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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鸿祭

第二十一回 竹马弄青梅

归鸿祭 竹秋翎 3069 2018-10-23 19:30:02

  天色无常,本是明月高悬的夜晚,竟不觉下起大雨。长街小巷里,奉英拄着惊鸿剑在那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艰难的前行。他被窦娘‘琴血剑歌’所伤,如今七窍流血,神智不清,硬凭着一口气支持着自己移动。那琴血剑歌和惊鸿剑法十几年前便有一段恩怨,若是建成太子还在,自是丝绝不虚琴血剑歌,但如今奉英是从辛千彻手中学来此剑法,本就不是本宗,加之他又并未尽数精通,兼从未见过琴血剑歌,故而才吃了大亏。那琴血剑歌不光能用琴刃伤人于百步之外,更恐怖的,能以琴音迷乱人心神智。奉英现在这般惨象,即是那琴音入了心神,扰乱了筋脉所致。

  “不能死,我不能死。”李奉英拄着惊鸿剑,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无论如何似乎那空气永远不够他呼吸。只见他双眼上翻,满身摇晃,一阵天旋地转之间,砰的一声,奉英整小我私家连人带剑,倒在脚下那水坑之内。

  眼前是排山倒海的黑暗,海涛一般,将他淹没。

  一小我私家影撑了一柄雨伞,由远及近,双脚在他面前停下,却是一双黑靴。

  “果真照旧勉强了些。”奇怪的声音,非男非女。“虽然此时是杀你的好时机。”

  说着弯腰向水洼中的李奉英伸出了手。

  “但现在还不能让你死。”那手微一用力,便将李奉英提了起来。转身向深巷中走去。

  “真是没用!”罗叔气的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面前的女孩满身一震。忙不迭地跪下道:“罗叔我错了,可我真的是拦不住阡陌。”

  “罗叔你也不要责备雪可了。”裴广逸在一旁看到周雪可吓得漫不经心,心里不忍,便走上前去将她扶住:“阡陌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次不都是我们由着她厮闹。”

  “马上就要义举了!你知道阡陌作为建成太子的女儿,在各人心里是什么职位吗?这么多年各人都瞒着她,就是想掩护她的宁静,若是被李世民知道了,怎么可能让她活这么大?雪可,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罗叔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起来吧。”裴广逸将周雪可拉起来道:“还好时间不长,再失事之前把她找回来就是了,你也别太自责了。”

  “谢谢裴年老。”周雪可满脸泪水,谢谢的看着裴广逸道。

  “她可有说要去哪里?”罗叔突然问道。

  “听她说她要先去江南转一转。”周雪可擦了擦眼泪道。

  “如此,广逸,你便去江南走一趟吧,务必把阡陌带回来。切记不能声张。”

  “广逸知道。”裴广逸抱拳道,说着便要离去。周雪可见他要走,忙又跪下道:“罗叔,让我也去吧。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时机。”

  “如此也好,你们两个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罗叔怒气未消,也不愿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了,自己则背了手,独自一小我私家到后堂去了。

  众人各自忙了去,裴广逸择独自到了后院挑选了马匹行李,独自一人计划去江南寻阡陌,正收拾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裴年老。”扭头一看,原来是周雪可。因而笑道:“此去路远,怕是你要受苦了。”

  “不,不会。”周雪可以为裴广逸畏惧自己拖累他,忙摇头摆手道:“我绝对不会成年老你的累赘的。那个,适才,谢谢你啊。替我说话。”

  “多大点事。”裴广逸笑了笑,将马鞍装上道:“罗叔是一时起了火,不是真的怪你。你不要往心里去。究竟阡陌对我们很重要。”

  “嗯,我知道”周雪可颔首,伸手帮裴广逸装那马鞍,一面道:“裴年老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经常去树林里抓知了吗?”

