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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第七十八章 小划分,惊走水

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灯洺 2697 2019-01-17 17:54:25

  回到芮县后,四人的生活轨迹又恢复了常态。

  东厢房中多了朗朗的念书声,被当做了书房,有时月上三更仍是烛火烁烁。西厢则换了个宽敞点儿的木床,又放了些从海洲带回来的备置家物,俨然成了间新婚匹俦的主卧房。

  既盘算了加入科举的主意,吕岩便不再松弛停歇,一改以往整日在外游荡的习惯,险些足不出户,埋头备考的作业中。

  姤儿除了学着照顾吕岩的起居外,平日里见他勤学不倦,不忍打扰,便时常独自出门闲逛。或是与朝儿一同畅游山林,或是到集市上赵叔的字画摊上坐坐,或是为一些小事打行侠仗义,日子也算十分惬意。

  当得知赵叔给小凌找好了婆家,准备让她等乡下秋割的时候嫁人时,姤儿有一瞬的愕然与叹息,不禁回忆起了当初,那个在小凌身旁眉语目笑的少年。

  小凌不再提过那个名字,似乎早已随着时间淡忘。她只拉着姤儿的手滔滔不停地讲着这一年来的巨细事,说着嫁人的局促心境,还请求姤儿陪她一起给亲事做准备。

  虽然有赵叔关爱,但小凌终究是个小女子,许多事都未便与父亲说,更别提置备亲事的细枝末节了。于是姤儿欣然应允,允许小凌陪到她出嫁,究竟姤儿虽不通俗礼,也是一个过来人了。

  也因为事先的允许,加上多一小我私家有所未便,所以在吕岩拿到了乡贡资格,赶去京城备考时,姤儿和于叔晴雪一同留在了芮县。

  日复一日,倏忽又是几月在指间流走。

  “娘子?”外面传来晴雪的喊声,姤儿忙将手中的铜串儿挂在了书案旁,端起已被灰尘弄黑了水的盆子和湿巾走出了东厢房。

  “你回来了?”姤儿走进前院,接过晴雪手中的竹篮问道。

  “嗯,幸亏去得早,再晚些就禁行了。”晴雪两手在竹篮里翻找着,抓起了两团线球递到姤儿眼前,说道,“你看,是这样的丝线么?”

  姤儿点颔首道:“是。都跟你说了明日再去买,我刚刚还想着你要是回不来,就找你去。”

  “嘻嘻,娘子不是着急缝制么,再延误一天你又要多熬夜了,可不得快些。”晴雪说着跟姤儿进了西厢,“对了,娘子刚刚去东厢,是又想起了阿郎么?”

  “嗯......想祈个福,再过些天就要放榜了,希望吕岩能心满意足。”姤儿拾起床榻上的手绷,想到刚刚在东厢房睹物思人,又向着铜币许愿的举动,脸上微羞,弯目笑道。

  “娘子放心罢,阿郎才智过人,一定会有好消息的。”晴雪绕过盘在床边的朝儿,将买回来的丝线绢布放在床头木桌上的竹篓中,又绕过它退了回去,“对了,外头沿街墙边的那堆柴草,娘子可知道是谁堆在那里的?”

  姤儿摇了摇头,说道:“有堆柴草么?没人来说过,预计是谁家整理杂房,暂时堆在那儿的罢。”

  “可能吧,也不怕被人偷了去......那我先去做饭了。”说完,晴雪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姤儿抬头望了望门外,西厢屋瓦的影子已在院中拉长,爬上了劈面厢房的天阶,有些沉闷的房中吹进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似乎在宣告着秋日的到来。

  上次吕岩来信时他已考完了最后一场,说是要等到放榜后再回来。姤儿算着日子,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了,所以今日特地整理了东厢房,又悄悄敦促着自己,手上的这几件衣服一定要赶在吕岩回来前缝好,让他回家后也许多几何些新衣穿。

  这样想着,姤儿忽而有些惆怅——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

  耳边传来木盒碰撞的声音,姤儿收回了思绪,发现脚边的朝儿已起了身,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后,便趴在木架上,朝最上面的分格呆呆地望去,两只爪子还小心地上下磨蹭着。

