为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本是些客套话,但说着说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时间顾予初也尴尬的要死,启帧更是惊讶她的体现,斜了她一眼,似夸赞似讥笑的开口。
“比起王妃头衔,你这当家主母做的倒是称职尽心。”
“应该的,应该的。”
顾予初哪里不懂启帧话里的意思,但此番局面,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谄媚赞同。
“时间不早了,你们二人随我一起进宫谢恩。王妃留下来打点晚膳,等我们回府。”
启帧撂下这话,就独自率先踱出大厅,古南溪立刻紧随其后,而顾予心则委屈的瞅了瞅姐姐,看起来有话要说,但顾予初向她摆摆手,示意她放心离去。
有了秦王的指令,虽然时间还早,但顾予初也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徐张也贴心的拟了好些个菜单,她一一过目之外,还不忘亲自监视厨房出菜,从点心的搭配到主菜的做法,事无巨细的把关何确认。
启帧今日可不是随口一句付托,顾予初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晚膳出了什么差池,惹的这位阴晴不定的一家之主不悦,若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冷嘲热讽一番,日后她要如何与古南溪争一争面子上的高下。
这个王妃头衔虽是个假把式,可名分上照旧正室不是,顾予初随嘴上不说,心里照旧很看重自己的面子,所以,这贵寓第一顿家宴,她很是重视。
晌午事后,各项食材都以准备妥当,八珍汤早已炖下,餐后糕点小食也已经备齐。
闲暇下来的顾予初假寐在离厨房最近的小花园里,虽然有丫鬟伙计们来回穿梭,她也觉得暇意。
意外间,她听到几个丫头嚼起了舌根子。
“听说,王爷昨晚哪门新房都没去,喜宴一完,盖头一掀,便回书房处置惩罚军务了。”
“真的假的?那两房侧妃岂不是太可怜了。”
“可不是么,新婚之日,新郎却不宿新房,要是我可忍不了。”
『吧,王爷要是肯纳我妾,独守一个月的新房我都心甘情愿。”
“口水擦擦,瞧你那前程。要我说,最自得的就是王妃了,突然来了两位争宠的,但新婚之夜硬是半点自制没占着,多有面子啊。”
“以后日子长着呢,旧爱那比得新宠。”
“嘘,说话小心点。快走快走。”
在得知秦王昨夜的克制,顾予月朔下子更忏悔自己早上的口不择言,一时间也管不得顾予心昨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心里竟情不自禁的生出几分欢喜。
终于在黄昏时分,启帧带着两位侧妃回了府,顾予初静侯在后厅,一应菜品皆端上桌案,时间刚恰好,美食上缭绕的热气全然是她今日的心血和诚意。
皇家礼数太多,一天下来,相比古南溪的疲惫,顾予心却是神采奕奕。
“姐姐。”顾予心懂事的凭据规则抚了抚礼,可她身旁的古南溪却对顾予初视而不见。
“都坐下吧。”启帧发了话,基础没心思注意这女儿家之间的恩怨情仇。
“是。”三位美人甚是灵巧,齐齐坐下,外人看来,定会羡慕死了秦王,揽得如此灵巧美眷。
“动筷吧。”面对如此热闹的后室齐聚,启帧很不适应,他生硬的招呼着。
饭桌上的三位美人也如他一样的别扭,这顿饭吃的是异常的平静。
顾予月朔直担忧启帧会做出什么不怀美意的亲呢之举,但事实上直到餐后点心上桌,四小我私家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启帧无趣的放下筷子,而她们三个也立刻随着不再东筷,行动出奇的一致。
“这王府的规则,王妃照旧需要明示一下的。”启帧毫无征兆的将话语权递给了正在发呆的顾予初。
“嗯?”女人有点懵圈,心想这王府什么时候定的规则?
“呀,本王也是忘了,王妃从来没把规则放在心上。”
秦王一顿阴阳怪气的数落,让倍感冤枉的顾予初硬着头皮尴尬的笑着应和着。
“本王处置惩罚公务时最不喜有人打扰,书房没有提前通传任何人不允许随便收支。”
启帧顿了一顿,将自己临时定下的规则搬了出来,尔后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予初,特别提醒道:“王妃也是一样。”
古南溪纤长的睫毛微颤,心里翻起一分自得,心想这顾予初也没有传言那般受宠。
“妾身谨记王爷教诲。”顾予初也不管男人是故意针对照旧此外什么,她只顾自己毕恭毕敬的回应,不管其他。
“好了,听说南昌王送来了上好的紫金龙王,南溪可愿意请本王品上一杯?”
启帧对于她的谄媚恭维态度很是不悦,但又欠许多几何说什么,于是态度一转,很是温和的问向古南溪。
“嗯?”刚还淡定自若,腹诽自乐的南溪郡主,面对秦王毫无征兆的殷勤,一下子懵了圈,不知道该怎么回覆。
“舍不得啊,那算了。”本就对顾予初的搪塞心有不悦的秦王,没有获得实时的回应,脸色徐徐暗了下来,他整了整袖口,头也不抬冷冷回道。
“没……没有。”古南溪总算是回过神来,赶忙讲明态度,“即已嫁进王府,无论何事、何物都自当以夫家为先。”
“明白就好。”启帧很是满意这个回覆,他先是瞟了眼顾予初,尔后转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如此重复无常,让古南溪越发模糊。
“王爷,请。”
看着古南溪随着启帧前后脚出了后堂,顾予初掂量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确信了就算是在大婚之夜,她的行踪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