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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第三章 取药方,治毒症

丢一枚铜币等月儿圆 灯洺 2365 2018-10-10 20:04:24

  苟杳从客栈出来时,夜色已深,随着宵禁徐徐被打破,芮县晚上的街道比影象中更为热闹些。

  走在熟悉的路上,苟杳或是偶尔东瞧西看,或是疑惑着姤儿的骤然缄默沉静,又或是,料想着那林娘子是否师从医家……如此漫无边际地,不知不觉走到了吕宅的门口。

  轻推宅门,门还未关,看来那人还没回来。苟杳转身将门轻合,熟门熟路地往左一转,迈过垂花门,绕过影壁,在前院碰见抱了一捆柴迫切忙而行的晴雪。

  晴雪一见到苟杳,瞪大了眼睛开心迎了上来,说道:“郎君今日就到了,我还以为要过些时日呢!用饭了么?我正要去做,阿郎恐要晚些回来。“

  “于管家呢?“

  “我爹在大厅照主顾人,郎君你且去吧。“

  苟杳与晴雪回了礼,便向大厅走去。这么晚,怎另有客人?

  林谦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现在他真的有些窝火了。这宅子的主人,一整日不在家,仆人们也不知其去向,而且似乎已习以为常。这样的人,自己能放心将妹妹许给他吗?

  这时,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谦转头看去,来人是一年轻男子,气质温韧,样貌大方,进门彬彬有礼地作揖。林谦心内的恼火消了一些。

  “苟郎来了。“只听旁边于管家弯腰招呼道。

  几人简朴谈了一谈后,苟杳送走了林谦,然后随着于管家到西厢房歇下了。

  将画卷放于书案旁,苟杳轻笑着,心底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哈,这浪荡小子的姻缘来了,照旧个烫手的姻缘呢。”

  只是这么晚他还未归,倒是不常见。苟杳收了收思绪,从行囊中掏出一打书,放于案头,开始挑灯夜读起来。

  “那娘子姓林……”一个念头不经意地闪过苟杳的脑海,又疏忽不见。

  这时,宅门被锁上了,一人从前院穿过走入大厅,见于管家和晴雪正摆上桌饭,笑道:”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啊,晴雪,给我也盛碗饭。”

  “郎君若是再早些,可就遇上大热闹了。”晴雪冲那人“不怀美意”地笑笑,说道。

  那人不解地转头看了看于管家。于管家给他舀了碗汤,说道:”苟郎来了。”

  回过头,那人才注意到西厢房的烛光,看来苟杳一到便去念书了呢。

  “他吃过了?”那人问。

  “嗯……”于管家点了颔首,还未继续开口,晴雪便迫不及待将米饭往那人面前一放,坐下说道:”爹,不是这个。阿郎,你可记得与那商贾林家的小娘子定下的娃娃亲?今日那林家郎君寻来,还来了三趟,你都……”

  “什么?于叔,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人骤然停箸,看向了于管家。

  “那时恰好苟郎来到,林家郎君听说他与你历来交好,便和他说了。你待明日问问他。”于管家回道。

  那人闻言徐徐夹了一筷菜,顿了顿后,便将这事儿抛了下,又继续吃起来。

  悦来客栈。

  姤儿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幼时的影象不住地涌入脑海,心头淡淡的阴霾,将刚入凡间的快活全给罩住了。

  她记得教仙说过,世间因由苦果,各自有人肩负。如今与十年前类似的病症再次泛起,姤儿自知,她必是要查的,又或许,查灭这无妄之灾,即是上天对她下凡所部署的修行之责吧。

  半梦半醒之间,已然天亮。

  姤儿洗漱时,隔邻传来一阵杂乱之声,男孩在哭,女子窃窃私语,脚步忙乱。姤儿连忙打开房门出去探看。

  隔邻是昨日那阿婆与孩子住的房间,只见房门大开着,屋里阿婆慌忙地轻拍怀中的孩子。这时进去一女子,是昨日隔邻的那桌,她提着药箱快步走近孩子旁蹲下,开始诊脉。

  姤儿急遽进了房中,将桌上壶中茶水倒在汗巾上,用力拧了拧,送到了隔邻,屋中两人虽有些惊诧,但也顾不上致谢,接过汗巾放在了男孩额上。

  “这是毒气外溢,先把他衣服解开。”姤儿说道。

  那阿婆心疼得泪流满面,听到姤儿所言,连忙颤颤巍巍地伸脱手将男孩的腰衿解了下,拉松衣领。

  这时,屋外又走进一黑衣男子,看着那诊脉的女子问道:”小妹,怎样?”

