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天元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和令狐千里同往赵姨娘贵寓。
京城的热闹胜过江城十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天元走在人群中,觉得无比的踏实,叹道:
“照旧做个普通黎民好,感受踏实。”
令狐千里笑道:
“做了几天高屋建瓴的大人物,感受欠好吗?”
天元道:
“刚开始感受挺好,厥后就觉得无趣。没有你这臭小子损我,另有点不适应。”
令狐千里道:
“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天元道:
“哪件事?”
令狐千里道:
“这次去江城,你并未给赖爷立功,还把两家坑钱的事搞黄了,引得朝厅派了尹天官去查,给他惹了一身麻烦。他不光没有处罚,还把青爷原来的宅子赏给你,又亲自为你引荐一众大侠。你觉得很正常吗?”
天元颔首道:
“是有点奇怪。”
令狐千里道:
“那你觉得他为何要如此呢?”
天元想了想:
“我想来想去,可能只有一个理由。赖爷看我一身正气,想把我当成江湖以后的接班人来培养?”
令狐千里笑弯了腰,好一会才喘过气:
“你他娘的是要笑死我吗?你的一身正气我没看到,倒是脸皮之厚,震烁古今,赖爷可能是看中了你这一点,要把你培养成江湖第一脸皮。”
天元道:
“若不是这个原因,那还能是为何呢?”
令狐千里道:
“他是想收买你。”
天元道:
“是啊,可他为何要收买我呢?”
令狐千里看了看天元:
“我也没看出你小子哪里值钱,他为何要收买你呢?”
天元道:
“所以吗,照旧我分析的有原理,他是想培养我。”
令狐千里忽道:
“我们在江城大战之前,尹天官就到了江城。如此迅捷,你不觉得奇怪吗?”
天元一愣:
“是啊,那时这两家还没有带钱离开,难道朝厅就知道了?况且,从京城到江城,最快也要半月以上,难道,朝厅还能未卜先知?除非,派尹天官到江城纯属巧合。”
令狐千里道:
“之前我也觉得是巧合。现在想来,疑点重重。首先,赖爷向来消息灵通,据说他和当朝王相关系莫逆,这件事他却事先未知。直到前一天,我和青爷才得知这个消息。原来青爷计划吃掉王家那批银子再走,她部署的另有辅佐。听到尹天官翌日即到,青爷很是惊慌,立即就回京城。我找尹天官借兵,他也没有多问,似乎已知道其时情况。”
天元眼睛亮了:
“你是说,江城这件事,可能是朝厅钓鱼的饵?”
令狐千里道:
“极有可能。我们再想想,赖爷派我们混进布衣参军,布衣参军给我们的第一件任务就是跟王家来江城。而王家不远千里来到小小江城,却步赖爷之后,做了一个和赖爷一模一样的局。若从经商的角度看,是极不明智的。除非,是有意为之。”
天元道:
“你是说朝厅有人要做局搞掉赖爷?”
令狐千里道:
“或许不仅仅是要搞掉他,还要搞掉他背后的王相。”
天元摸摸脑袋:
“差池啊,难道王家会和别人一起联手做掉王相?王相不是王家的人吗?”
令狐千里道:
“王家是个大族。王相虽出自王家,但他是旁系,又自幼丧父,没少受家族少年的白眼,发达之后才和家族重新走动。他这些年和赖爷联手,发动游侠除掉了不少宿世贵族,其中也有王家之人。所以,他只和王家少数几族关系较近。”
天元道:
“朝中的事,你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怎么不去做官?”
令狐千里叹道:
“我家祖上,世代是朝中史官。后因看不惯朝中钩心斗角,贪腐枉法,这才弃文从武,流落江湖。”
天元道:
“难怪你小子这么爱探询事儿。你说是历史上的故事精彩,照旧我们的故事精彩?”
令狐千里道:
“同样精彩。”
天元挠挠头:
“我觉得太史公纪录的游侠们一个比一个精彩。我们的事就平凡多了,而且举步维艰,被人耍的随处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一步一坑。以前办过两件出彩的事,事后想来,也都是被人利用。不外是那些大人物不愿出头露面,只在背后谋划,假我们之手除掉对手而已。”
令狐千里笑了,笑的光风霁月:
“不管是不是被人利用,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不忏悔,就足够了。”
天元道:
“嗯,问心无愧,决不忏悔!”
令狐千里道:
“以后,我会把我们的事也编成故事,编的和古代那些游侠一样精彩。”
天元又道:
“另有一个问题。如果江城之事是个饵,那龙哥和金燕子呢?他们是哪一方的?”
令狐千里道:
“现在看来,这两小我私家是刀头上舔蜜,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他们哪一派也不是,黑了王家的钱跑了。”
天元道:
“在并州就让他跑了,太守当了替死鬼,他们两个还黑了太守的钱。这次又是如此,这两小我私家,就能一直逍遥法外?”
令狐千里笑道:
“天道好还,疏而不漏。咱们先抓大鱼,这些小虾米,早晚是跑不了的。”
说话间,已到了赵姨娘家。宅中灯火稀疏,里面已没有了来宾。
二人进到里面,家俱部署依旧,只是空无一人。天元叹道:
“这才几个月光景,怎么就人去楼空了呢?往日的富贵呢?”
令狐千里道:
“世事简陋如此。荣华富贵,多是南柯一梦。”
就听内间有人笑道:
“两位好雅致,还记得这间旧舍,就请到里面喝一杯吧。”
声音妩媚,似是个女子,又有些熟悉。
二人对望一眼,进内室一看,竟是并州王如意王巨细姐。
天元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
王巨细姐笑道:
“为何不能是我?”
天元道:
“这不是赵姨娘的宅子吗?她的那些朋友呢?”
王巨细姐道:
“原来是她的宅子。不外,她已经卖给我了。至于她的那些朋友,早就散了。”
令狐千里道:
“听说赵姨娘也算是京城的一号人物,许多江湖人士都以与她同饮为荣,怎么说散就散了。”
王巨细姐笑道:
“姨娘究竟是姨娘,况且,她这个姨娘没名没份,只是江湖人士这么叫。她背后的男人离京回籍了,谁还拿她当回事儿呢。她倒也知趣,卖了宅子下乡隐居了。”
令狐千里道:
“你是这里的新主人?”
王巨细姐笑道:
“令狐令郎果真智慧。”
令狐千里道:
“这里原来来宾如云,热闹特殊,你不想恢复昔日的盛况吗?”
王巨细姐道:
“这里落寞的那天,就有新的地方兴起了。至于这里吗,我准备收拾一下,就住在这儿了。”
天元道:
“新的地方?在哪儿?能引荐我们已往吗?”
王巨细姐道:
“在李姐姐的宅子里。”
天元道:
“李姐姐?这名字好怪。”
王巨细姐道:
“你照旧那么可爱。这自然不是名字,是江湖人对她的贺号。”
天元挠挠头:
“你能带我们已往吗?我想去探询点事。”
王巨细姐笑道:
“是问凤仙女人中毒之事吗?你对她倒挺上心。”
天元有点脸红:
“原来你都知道了。”
王巨细姐不再逗他,说道:
“明天晚上,我派人去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