  “虽然记得。”裴广逸笑道:“小时候特别喜欢知了,就天天去林子里抓,你其时胆子小,看到知了吓得要死,却还非要随着我。看我从土里翻出来一只,你就要躲得远远的,有一次我用竹竿子在树上打下来一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你头上,你其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结果我还被罗叔骂了一顿呢。”裴广逸说着,不由得笑作声来。

  “哈哈。”周雪可听裴广逸说出童年的糗事,不由得也笑了出来道:“现在想想,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却又突然说“只是十岁那年你就去了长安,咱俩就一直没能再见。否则我还要让你带我抓知了。”

  “等这事儿完了,你要真的想抓,我还带你去。”裴广逸正在努力牢固马鞍,便随口一答道。

  “真的吗?”周雪可眼眸里突然闪出光道:“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拉扣上吊。”说着便伸脱手要和裴广逸拉钩。裴广逸见周雪可这般,不由得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说好带雪可游玩,总要拉钩,便不由得笑道:“好,拉钩。”说着便伸脱手和周雪可拉了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哎,你说奇怪不奇怪。”数日后,茶摊上。几个大汉正在那里谈话。“窦娘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前几天还在张罗着府里工具计划好好招待来宾呢。这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我也听说了,似乎是家里闹鬼了。请了法师做法。说是哪个亭子建得差池地方,结果给烧了。”另一小我私家赞同道。

  “什么呀,我听说是遇到了刺客,窦娘受了伤,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去去去,乌鸦嘴。”一群人听到这般说,忙呵叱道:“窦娘平日里待各人如何各人都心里有数,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

  那人讨了个没趣,便转向别处,这么一转,便看见街头热热闹闹,一群人围在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

  “哎哎哎,你们快看。”那人忙拍了拍同伴道:“这么热闹,去看看呗。”

  几人近了前,这才发现原来是张通告,仔细一看,却是个招工的通告,见上面写着:

  今日家中事务繁忙,人力不足,特招丁壮男子佣人十余名。

  下面落款却是窦府。

  “窦府的待遇各人都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众人欢呼雀跃,便纷纷向窦府涌去。

  湿润的毛巾从额头拿下,奉英眉头微微一皱,眼皮使了使力,勉强撑开一条缝。

  “你醒了?”仍是那个声音。李奉英猛一皱眉:“幽并客!”便要伸手拿剑,可身子刚一动,全身便一阵剧痛。

  “你现在身子恰好。”幽并客一身黑衣,蒙了面,眼神仍然是一样的酷寒,只是言语却微微有些缓和。“想要全部恢复,还得三两天时间。”

  “我打不外窦娘。”李奉英把脑袋扭已往,似是在自责,又似是在使气。

  “三个月时间还长,你另有时机。”幽并客为他换了毛巾道:“惊鸿剑法你如今不外会了三成不到。三个月时间,好好练习。”

  “我晕了几天?”李奉英原来对幽并客并无好感,但如今被他所救,心里几多照旧有些谢谢的。

  “四天了。”幽并客伸手端过一个小木桌,上面放好了饭菜。

  李奉英正要说自己有些饥饿,看到食物,不由得脸上一红,幽并看客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将他扶起来,靠着被子躺坐了,便要喂他用饭。

  “不用了。”李奉英见幽并客如此,忙挥手拒绝,自从记事起便无人喂他用饭,幽并客突然这样,他竟一时不能接受。纲要伸手去自己拿饭,但身子又是一阵酸疼。幽并客看在眼里,仍是继续要喂他,奉英见此,也没措施,只得从了,任由他喂着,便将那饭菜吃尽了。

  “你脖子上的那个坠子。”吃毕了饭,幽并客盯着奉英胸前的项链入迷,忽而问道:“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奉英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坠,突然想起阡陌来。不由得脸上便泛起笑容道:“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是个女孩吗?”幽并客突然问道。

  “没错...她是个.....”奉英正要再说下去,却突然想起幽并客之前所做的事情,不由得机敏起来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事。”幽并客见奉英不想再说,便也不再相问,因而收了碗筷,独自一人去了,留下奉英一小我私家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影入迷。

  “你到底是谁?幽并客。”李奉英望着门口,心里这般想着。

  屋外,幽并客独自一小我私家正依靠了那墙壁发呆,他思绪飘然入远。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太子殿下!秦王的手下攻进来了!”侍卫冲进门内大叫,顾不得躲避屋内刚生产的女子。

  “左右!”年轻的太子拔出宝剑道:“随我一同迎敌,死也要把他们的人挡在外面,直到夫人宁静离开!”这般说着,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反手持了剑,将那剑坠扯了下来,转身来之床前,放在还在昏厥的女子身旁。想要再说写什么,却已经没有时间,便和众将士一同冲了出去。

  “建成太子已死!建成太子已死!”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敌将的怒吼和众人的喧哗。“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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