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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一些时间

再见爱丽丝

留住一些时间 路易记事本 2057 2018-12-01 12:34:40

  “夜不尽然是玄色的,对吗,爱丽丝?”我举起手中刚冲好的热牛奶,朝劈面窗示意道,“来,干了这杯奶粉。”

  不出所料,劈面窗口里的人没有一丝的反映,我已经习惯了,便自己先喝为敬,“你看现在虽然已经凌晨一点了,但街上依然有行人,有路灯,有飞驰而过的跑车,有喝醉的男男女女,多好啊,他们肯定是知道我们这些在黑黑暗潜藏的人,正演戏给我们看呢。”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劈面都不会回应,漆黑的窗口如死一般的寂静,像深不见底的湖,也像猫的眼睛,但我肯定那窗口里面有人,这点毫无疑问,作为夜猫子的我可以感知到周围有同类,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却知道她的存在,因为这奇妙的缘故我把劈面的她唤作爱丽丝。

  从我的窗口斜瞄出去可以看到大街,那里夜深有好戏上演,跑车拉着炫丽的灯光咆哮着声浪,街角买醉的染发女生正摇摇晃晃地从酒吧走出来,远处树下有穿黑衣的夜行侠,正盯着前方某个听着电话的女人,真是精彩,相比于白昼规行矩步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不加修饰,精彩极了,“对吧爱丽丝,这是绝佳的看台,有清风明月,有牛奶与美人,嗯?”——缄默沉静。

  大晚上能有人陪自己已经算不错了,作为聆听者,爱丽丝无可挑剔,虽然不能肯定她有没有在听。我相信如果我们白昼能相识的话一定能成为知己,因为这么晚睡又喜欢看窗外舞台剧的人少之又少,我不得不发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苍凉感,无论如何,谢谢你爱丽丝。

  “靠!给我滚一边去!”下面传来女高音,哟,想必又是在撒酒疯吧,太可爱了,女生在骂街的时候都特此外可爱,你说呢爱丽丝?不外你或许是中规中矩的吧,白昼你偶尔打开窗帘的时候都是在埋头写工具,你们家也不会传来派对的喧闹声,而且看你平时的装束,给人的印象挺灵巧的,歉仄,实在歉仄,我无意偷窥,只不外你我窗口正对的缘故,我才不由得看上一两眼,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可以用一种灼烁正大的方式晤面,可惜在白昼出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个缘分。

  只有一点不明白,一向中规中矩的爱丽丝同学为何和我一样是个夜猫子呢,不外这一点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也从未向他人说过。是失眠症吗爱丽丝?但我并不焦虑啊,反倒觉得夜晚特此外放松,看台上演戏,台下着迷,置身事外又加入其中,从未有过的放松感,你呢爱丽丝?

  哑光粉的跑车从眼皮底下闪过,淹没了我自言自语的声音,这里每晚都有人飚车,高高的声浪听得人血脉贲张,我喜欢这种速度!他们或许不属于这座都市,否则早就被交警盯上了,我留恋看着他们的尾灯闪烁,盼望他们早点回来。

  晚上的景色绝对够吸引,如果你有绝对好的精力可以不睡觉的话,迷醉的、梦幻的世界和白昼的一切截然相反,那些抽着烟勾肩搭背的行人,三五成群的轮滑组,买醉的青年,快如闪电的跑车,种种元素组合起来的夜与内心压抑住的狂热发生共识,身心憧憬,难以抽离。

  你是那个如我一般的人吗,爱丽丝?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执着于夜的世界不愿早点安睡?

  在我们生活的白昼世界有太多我们不敢接触的元素,稍有接触就会像触电一样躲开,但这种被电到的感受却深深地烙印在心中难以磨灭,越是危险刺激的工具,越叫人着迷啊。

  爱丽丝,哪怕是仅有一回,你愿意做那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孩吗?那个抽着圣罗兰纹着妖姬的女孩?

  一想到你窗前文静的模样,我便觉得我这种想法不行思议,怎么会呢?爱丽丝,你永远不行能成为她。虽然你内心很想很想。

  白昼的转动新闻播放着晚上发生的事,一个晚归的女孩被抢了包包,割伤了手腕,血流不止。“真惨,她不应这么晚还在街上流连。”

  妈妈说,“这就是年轻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想试试夜不归宿,离家出走。”

  “你敢吗?呵呵。”

  爱丽丝,我知道你晚上和我一样晚睡,从一点、到两点、三点,我眼皮实在撑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觉,但你白昼的时候照旧没有异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个相似的晚上,有跑车,骂街,买醉,街上的人像演员一样演着性格鲜明的舞台戏,毫无保留地展示最真实的一面给我们看,而我们躲在在夜里,变出无数个化身加入其中,无限着迷。

  都说我们白昼是带着面具在生活,晚上才会把面具卸去,但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可信,因为有的人白昼晚上都是那么地真实,我们叫他们疯子。

  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不停地追念起你,爱丽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离别这种晚睡的生活呢?是那一声惊梦的尖叫吗?是电视上那个流血不止的女人告诉我原来被称为奇妙的工具纷歧定是美丽的,还可能是残忍的,带血腥味的吗?是因为那个晚上的场景比电视上看到的更为真实,所以明白在面具下生活更为宁静吗?

  也许是吧。

  电梯的数字从一变到十三,身边的她一直缄默沉静无言,“我想我们照旧坦然面对自己吧,爱丽丝。”我打破缄默沉静,对身旁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生说道。

  “原来所谓的做自己,这么难。”那个叫爱丽丝的女生歉仄地笑了笑。

  电梯门开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爱丽丝,你真的叫爱丽丝吗?”

  “嗯?你也不是真的叫路易斯吧?”

  电梯门徐徐打开,爱丽丝走了进去,门徐徐关上,她一副你怎么不进来的心情,但我满脑子都是句子,颠倒了白昼与黑夜,想到的只有一句话,

  “看着台上的荒唐,看着台下的着迷,都是戏。演的是戏剧,看的都活在戏里。”

  祝你美梦。

  再见,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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