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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系列之少年行

七、金牌、虎穴

江湖系列之少年行 三川闲士 5332 2019-05-08 11:31:33

  天元和令狐千里随着青爷回到她的住处。青爷住在怀并二州之间的一座山庄,山虽不高,但山青水秀,景色怡人。山庄日常用具、仆妇使女一应俱全,一看即知是从京城带过来的,青爷这样的人随处考究,这些最是马虎不得。

  天元道:

  “这处山庄既有仙气,又不失人间烟火,看来青爷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一阵了。”

  青爷嫣然一笑:

  “没想到少侠这么智慧,又这么会说话,倒和我想象的差异了。”

  天元道:

  “你想象的我,应当是什么样子?”

  青爷歪头想了一下:

  “脾气火暴,很激动,又很勇敢。”

  天元笑了:

  “噢?和你想的差异,那你花这么大的价钱救我,可能救赔了。”

  青爷笑道:

  “你说那金牌和盟约吗?都是身外之物,和少侠身价怎么相比?况且,尹老爷子衔命视察河务之事,冒犯之人甚多,若无金牌护身,实是危险的紧。这金牌已有百年未用了,正好派上用场。酒已温好,二位少侠请。”

  饮酒之处在一个临河的小亭子中,这条河从山上流下,穿过山庄流到山下。一位琴师在河滨大石上奏琴,距亭子十几步远,琴声清晰可辨,又不致打扰到几人说话,一处都部署的恰到利益。

  令狐千里赞道:

  “青爷真是雅人,喝酒也有这许多考究。”

  青爷笑道:

  “人生苦短,实时行乐。”

  令狐千里道:

  “好一小我私家生苦短实时行乐,没想到青爷这样袅娜一位窈窕淑女,竟有如此心胸,我敬您三杯!”连干三杯。

  天元笑道:

  “令狐兄如此儒雅之人,今天怎么饮的这么着急?是这美酒太香,照旧为青爷的心胸折服?”

  令狐千里笑道:

  “二者兼而有之。第一次和名满天下的美人饮酒,岂能不先干为敬?”

  天元连忙也干了三杯,笑道:

  “照旧令狐兄想的周全,今日景美,酒美,人更美。青爷,初次相逢,既蒙你援救,再得饮美酒,天元不胜谢谢,再敬您一杯!”

  青爷对二人的调笑泰然处之,笑道:

  “我们是初次相逢吗?你怎么没喝就醉了?”

  天元道:

  “不是吗?”

  青爷笑道:

  “上次我去王家买酒时,就见过二位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天元悄悄受惊,上次青爷去买酒时,自己和令狐千里在店中饮酒,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能记着,若不是影象远超凡人,那就是有意为之了。天元又举起酒杯:

  “没想到青爷眼力如此厉害,其时我们确是看到青爷了。不外我们这等江湖小角色,想来青爷也没留意,没想到青爷还能记得。我说的禁绝,自罚一杯。”

  青爷笑道:

  “其时确实不认识二位,但我远远一看,就知二位绝非一般人物,因此留了意了。”

  天元见她直承其事,料来也无恶意,心中另有些自得:原来我在人群中也能出类拨萃。

  令狐千里却道:

  “听说青爷一向很忙,应当不会为了买酒这种小事亲自跑到酒庄吧。莫非四海镖局的陈总镖头在此?”

  青爷道:

  “令狐少侠果真智慧。陈总镖头这次确实是随我一起来的,他素好饮酒,对酒又十分挑剔,我只好自己跑一趟王家酒坊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把这么好的陈酿卖给我们。”

  天元道:

  “素闻陈总镖头武艺高强,既在此处,何不请来同饮,我们也好结识一下。”

  青爷道:

  “陈总镖头向来都是独饮,而且每次只喝三杯,跟他喝酒可要闷坏你们俩了。”

  令狐千里道:

  “难怪四海镖局这几年名气这么大,原来陈总镖头如此谨慎。莫非有重任在身?”

  青爷道:

  “是啊,也不须瞒二位,我这次来并州有两件事,都与天元少侠有关。”

  天元心中有点自得,脸上故作惊讶:

  “噢?和我有关?我一个刚出道的小游侠,怎么就惊动青爷的台端了?”

