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乌孙臣服（下）

　　温赤等人纷纷想：“汉朝有情有义，与匈奴比，真是天渊之别。忽思死，匈奴幸灾乐祸，不光没人前来吊丧，反责骂乌孙无能，几千汉兵都反抗不住。而汉朝呢，不光没有趁人之危杀入京都，反而派出使者，指明出路，使者又前来吊丧，哭得伤心欲绝，真是仁义之邦！”范羌见吴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这么伤心欲绝，不禁暗自佩服，心道：“吴猛这哭功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田地，哭起来撕心裂肺，地震山摇，止都止不住，别人说一笑倾城，我看他是一哭降国呢，比我的箭法高明多了，真是佩服。”

　　忽思的丧礼，昆弥元星子没来。现在，他枯坐在王椅上，呆若木鸡。自温赤、翁归泥败入国都，他都暗地遣人到匈奴、龟兹、焉耆等领国求救。刚刚，使者不约而同地回来了，一个个低头丧气。原来，汉将班超连同疏勒王忠，率兵一万，攻破姑墨、温宿等小国，长躯直入，占领龟兹几个领土都市，龟兹举国大震，将军力全部集结在龟兹西部，龟兹王仍然不放心，忌惮班超勇略，向焉耆求援。焉耆、龟兹两国联姻，又是唇亡齿寒，也倾全国军力来援，哪里还顾得上乌孙呢？至于匈奴，虽然深恨汉朝，可已被窦固、耿秉杀得胆战心寒，龟缩在匈奴最北的荒原地带，哪敢兴兵？却也顾不得乌孙死活了。元星子缄默沉静了，他面前，已无路可走，不由得烦闷异常，斥退三名使者，元星子左一杯右一杯，独饮起来，怎料得借酒浇愁愁更愁。

　　正惶惑无解之时，忽听得一人道：“皇上善保良体，怎么可以这样暴饮呢？”元星子艰辛睁开迷醉惺忪的眼，见是忽来、温赤、翁归泥三人，道：“寡人不这样喝酒，如何消得这满腹愁绪？”

　　“皇上，我们商议过了，匈奴残暴不仁，无情无义，不如归依汉朝。”翁归泥孰能朗声道。元星子一震，紧握酒杯的手微微哆嗦，道：“忽来，你觉得呢？”忽来独霸内政，他的意见不行不听。忽来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深思过，汉朝强大，精兵良将不行胜数，击败匈奴，收复于阗、车师、疏勒等国，西域泰半国界已归汉朝，汉朝又是礼仪之邦，历来与我国交好，汉宣帝时，我们在汉将常惠的率领下，俘获匈奴单于父辈、公主、诸王达四万余人，获得牲畜70多万头，匈奴今后势衰，怨恨我国。这些年来，匈奴欺负我国，巧取豪夺，不胜其苦，又屡征我国的兵，到汉朝领土掠夺，与汉结仇，我乌孙兵伤亡惨重，获得的财物，匈奴不分一毫与我国，这明明是在抨击以前的恼恨，我们为什么不弃匈奴而依汉朝呢？”吴猛一番哭丧，已令忽来的恼恨烟消云散，他暗想汉朝既有耿恭、范羌这样的良将，又有吴猛这样的博学之士，匈奴如何能比？乌孙国如何能敌？再加上温赤、翁归泥的劝说，遂一意归汉。

　　元星子叹气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不外，匈奴有驻兵在此，如何是好？”翁归泥道：“这个简朴，大王可以商议拒汉军情，将两个匈奴都尉诱入，摔杯为号，杀了两个都尉，然后派兵围杀匈奴，匈奴驻兵不外二千，片刻之间，便可杀尽。”元星子沉吟不语，忽来知道，在匈奴多年的积威下，纵然只有二千兵，仍令元星子畏惧不已，遂道：“大王，臣看吴猛、范羌两位汉使，一个足智多谋，一个勇猛异常，可召入二人，令其带兵袭杀匈奴，此事定可万无一失。”元星子大喜，道：“快，快与将两位汉使请来！”温赤领命而出。

　　乌孙国都往西，有一片辽阔的草原，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帐篷，健马奔走如飞，一个个腰跨马刀的大汉，在草地上无忧无虑，吆喝着摔跤、比刀。这是匈奴在乌孙的驻兵。乌孙如羊羔般温顺，汉兵似乎远在天外，他们用不着有多大的担忧。都尉羌渠、夫罗正在军帐中一人拿着一块羊腿，大嚼大喝着。一名匈奴兵飞马来报：“都尉大人，乌孙国主派人请大王前去商议军情。”

　　“什么样军情？”羌渠大眼一翻，很不兴奋，他不喜欢吃工具时有人前来打扰，这样令他很没宁静感。匈奴兵战战兢兢，道：“说、说、说忽思战死，汉、汉兵据住了夏、夏特、阿拉两座城，不日就要攻、攻入国都了。”

　　羌渠把羊腿往桌上一甩，霍地站起来，抚掌道：“听说汉兵以一万兵，杀退我匈奴十万军，哼，我却不信，倒要看看，这群活该的蛮子，究竟有几多个眼睛鼻子！”夫罗道：“正是！吃草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吃肉的？倘若上次由哥哥来带兵，早将汉兵打得屁滚尿流了！”原来，羌渠是匈奴勇士，勇力闻名草原，但为人狂傲，蒲奴单于怕难以控制，遂将其发放至乌孙。在乌孙，羌渠残暴的特性袒露无遗，他纵兵抢掠，见到稍有姿色的妇女，便用载回，大加奸淫，乌孙国敢怒不敢言，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