  姤儿起身走已往,才注意到最上面放着那岳阳老丈的遗物。吕岩之前对这木盒里的玩意古书十分感兴趣,所以它一直放在东厢,今日去厢房扫除时,姤儿才把它拿了过来。

  朝儿显然仍记着前主人的气息。吕岩不让它进东厢房里,因此这是一年多来朝儿第一次看见那木盒,熟悉的模样与气韵自然牵引了它的心绪。

  “你别急,我拿下来。”姤儿说道。她将木盒打开来放在地上,对在一旁绕着它直嗅的朝儿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若是喜欢便好悦目看,不外可别弄坏咯,这可是很珍贵的工具。”

  朝儿一双亮亮的眼珠子看着姤儿,又扭头看看木盒,退后了几步蹲身在一旁看着木盒里的机玩玉器,像是听懂了姤儿的话。

  “娘子,用饭了!”晴雪喊道。

  “来了!”姤儿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出了房。

  这夜一如往常的平静,静得有些清冷,于是风便开始吹着枝叶,为这寂静的夜晚填上几许沙沙声。姤儿觉得有些冷,便关上了窗牖,又回到床榻上贴着烛火坐在小桌案旁,一针一线地缝制衣裳。

  此时的她针法已是熟练,纤细的手飞快地穿针引线,一起一落间,将满心的惦念祈愿融进了那番精耕细作之中。直到夜深了,扫除了一天屋子的姤儿再支撑不住,趴在桌案旁睡了已往。

  睡梦中传来喧嚷的喧华声,似乎有许多人在叫喊着什么,这忙乱的叫声越来越响,迷迷糊糊间,一阵推搡扰醒了甜睡的姤儿。

  抹去嘴角因为伏案而睡流下的水渍,姤儿睁着惺忪的双眼,看见正举着爪子焦急地打在自己肩上的朝儿。它见姤儿醒了,便跳下了床,冲着窗户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还未下地,姤儿就已发现了差池——窗外一团明亮的火光照映着屋内,似乎连同热气一起围住了屋子。

  这是什么?

  内心一阵惴惴的忐忑,姤儿来不及穿上鞋子,便冲到了房外。外面,是冲天的火舌,正循着大厅和门廊的木梁向这边席卷而来。

  “于叔......于叔!晴雪!”姤儿飞身奔到了后院,叫醒了睡意正酣的两人,拉着他们冲出了这一片翻腾的热浪。

  “爹,这是......”当晴雪被拉扯着跑进了前院,呛鼻的浓烟和耀眼的火光让她登时清醒。

  “快,冲过门廊。”于叔舀起院中缸里的水,奋力往姤儿和晴雪身上泼去,高声敦促着。

  姤儿被晴雪推着冲出了大门,于叔和朝儿紧跟在后面。当跑到了大街上,他们才发现此时门外已有邻居一边高声呼叫着走水,一边提着水桶往门口和街边院墙着火的草堆扑去。

  骤然想起了什么,姤儿掉臂于叔的阻拦,又跃过大火,返回到了前院。

  一个旋腿将水缸踢向东厢房的门中,缸片在火光中四溅开来,姤儿想要乘隙冲进去,一根着火的横梁倾斜着倒了下来,随即是屋瓦松动的渣滓,拦住了姤儿的去路。

  “娘子!你快出来啊!”于叔冒着高热的火靠近门廊,冲着里面大叫。姤儿看着在肆无忌惮的熊熊大火中逐渐倾倒的屋子,突然垂下了肩臂,转头看着赤红火焰后一脸焦灼的于叔,飞身出了院。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将整个宅院抹上焦黑,才意犹未尽地在众人的协力下屈服消隐。

  屋中攒下的家财在这飞来横祸中丧失殆尽,连那串姤儿无比珍视的红线铜串儿,也随之化为灰烬,埋入了这片废墟之中。三人留下的,除了身上的薄衣,就是姤儿头上的玉簪,和朝儿不知何时抢出来的木盒子。

  一夜之间,无家可归。这块宅地,纵使是淡泊不羁的姤儿,也感受到那空落落的心口如刀割般痛楚。

  这可是他们温存的家啊!

  邻里左右先后送了些被褥菜蔬,让姤儿他们应急,长时间未有联系的郝一松也托人捎来了些钱物。姤儿、于叔和晴雪在众人的资助中在西院勉强住了下,但手中可用的财物,着实不多。

  垂笔信纸时,姤儿犹豫半响,实在不知如何见告吕岩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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