  青爷笑道:

  “少侠过谦了。你一人独杀铁氏五虎,早已惊动了京城。连赖爷也叹息:很久未见这样胆艺双全的少年游侠了,因此派我带着金牌和白马盟约前来,务要保全少侠性命。可我来到后,发现王尔德已经出头作保,官府并未追究,就没有出头。”

  天元拱手道:

  “多谢赖爷和青爷记挂,素昧平生,就受了二位大恩,难以为报。”

  青爷笑道:

  “少侠客气了。赖爷最喜欢的,就是正义、无畏的游侠,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以前虽不相识,以后必是兄弟,兄弟有难,怎可不救?”

  令狐千里笑道:

  “好一个兄弟有难,怎可不救!所以青爷把金牌送给尹天官,好堵住他的嘴?”

  青爷道:

  “令狐少侠最是智慧。尹天官不是江湖中人,他对游侠向无好感。况且,近些年游侠动辄杀官,连街边儿童都知赤丸杀仕宦之谣,朝厅派尹天官前来,又赐他尚方宝剑,必有搪塞游侠之意,因此我先把盟约和金牌送他,免得他判决出口,再难收回。”

  天元道:

  “多谢青爷。适才你说来此另有一事,不知什么事,可有我能效力之处?”

  青爷道:

  “少侠太客气了,那件事已经办妥。也不用瞒二位,赖爷的钱庄在黄河五州放的有些银子,少侠杀了铁氏五虎后,赖爷觉得钱在这几处不太宁静,我就过来提前收账,如今已经办妥,陈总镖头这几日就带着镖银出发了,不劳少侠费心。二位少侠若有功夫,可以随我到京城转转,赖爷候着呢。”

  令狐千里赞道:

  “知微见著,单凭一件事,就能断定黄河五州有大事发生,赖爷果真厉害,难怪这几年汇通钱庄的生意汇通天下,听说有不少官银都存在汇通钱庄。青爷随着赖爷一起做生意,那是有赚无赔了。”

  青爷道:

  “赖爷在经营上确实高明,不外赖爷最为人称道的照旧交朋友上,在京城朋友众多,二位若是到了京城,我和赖爷多介绍几位好朋友给你们。”

  天元久闻赖爷是京城江湖翘楚,不光武艺高强,而且外交极广,三教九流无所不通,也朝厅高官也过往甚密,可谓手眼通天,十台甫侠之流和赖爷基础不行同日而语,况且这次河务案中有四位名侠都身陷其中。想到此,天元倒是想结交一下这位京城名侠,但又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捅了一个天大窟窿,并州大侠王尔德和龙哥都被官府通揖,他们都知道自己和凤仙有友爱,会不会对凤仙下手呢?

  想到此,不禁惊出一身冷汉,拱手道:

  “能随青爷一路进京,自然是极好的,不外在下另有些俗务未了,不如过些日子再进京讨扰,如何?”

  青爷道:

  “令狐少侠呢?”

  令狐千里道:

  “我到时和天兄同行。”

  青爷道:

  “也好,这是我的名帖,你们到时候凭此帖去找我就可以了。”拿出一张名帖,青丝绣成,金丝为字,十分考究。

  天元接过仔细收好,和令狐千里告辞出来。令狐千里道:

  “这位京城青爷名不虚传,果真八面玲珑,晶莹透剔,你的话只须说一半,她就能主行动答解惑,难怪如此年轻,名气就如此之大。原来我对她疑点许多,几杯酒之后,不光疑虑全消,还多出几分好感,难得,厉害!”

  天元道:

  “确实如此。不外我现在没空跟你讨论她,我另有更要紧的事。”

  令狐千里道:

  “你要去找凤仙?”

  天元道:

  “没错。我做事太过激动,这一次杀了司马工具,牵连到数位豪强,这些人只怕都要恨我入骨,我怕他们对凤仙倒霉。”

  令狐千里笑道:

  “恨你是虽然的,不外他们为何要对凤仙下手?你当凤仙是你的什么人呢?”

