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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灵官

第五章 出生诡异

阴阳灵官 纸落凌烟 3479 2018-10-13 19:06:54

  “徐公,您说的意思?”林逸神情错愕,莫名所以。

  徐洪驰回忆起往事,脸上流露出沉痛,双手不知不觉握紧了船撸,捏地指腹发白,良久后才点颔首,叹息道:“没错——当年收留我的那户人家,正是姓林。”

  此话一出,林逸脸上数番变色,听出他言中所指,更觉难以置信。徐洪驰又问:“林令郎,可曾听过永生教?”

  林逸仓皇不安,迟疑道:“永生教……有所耳闻,在戏文里听过,是前朝国教。”

  “正是,永生教本随着大夏覆灭而消隐,却不知为何数百年前又在极北之地重现人间,成为北幽国教。林令郎,徐某再问你一事,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吗?”

  林逸连连摇头,体现不信,“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不外是一群骗子装神弄鬼而已。”

  徐洪驰苦笑数声,像是自卑,又目露神往:“不是诓你,徐某曾亲眼所见,他们自称修士,个个神通宽大,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祭出飞剑百步之外取人首级。诸般术数在我等伧夫俗人眼中,便与仙人无异。”

  随之语气转冷,恨声说:“而永生教内就有此等修士,遥想那年,小姐生下一对龙凤胎,其时你尚裹襁褓,本该另有个妹妹。怎料有群恶人自称永生使者,冒然突入府中,进屋后一言不发痛下杀手,我等拼死反抗,却怎敌这般神通?眨眼间横尸无数,仅消片刻,林府满门就尽遭屠戮。”

  听他徐徐道出自己身世,林逸愈发惊恐,只觉耸人听闻,急遽问道:“那厥后呢?”

  徐洪驰神色苦闷,长叹口气,过了许久才继续说:“厥后啊……幸亏一位高人援救,那人自称天册府灵官,仗义脱手,施展玄妙术数,一时间压制住强敌,孤身拖住数名使者,我才趁乱背着小姐和你逃了一劫。可怜你幼妹刚出生就被永生教虏走,从今生死不知,唉!”

  林逸喘出几口大气,方缓过神来,疑问:“可那些神仙般的大人物,为何要对我家脱手?”

  “此事说来蹊跷,荒唐很是。”徐洪驰神色凄凉,徐徐闭上双眼,已往好一会,才重新睁开,向念幽望去,询问她:“小姐,我可以说吗?”

  念幽夫人早已瘫靠在乌篷上,贝齿咬住嘴唇,一张脸苍白无血色,犹豫良久才作出决定,像是鼓足了勇气,颤声开口:“洪驰……你告诉他吧。”

  徐洪驰郑重所在下头去,说:“当年从路边将我救回的那位女人,乃是林府二小姐。她不仅宅心仁厚,照旧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林令郎,你可知道念幽夫人真名?”

  林逸摇头,简直没听过养母本名,皱眉问:“夫人也跟这事有联系?”

  徐洪驰叹气苦笑:“呵~岂止有联系?夫人本名林书怡,小辈中排行第二,正是你亲娘。”

  念幽夫人……是我亲娘?!夜空中似乎砸下一道霹雳,震地林逸神魂摇晃,就地愣住。

  “徐某当年恰被夫人所救,厌倦了江湖厮杀,索性在府中担任起护院,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可好景不长,贵府惨遭永生教灭门,我背着你们母子逃出生天。一路坎坷,最终流落到淮江上讨生活。”

  林逸听得瞠目结舌,望着泣不成声的念幽,心里信了七八分,伸手指着自己鼻子问:“可怎么夫人姓林,我也姓林——我爹呢?!”

  “你们兄妹俩都随的母姓。”徐洪驰无奈道:“事情就怪在这,你没有生父,林小姐怀上龙凤胎的时候——照旧处子之身。”

  “什么?!”林逸吓得叫作声。

  他在花江上过了这么多年,对男女之事虽没有亲历,但也有所耳闻,知道女子要同男人行房后才气怀上孩子,哪曾听过这种怪事!

  徐洪驰宛如着魔般望着他,双眼通红,充满了血丝,显然半夜没睡,早已身心疲惫。

  林逸想要问个究竟,远处突然传来白目狼的吼声:“费了半天功夫,总算让老子追上你们了!”

  三人脸色剧变,转头看去——原来白目狼让渔夫划了一夜舟后,见其年迈体衰行动拖沓,心头恼火,便拿刀将他杀了,丢入江中,让手下学着撑篙。如此一来,小舟重量立减,速度反而快上不少。而此方三人,一个身受重伤,另两个又没力气,基础划不动船,眼瞅着距离慢慢拉近,顿觉无法复生。

  “林令郎,旧事怕是说不完了。”徐洪驰站起身,瞪着白目狼一行人,脸色铁青。

  念幽面目憔悴,定睛望向徐洪驰,愧歉道:“洪驰兄,没想您忠心耿耿跟我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对不住!”

  说着说着,眼泪簌簌掉落。

  “好一个忠心耿耿!”这句话像刺中徐洪驰死穴,气得他嘴唇乌青,手脚发抖,埋藏在心底的话夺口而出:“原来小姐一直这么看待敝人?”

  “砰!”念幽突然跪下,额头死死贴住甲板。

  “小姐!”“娘!”

