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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第五章 隐云观风月

夜深歌 昨日伤风 3210 2018-12-11 22:17:55

  早起慵懒斜倚在廊下,顾予初盘算着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出府。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最适合游湖逛园子。”

  “去去去,少做美梦了,你以为自己是主子呀,嘻嘻嘻。”

  小丫头们的叽叽喳喳的忙在世,也不忘苦中作乐,挖苦这力不从心的生活。

  这倒恰恰提醒了顾予初,贵府女眷出个门还需要理由么,理直气壮即可。

  但想想真是无可奈何,自己毫无预兆的从女人酿成了妇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无处申辩,实在是憋屈。她摇摇头,伸伸懒腰,唤来了忙在世扫除房间的莲生。

  “拾掇一下,咱们一会去隐云观进香。”

  “是!那小的去告诉九儿!”

  莲生很是激动,入府三年,除了每月牢固的半日可回家探望娘亲外,倒是很久没有逛过集市了。

  “九儿就算了。”

  顾予初蹙眉,伺候她近身丫鬟之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九儿。

  这个女人无论她在做什么,总是随着她不放,恰似在纪录她的喜好一般,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行告人的目的。

  顾予初考虑再三决定等她办完手头这件大事之后,便腾脱手来料理了她!

  所以,此次出府,即即是为了掩人线人,她也只带着莲生一人。

  街上真是热闹,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飘香的馄饨面、米糕、糖人肆掠地侵略着鼻腔。

  真是太久没有体验普通简朴的日子,顾予初撩开帘子,伏在马车的窗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大好。

  “莲生,启国都哪家的菜品最着名?”

  “那当属城南一品居,他家的烧乳鸽、桃花酱汁闻名天下啊!”莲生边说边咽着口水,似乎美食已在眼前。

  “那咱们今儿就去尝尝。”顾予初被莲生的心情逗乐了,既然出来了,可不是要潇洒一番。

  “真的啊?王妃真是疼莲生。”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欢笑声一路不停。

  吃饱喝足后,她们才意识到并未带银钱,但也不打紧,拿出王府门牌,记在王府账上!

  第一次这王妃身份让顾予初感受到了实惠,仗着皇亲贵胄混吃混的感受真心不错。

  接着,主仆二人从容的踏上马车,掉头前往城西南隐云观。

  这是一座百年历史的古刹,只见它静静地耸立在凌河西,苍山尾,静待月升日落。

  往来的香火很望,善男信女络绎不停,或求月老牵线或求家宅平安。

  一入观内,顾予初便支开了莲生去领香烛,而自己也不急于前往后崖,只是毫无目的的绕着观内瞎转悠了好半天,为的就是甩掉身后紧跟的尾巴。

  自打她踏入一品居时,便觉察身后有人尾随,直至观内。但在未弄清对方来意之前,她始终保持常态,以免打草惊蛇。

  这道观呈凸型,前主殿供奉太乙天尊,后群殿供羽士修炼参禅。

  顾予初顺利甩掉尾随之人后,便快速赶到群殿后断崖前,悬崖峭壁上麒麟令郎的剑书瞬间映入眼帘。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百年来剑锋回转仍清晰可辨,这内功修为让顾予初羡慕不已,让她不禁驻足欣赏一番。

  “八月十七,未时三刻,隐云断崖云阁坎字壹号房,助弒阮情。”

  王衿玉给的锦囊里的字条里这样写着。

  顾予初抬头望向天空,很好,这突然转阴的天气真是应了即将的杀戮。

  她不禁追念自己这些年所杀之人,皆是与当年旧案有关,今日之后可又再添一笔。

  尤记得三年前,她杀的第一小我私家即是信密告北齐谋反得以时来运转之人之一,西筹都督章企。

  当年,章企联合其舅父前任都督张渝私自加重商贾田科钱粮,圈田夺地私售敛财,使得西筹民不聊生。

  张渝因暴政被万民所不忍,当地黎民上京状告之后,被明帝罢官治罪,章企也因此入狱。

  他为保小命,接受娴贵妃拉拢和指使,指证张渝早就归顺北齐王,为供造反军费而放肆敛财,同时还诬陷尉迟林也加入其中。

  因揭露谋逆大罪有功,章企免于处罚,后经娴贵妃提拔,多年来为她在东启与赫和国领土走私官盐,一路攀升至西筹都督之位。

  除此之外,另有其他与那件旧案休戚相关又因此得益之人。

  顾予初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每一次行动都是秦王的特意部署。

  为此,她更是谢谢他为尉迟一族的昭雪所做的谋划,而她自己多年的隐忍与苦学,就是为了以己之剑斩杀所有负信弃义之人,用对头之血以祭尉迟家上下一百七十八个无辜亡魂。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于是,她暗自下定决心今生当必不负秦王,甘为车马前卒、棋子刀刃。