  天元道:

  “管她是我什么人呢,只要她没事就好。我现在没空陪你斗嘴,驾!”

  二人快马加鞭来到并州。

  并州太守死于狱中,龙哥与王尔德都负罪潜逃,黎民们额手称庆。百芳园中,更是热闹特殊,各路游侠少年搜集于此,商议如何刺杀这些潜逃的豪强。

  天元无心过问,直入凤仙居住的屋子,可早已人去楼空,不光凤仙不见了,连青儿也不见影踪。二人忙问这里的管事芳姑,芳姑说她们在龙哥逃跑后就赎身走了。以前龙哥不让她赎身,现在龙哥自身难保,凤仙又不挣钱,芳姑见她主动赎身,自然求之不得,二人交了钱,拿了照身早已走了。

  听说凤仙和青儿是自己赎身走的,天元放下心来。随之又有点失落,她们这一走,不知去了哪里,未来还能不能晤面?

  令狐千里见天元一幅神不守舍的模样,笑道:

  “天兄,这就害病了吗?”

  天元忙打起精神:

  “害什么病,我只是在思考,你说这并州太守被尹天官下了狱,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会是谁下的手呢?”

  令狐千里道:

  “或许是他自知罪大恶极,自杀了呢。”

  天元道:

  “这种爱钱如命的狗官最怕死,怎么会自杀。”

  令狐千里道:

  “看来你还正常,据说太守这几年搜刮了不少钱财,也往上面送了不少,因此御史参了他频频都被人保下,他确实不会自杀。杀他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他冒犯过的江湖游侠,或者像你这样嫉恶如仇的大侠,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上面的人,怕尹天官查出什么情况,故此杀人灭口。”

  天元道:

  “有原理,青爷说的没错,照旧你智慧。”

  令狐千里一副老诚模样:

  “哪是什么智慧,不外经历的事多了而已。”

  天元被他气乐了:

  “你老人家年纪比我还小一岁,又能经历过什么事情?”

  令狐千里叹道:

  “年纪大,未必经历的就多。其实,我倒宁愿和你一样,无忧无虑,心里另有个惦念的女人。”

  天元笑道:

  “好吧,令狐大师,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个惦念的女人呢?”

  令狐千里故作疑问:

  “噢?难道不是一个,是两个?你难道连青爷也惦念上了?”

  天元道:

  “那倒没有。”

  令狐千里笑道:

  “为何没有呢?青爷不是个大美人吗?你小子要能娶到她,也算艳福不浅。”

  天元道:

  “美则美矣,不宜妻之。青爷是个大美人,但我觉得她的气度,更像个兄弟。”

  令狐千里道:

  “我明白了,那就是还惦念王巨细姐,嗯,王巨细姐女人味十足,更适合你。”

  天元苦笑道:

  “唉,我被她耍的团团转,说是派我去河上监工,又派王阔嘴引我去杀司马工具,她和龙哥相互利用,然后又利用我。我这个糊涂蛋,乖乖被她当枪使,哪还敢惦念她。幸亏,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搬倒了司马家,又带倒了太守、龙哥和王家,她现在预计恨不能食我之肉,我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令狐千里道:

  “也是,你这位大侠容易激动,王巨细姐那么智慧,你确实不是对手。照旧凤仙适合你,凤仙女人虽说是个歌伎,但她洁身自好,又救过你,她才是真心对你好的。”

  二人正在斗嘴,见街上新贴出一张通告,许多几何黎民围难。二人挤进人群,见通告上写着:

  近日河务案案情明白,黄河五州计百二十名从犯涉案,二十余名盗首主犯,十余年间造成巨细水患数百次,淹死黎民过万,淹没乡村数百,罪大恶极,舆情哗然,朝野震惊,定当严惩。然高祖有好生之德,曾颁下免死金牌一枚,为彰高祖之意,故将金牌十日后置于怀州虎穴中,各盗犯可凭武力争夺,无须报名,加入者各蒙青纱,夺得金牌者,免其全家罪责。尔后,余者将全部抓捕,严惩不怠。各盗犯家田产悉归官有,另行处置。届时各游侠少年亦可替官府捉拿刺杀各盗犯,必有重赏。

  通告旁还立着两名军士,衣甲鲜明,头戴羽饰。天元悄悄问道:

  “这两位军士服装奇特,是什么来头?”