  那女子把完脉站了起来,对那男子回道:“哥,可有纸笔?需要买些药回来。”

  “好,我去拿。”男子说道。

  除了药材,另有一些纱布竹签等物要买,姤儿主动提出资助,和那黑衣男子一同急遽出了门。经过柜台时周掌柜抬手要说什么,却照旧含在了喉咙里。

  “我去药房抓药,娘子可否买其它所需?”

  “好。不外哪儿可以买到?”

  “药房前二百步右拐,有小摊。有劳娘子了。”

  “不妨事。”

  说着,两人急遽作揖,离开去了。慌忙间,他们并未注意到,街角的两名粗衣男子正冷静脸,暗自盯着他们。

  药材买了回来后,他们托掌柜资助在后厨煎着,姤儿和黑衣男子则磨另一袋的药。白衣女子将渣汁涂抹在纱布上,轻按在男孩身上的红斑出,一会儿功夫,男孩便不再哭闹,身上热气也消散了许多。

  这一番忙活,几人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朦胧浅睡的孩子,姤儿稍稍心慰,然后听到身旁的黑衣男子开了口:“娘子有劳了,和舍妹一起下楼吃些酒菜如何?”

  姤儿这才觉察清早起来还未饮食,肚子着实饿了,便使劲儿点了两下头。

  点完菜,那黑衣男子向姤儿拘礼,说道:”在下姓林名谦,这位是舍妹,单名一个锦字。刚刚多谢娘子相助,才不至如此忙乱。”说着,又和身旁女子向姤儿低头行礼。

  “在下李姤儿,昨日见这位娘子热心助人,也想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姤儿回礼道。

  菜陆续上了桌,三人边吃边谈,说到了男孩身上的病症。

  “刚刚见娘子反映迅速,似是见过此症。难道娘子也是虞乡人?”林锦问道。

  “虞乡?”姤儿顿了顿,说道,”此症虽是见过类似,却是幼时所见,其时迅疾难解,村民束手无策……”

  那兄妹互看一眼,或是感同身受,三人陷入了缄默沉静。

  “所以,如今又见此症状,甚是不安。”姤儿开口道,“还请问郎君娘子,虞乡怎么走?我想去看看。”

  林谦蹙起了眉,林锦在一旁对姤儿说道:”娘子不行……此症状可医,没有熏染的状况,而且患病之人并不多,娘子照旧,不要去看了……”

  “为什么,不能去吗?”姤儿问道。

  “因为会有危险。”林谦的眼神有些坚硬悲痛,接口道,”之前,视察此症的另有几人,可是厥后,他们要么在不见踪影,要么暴毙而亡,我和舍妹,如今也在躲避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追杀。”

  三人缄口,又是一阵缄默沉静。

  吕宅。

  东厢房早早地开了门,里面的人身着白装,紧衣窄袖,在前院中挥起了剑。西厢房也轩窗大开,书案旁的人已开始沉心早读。

  东方泛白,逐退群星,一轮下弦月还悬在空中,皎净肃清,院落中一人空地舞剑,一人屋内晨读,无言中的和谐,似是早已习惯。

  如此,天大亮,大厅里摆上饭菜,晴雪向前院招呼道:”阿郎,苟郎,用膳了!”

  西厢的人儿放下书卷推门而出,舞剑之人也停了招式,两人相互望着,然后拱手作揖。

  “吕郎,叨扰了。”

  “苟郎,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两人相视发笑,一前一后去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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