  收拾好纷飞的思绪,顾予初便赶往断崖云阁,可她到了云阁楼下,却不急于行动,只是环视四周,先行计划好退却路线。

  还未思定,只听一声张皇失措的尖叫声从二楼传来。

  “杀,杀人了!”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跑出坎字壹号禅房。

  随后一个面相文雅,身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跟出,只见他飞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全身喷张着嗜血的气息。

  顾予初见过他的画像,万分确信他就是袁新本人。

  但她依旧按兵不动,即便眼见小丫头张皇逃命,也没有即可脱手。就在小丫头要命丧刀下之际,她才凝力掷出一个石子,击中袁新左膝,他一个踉蹡跪倒在地。

  小丫头乘隙冲下楼梯,迎面撞上没有躲闪的顾予初。袁新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场,紧接着飞身而下,握刀向她们二人袭来。

  顾予初护着小丫头左右躲闪,照旧没有动手,但时刻都在伺机而动。

  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一个长鞭霎时间圈住袁新握刀的手腕,再用力接纳,男人狠狠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女人果敢的挡在了她们身前。

  那个女人背对着顾予初,看不到长相。

  她穿着锦缎束身月白色长衫,金线描绣的琥珀色坎肩,乌黑的秀发上插着几只的血玉梅花发簪,搭配圆润的珍珠耳饰,但单就这身穿着妆扮来看,便知必是身份高尚。

  而启都权贵中有身手有家世有胆子的女子屈指可数,顾予初仔细追念着那本锦囊里的线索,思索着。

  “南溪郡主。”

  袁新张皇开口,心里已有答案的顾予初照旧心中一惊。

  “姑父,这青天白日果真行凶,把东启刑律至于何地?”

  袁新口中的郡主,侧身斜视着倒地的他,未给分毫解释的时机,凌厉的接着说道:“我若是瞒报官府,愧对于多年来双亲悉心教导,若是报了,也不知我那可怜早逝的姑母九泉之下会不会怪罪于我,姑父,你若是我该如何抉择?”

  “小溪,姑父也是一时糊涂,你就看你死去姑母的面上放我一马。”袁新见状,赶忙示弱恳求道。

  “我也是好奇,姑父公务繁忙,怎会来隐云观祈福上香,即即是祈福,有怎会泛起在这道观偏殿?又何以对两位女人以持刀相向?”南溪郡主语气似有回缓,故作体贴的问道。

  可不等袁新回覆,她又接着自问自答:“莫不是姑父在僻雅之地藏着什么香粉美人吧?”

  “郡主说笑了,我就是来看看麒麟令郎的壁书,仅此而已。”袁新见秘密被拆穿,心里一沉,矢口否认道。

  “袁新!我敬你曾是我姑父,没想到你除了亏心绝情之外还如此懦弱不堪,你以为你来这隐云观风骚快活的事姑母不知道么,你可曾顾念分毫伉俪之情,姑母每日伤心流泪,以致急火攻心,郁结难平,最终郁郁而终,而她驾鹤当日,你还在这道观与楼上那贱人逍遥享乐,你说这个仇我该如何去讨呢?”提及她姑母的生前的狼狈与悲凉,南溪郡主话锋一转,眼里满是怒火,但嘴上却说的轻松平常。

  “什么……你!”