  令狐千里道:

  “这就是有名的羽林军,看来这尹天官是要搞大事,用金牌做饵,让这些游侠豪强自相残杀。同时借来了羽林军,这些羽林军多数是战死的战士之后,人称羽林孤儿,战力强悍。”

  天元道:

  “我听说羽林军人数不外千,不知尹天官能借来几个?这次犯案的豪强有一百多家,少说几千人,区区几个羽林军,又怎么够用?”

  令狐千里笑道:

  “尹天官让羽林军立在通告前,摆明了是做样子的,真要抓人,还得靠各郡的兵。这叫虚张声势,一方面拿出金牌作饵,一方面做出姿态要严惩不怠,逼那些无路可走的豪强不得不上钩,明知是计,也要来此一博。万一拿到了金牌呢?”

  天元颔首道:

  “这一招果真狠毒,这尹老儿面相黑瘦,虽说是念书人,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上次他还说不懂江湖之事,这么快就明白利用游侠刺杀那些犯事的豪强了。这些少年游侠成名心切,又有官府重赏,必会踊跃,我们在百芳园中已见到了。”

  令狐千里长叹一声:

  “唉,二十年了,自从白马盟约流入江湖,这血雨腥风就一浪高过一浪,形成了赤丸杀官之习俗,这些少年游侠,无不以刺杀豪强贪官为荣,有几几何年因此断送了性命。”

  天元道:

  “二十年?白马盟约才二十年吗?这跟赤丸杀官又有什么关系?”

  令狐千里又摆出那副老诚模样:

  “少年,你经历的事情太少了。白马盟约是高祖时定的,早就有了,可十大门长一直秘而不宣,游侠和官员多数相安无事。二十年前,白马盟约离奇出世,被江湖少年赞美,更有一批少年率先刺杀贪官暴吏,被盟约保下,所谓十台甫侠多数是因此成名的。”

  天元道:

  “令狐大师果真经历的多。这么说,所谓的十台甫侠都见过白马盟约?”

  令狐千里道:

  “没错,他们都因刺官闻名,都是被这盟约保下性命的。自此之后,天下少年蜂起而仿之,各地都有了专门组织游侠刺官的场所,并州就在百芳园,咱们的天元少侠就是在此接的任务,并一战成名。”

  天元挠挠头:

  “内疚内疚,你这一说,我怎么感受杀铁氏五虎之事是被人利用了?”

  令狐千里道:

  “个体事件未必都是受人利用,但赤丸杀官这件事,我总觉得背后有鬼。”

  天元又想起一事:

  “并州大侠王尔德位列十台甫侠之中,他因刺杀豪强闻名,厥后自己却成了为富不仁的豪强,那其他九位呢?是否也是一样?”

  令狐千里道:

  “大同小异,他们是第一批因此成名的,成名后多数成了豪强,也都做过不少鱼肉黎民之事。有些人亦被少年游侠刺杀,身败名裂,所谓十台甫侠,不外是名声暂时未坏的豪强。这次事发,又有四位名侠坏了名声,早晚也是被新起的少年游侠所杀。这个死循环,被一些人称为游侠的全盛时代,呵呵,每年不知有几几何年加入游侠,每年又有几多游侠死于横死。”

  天元听的毛骨悚然,他也向来认为,自己生在游侠的黄金时代,可以凭手中宝剑诛杀坏人而不受处罚,可听令狐千里说出此事渊源,他也觉得这背后好象有鬼,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此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搞的官侠势成水火,他又能获得什么利益呢?天元觉得背后发凉。

  天元道:

  “既然如此,我们能否阻止这次抢金牌的火并呢?”

  令狐千里道:

  “现在通告已发出,凭你我之力如何阻止?况且,意图抢此金牌的,多数是罪大恶极的豪强。可能有一些作恶多端的官员,也会派手下武士来抢,这些人虽说也是江湖人士,却都不是什么好人。尹天官这招虽然狠毒,也算是以暴以暴,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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