  念幽伏地不起,啜泣道:“妾岂不知君意,只是书怡乃不详之身,又怀过两个孩子,没脸再嫁。徐兄大恩,唯有来世相报。”

  “好……好……”徐洪驰抬头望天,不让泪珠落下,嘴里喃喃念叨着,脸上似哭似笑,变了又变,似乎岁月从眉间流逝,转眼间又烟消云散。

  “林府满门惨遭屠戮,万贯家财顷刻散尽,我这点痴念又算得了什么?上天容我陪你十六年,徐某今生足矣!”

  他缓慢挺直腰板,顿生一股英气,朗声大笑,却是笑得泪花四溅:“哈哈哈哈——而已,而已!”

  那边白目狼的声音乘着江风远远传来:“你们又哭又闹是想求饶吗,要是对老子磕三个响头,或许能留你们个全尸。”

  “我呸!”徐洪驰转过身,面朝江面,戏谑道:“狗贼,你这条件开的不错,可徐某偏偏不允许!”

  “你!”白目狼气得声音一哽,良久方道:“那好,待会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林逸忍不住说:“娘,大不了我出去跟他走,想必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刚要往外冲,却被徐公拉住手腕拽回,对其摇头:“不妥。”

  念幽亦是苦笑:“此人心狠手辣,绝非善辈,与其受他欺辱……”说着神色一黯,半是心疼,半是自责,“倒不如今日一死了之。”

  “娘——”

  徐洪驰望着他们惆怅唉叹,脚掌拍打着甲板,听着空空回响,豁然间灵光一闪,回忆起来,急道:“夫人,下面有暗格!”又对江面咆哮:“死贼,看着你的脸我就作呕。”骂完拽着两人走进乌篷,放下帘席,遮住视线。

  白目狼怒道:“好啊,你也就趁现在图个口舌之快。”

  徐洪驰回过头来,掉臂二人惊奇,俯身扳开脚下一节木板,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抬起。露出下面一处空洞,约莫半丈周遭,中间放着口牛皮箱子,解释说:“这是我当年从林家带出来的护院制服,另有这些年来的一些积贮。”

  念幽与徐洪驰四目相对,心领神会,立即将箱子抬出。打开细看,里面是一叠破旧的玄色制服,上面还残留了几滩褐色血迹,显是年月已久;旁边散落着些许杂银,约莫三四两左右。徐洪驰大手一挥将银子尽数抓起,全部塞入林逸怀里。然后略带纪念地望着衣裳,叹了口气,搬起箱子,从另一边甲板扔入江中,咕咚一声,溅起大团水花。

  白目狼耳力极佳,听得响声,不由喝问:“你们在做甚?”

  徐洪驰牵扯到胸口伤势,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哈哈,林令郎好样的,徐某敬你够种!”转而又高呼道:“老贼,可惜你算盘打尽,到头来却漏算半招,林令郎不甘被你俘虏,已经跳江自尽啦!”

  “什么!”白目狼气急松弛,“可惜了,老子还想好好折磨他!”

  徐洪驰说完,与念幽联手强行将林逸按入洞窟,幸亏他年幼,体型瘦小,这暗格刚够藏身。

  念幽对徐洪驰拜了三拜,谢谢流涕,再转头握住林逸手掌,潸然泪下:“我苦命的孩儿,今日一别,怕是阴阳两隔,今后你要孤身一人浪荡天涯,对不住,往后娘是陪不了你了……”

  林逸惊恐地摇着头:“不,娘!我要陪着你们一起死!”急得满头大汗,却被徐洪驰死死按住转动不得,他瞪向徐公,却又被瞪了回来。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念幽眼里噙着泪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来看,里面竟装着块翠绿的玉牌,上雕‘林府’二字,笔力苍劲。略加思考,又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再将手指塞入嘴中,用牙狠狠咬破,过不多时,一缕鲜血流出。

  她转过身,用血在布料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叠起放入囊中。回过身将玉牌和锦囊,全部塞入林逸衣襟内,贴身藏起。

  强忍住哭腔嘱咐道:“逸儿,你听好了,倘若今日你能躲过此劫,立马动身南下去天册府,找一位道号凌虚子的高人,将玉牌和锦囊交给她,她自会收你为徒,传你神通。切记!途中一定不能打开锦囊,必须乖乖交到她手里!”

  “可是娘,我舍不得你!”林逸哭道。

  “闭嘴!”念幽狠心责备,板住脸说:“你怎么这么婆妈,难道就想让娘白白去死,连学好神通,再为娘报仇都不愿吗!”

  “报仇?”林逸愣住了。

  “对!”念幽目光笃定,转头抹掉泪水,故作坚强道:“逸儿,听娘的话,进天册府后好勤学一身本事,来日再为娘报仇!”

  林逸不觉中咬碎了嘴唇,血丝渗入齿缝,望着对方,脸上的神情徐徐起了变化,由最初的惊恐与畏惧酿成隐忍与坚定,颤声道:“娘,我允许你,今生立志为您和徐公报仇,定要杀光那群北幽军痞,踏平永生教!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唔!”

  念幽听着差池,急遽捂住他嘴,含泪斥道:“小混球,瞎说什么呢,快躲好,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

  林逸深吸好几口气,蜷身躺进暗格,双眼死死盯住念幽,想将母亲最后的模样映入脑海,可泛滥的泪水却让视野逐渐模糊。

  直至木板重新被徐洪驰盖上。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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