  袁新异常惊慌,急着红了眼睛,心想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他本如以往一般前来观中私会,谁知刚进门,便看见阮情胸口插着尖刀气绝身亡,可偏偏此时随伺的丫头端茶进门,看到屋内的情况立即高声哭喊起来。

  他想着此事若是被旁人发现,就算人不是自己杀的,也必是身败名类。他身涉杀人讼事,若无法自证清白,官位亦是难保,倒不如一不做而不休,杀了这丫鬟灭口,死无对质,再将此案做成悬案,他方可明哲保身。

  但偏偏好巧不巧灭口之时被南溪郡主撞见,幸亏还未得手,若郡主顾念着他与其姑母的情分,也许可以放自己一马。

  没成想,她早知自己的秘密。

  难不成要连她一起杀了?

  那南昌王府必不会放过自己。

  袁新脑中迅速盘算着得失和成败,可发现竟走投无路。

  “不知郡主从那边听到的这污蔑之词,叫我百口莫辨,我视你姑母为珍宝,只可惜未能一起白头已让我伤心不已,这谣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实在冤枉。

  袁新说的义正严辞,一边反驳一边计划着还如何逃跑。

  “无耻之徒!”

  皮鞭闪过,唰的一声,男人的左脸上赫然泛起一道深深的血痕。

  就在同时,刹那间,袁新用力向前掷出掉落身边的匕首,趁南溪郡主躲闪之际,仓皇逃跑。

  然而,不凑巧的是,观中羽士修禅归来,三五成群的利于云阁之下,目睹了刚刚的一幕。

  “杀人了!快抓住他!”南溪郡主乘隙,连忙喊了出来,请求资助。

  众人围追截堵,将其五花大绑,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羽士们亲自押送袁新去启京府核办。

  这昭昭白昼,袁新企图畏罪潜逃,百口莫辩,今后前途尽毁,终是咎由自取,因果报应。

  众人退去,那被袭击的丫鬟也在他人的搀扶之下,哭哭啼啼的前往启京府作证,后崖之上,只剩顾予初与古南溪二人。

  南溪郡主回过头来,仔细上下审察着眼前这个女人。

  顾予初也不示弱的迎上了这侵略、略带鄙夷的目光。

  两人目光电闪雷鸣,敌意颇深。

  她果真如锦囊中画像一般悦目,皮肤白皙,眉若远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一双桃花眼生的尤其悦目,顾予初心里赞美道,可却未宣之于口。

  南溪郡主见她不说话,昂着头,便率先打破缄默沉静:“看来坊间听说不足为信,启帧有时……眼光并不怎么样。”

  顾予初心里刚想着开口夸夸这女子的美貌,只可惜她说的话太不入耳,长得再美又怎样,真恨不得立马封住这张厉嘴。

  不外她转念一想,这定是看上了启帧却不讨好脸色的主儿,所以才跑到这里来同自己争风嫉妒,顾予初眼珠一转,心中来了主意。

  “王爷眼光优劣与否,都是王爷心中所喜所恶,咱们谁说的都不算。”

  顾予初摆明了就是拿出王妃的身份来刺激这个郡主,故意挖苦道。

  “你别自己做了他的王妃就飞上枝头,不行一世,粗鄙之人永远都登不得台面!”

  南溪郡主有些怒了,这个自以为是女人竟然敢说自己不被启帧所喜,她不客气的回敬道,很是看不起顾予初。

  “我登不得的台面,那郡主就一定能登得?即便你有那个本事,也得先问问秦王答不允许。”

  面对轻视和讥笑,女人不以为意,句句诛心。

  “你!”

  南溪郡主气的说不上话,这让顾予初心中极为痛快酣畅。

  “本王妃今日出府已久,王爷下朝若是看不见我怕是又要急坏了!就不与郡主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接着,她拿出秦王宠妃的架子,拨弄着鬓角,很有后宅勾心斗角的样子。

  “媚惑贱人!”南溪郡主一个没忍住骂了出来。

  “可挡不住王爷喜欢呐!”

  顾予初翻了个白眼,继续刺激道:“郡主心里若有话可与王爷劈面会知,何苦为难我一妇人,时侯不早了,本王妃就此告辞。”

  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南溪郡主冲着她的背影毫无忌惮喊道:

  “我劝你早日与启帧和离,否则被休出府更是难看!”

  活该的,顾予初心中痛骂。

  她本不在意这个王妃的虚名,但就凭古南溪今日的这番话,她悄悄下定决心要好好占着位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让。

  就此,她转头莞尔一笑,回了句:

  “我伉俪二人之事,不劳郡主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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