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某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就会改变一件事的走向，导致历史的车轮拐到另一条岔路上去。
如果不是李大德，王伯当可能还和李密在一起。尔后者也躲在一处小县城里伪装教书先生，静待时机。
历史没有如果。现在，两小我私家都忙了许多。
济阳，是王伯当起事的地方。如今时过境迁，再来此地，感受又有差异。
黎民们在田野间忙着收割，但沿乡野乡村之间却都竖起了高高的岗楼。门路上也不时能看得手持步槊或长枪巡逻的民兵青壮。
这一切，都预示着此地非大隋治下。
“去岁董杜原大战，某带人赶到时，杨公已败往上洛。后闻杨公身陨，兄长下落不明，某便带着各人往南走。济阳是兄长起事的地方，某等在此地相候，或能与兄长汇合。”
说话的青年名叫谢映登，大业五年的秀才。十八岁时遇上杨广第二次东征，官府带人去谢家庄，竟掉臂春耕农时，要强行带走全庄的青壮。谢英登一箭射死了为首的官员，领导谢家庄户起兵造反。
厥后杨玄感反隋，弘农杨氏的声望让全天下都看到了推翻大隋的希望，闻风响应。谢英登在北往的路上结识了同为义军首领的王伯当，配合投入了杨玄感的麾下。
“前些时日，长山的郝孝德不知何以发了疯，竟集结戎马去攻章丘。结果被隋军大北，跑到这边还和咱们打了一仗。另有韦城那边的瓦岗寨，最近也在招兵买马。还派人与小弟联络，想赚各人入伙！某考虑这前有狼后有虎，若不壮大自己，岂不是要被吞了？”
“所以你就派人拦路抢劫，通常青壮男人便掳到庄里来？”
王伯当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已往，心情揶揄。
他两天前赶到这边，原本是要取道直奔齐郡。结果刚靠近庄子，就从路旁跳出来几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掏绳子捆人。王伯当放翻了几个，人却越打越多，最后被捆了个结实，提到谢英登面前。
话音落下，谢英登脸色一红，便挠头笑道：“这不是被逼的没措施了嘛！”
“措施照旧有的。”
王伯当想了想，便把他想要去齐郡摘别人桃子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遇上了小老弟，不如一起，掌握还大些。
“咦？兄长你也有此想法？”
谢英登闻言却是一脸惊诧，听得王伯当马上嘬起了牙花子，眉头紧皱。
这个“也”字，是几个意思？情感想凑这个热闹的人还挺多？
他想的没错。
此时，把目光投向齐郡战场的人简直不少。渤海、平原、北海、琅琊，险些所有在山东规模内的义军势力，都在时刻注意着齐郡的形势。
张须陀太能打了，不找时机把他弄死，各人谁也别想安生过日子。
可真要说动手，又没人愿意出头。
就在山东这盘棋局上的棋子，还在相互试探算计着对方下一步的动向时，没人注意到，在西面，已经有人好整以暇的摆下了另一副棋盘。
大兴以西，一片占地广袤的采竹场，正有两人握手作别。
“如此，定要替某谢谢你家主人！何潘仁此外不敢说，义气却是有的！以后若有事相招，定赴汤蹈火！”
胡人妆扮的粗犷男人握着马三宝的手，满脸堆笑。后者也是一脸笑容，颔首道：“我家主人即是欣赏何兄的好汉义气，某定将此话带到！”
“可惜某身份敏感，不方便入城劈面相拜！”
何潘仁故作叹息，却听马三宝笑道：“来日方长，定有把酒言欢之日，何兄稍待即是！”
“哈哈，马兄所言甚是！来人，替某送送马爷！”
言罢，便有几个跨刀的男人牵着马从旁边走出。马三宝上了马，冲何潘仁抱了抱拳，便打马向东，直奔京城。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小马哥的心里美滋滋的。
李大德对于接到李秀宁的信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但信中还夹带了李世民给他的信，就有些突然了。
嗯，另有那么一丝古离奇怪的窃喜。
来自千古一帝李世民的信，这收藏价值，了不得！
李秀宁的来信很短，不出意外的将他忽悠马三宝的事骂了个狗血淋头。李大德或许算了算，整封信不到一千字，光是脏话就占了泰半。什么“竖子”“夯货”“莽夫”之类的前缀重复率极高。但骂完之后却又告诉他，她和柴绍已经同意了他的计划，顺便完善了一下，已经让马三宝去执行了云云。
“所以，明明赞同我的方案，为啥还要骂我？”
李大德脑子里浮现出在李家庄某人追着李世民打的场景，翻着白眼“切”了一声。
他这位三姐真是严格贯彻了有些事可以做但绝不能说的原则，这点倒是和李渊很像。
“也不知道宝哥进行到什么水平了，靠，重要的事不说，全是空话！”
郁闷的把李秀宁的信拍在一边，想了想，又小心的叠好放回信封里，这才打开他亲亲二哥的来信。
李世民的信就厚实多了，满满的四五页，大部门都是家常。
首先就是对于某人部署马三宝做的事，他作为二哥，体现举双手加双脚赞成。原来还想和马三宝一起去周边郡县降服伏莽的，说什么凭他的无双箭术，定能虎躯一震，各路宵小纳头便拜云云。
嗯，可惜三姐不让他去，还打了他一顿。
李大德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小马哥的嘴不牢靠到这种水平。和柴绍商量也就算了，还告诉了他三姐和二哥，就差和他爹说了。也怪不得李秀宁会写信骂他。
“转头就写信骂他！”
李大德恶狠狠的呲了呲牙，接着往下看。
后面就没什么特此外了，李世民在信里诉苦说他们的爸爸最近越发不着调了。不光敢顶着“严打”的风收陋规，还经常跑去平康坊玩夜不归宿。为这事儿，万姨娘还偷偷哭过频频。据说后面就连天子陛下都看不下去了，私下派人来家里体现表哥年纪也不小了，要明白节制。
李世民觉得，他爹这是堕落了，失去了上进心。他在家里苦劝不听，父子两个经常打骂。要不是家里另有媳妇，他都想离家出走了。
不外说到媳妇，李世民话锋一转，字里行间莫名的就展露出一股忸怩的语气来，东拼西凑的说了些平日相处的趣事，然后快速了提了一嘴，嗯，两人结婚一年了，却还没孩子。
信写到这里，李世民很突兀的问候了他的年老李建成的身体康健，然后同样是快速的提了一嘴，嗯，他年老也是结婚一年了，没有孩子。
孩子！孩子！
李大德看得一脸问号，马上觉得他学的那点儿古文知识不够用了，断句断的很累。一句话拆了七七八八，也没搞明白他二哥要说什么。
而在信的末尾，李世民又极其突兀的体贴起他的身体来。说什么三郎自幼多病，应该多注意预防，最好能没事儿就看看医生，免得未来落下什么毛病，延长娶妻生子云云。
娶妻两个字，写的有点连笔，李大德联系上下文才认出来。但生子两个字写的倒很工致，旁边还点了个小点，划重点一般。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李大德放下信纸，扭起来的脸上挂着大写的疑惑，不敢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他那英明神武的亲二哥写的。
不外待愣了片刻，疑惑的心情就慢慢的黑了下来，目光惊疑不定的在信中问候李建成与问候他的话语中来回扫视。某个无语的想法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半晌，某杠精黑着脸跳了起来，对着信纸狠狠的“呸”了已往。
“我哔你年老的，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居然让我去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