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前方正堂处燃起漫天大火，惊鸿不由大惊失色，急步向前奔去。半路跌跌撞撞跑来一个满身浴血的门生叫道：“九女人，泰山派突袭分舵，舵主不敌，弟兄们死伤惨重……”
“泰山派？”惊鸿脚下不停歇，展开轻功疾向正堂奔去。一路上但见尸横各处，杭壵当胸中剑倒在椅子上已经气绝，现场一片杂乱。泰山派妙手倾巢出动，慕容寂遥、钟原、易行、周敛等人都在，泰山派东岳剑阵阵法严密，直将云清、叶明轩、杭天珏、胡六神等人围在里面进退不得，而舵主杭天琪却不见了踪影。
慕容寂遥背手立在院中寓目战局，他已是泰山派掌门，一言一行都端着架子，冷冷道：“魔教妖人听着，我泰山派已将这里层层困绕，你们插翅难逃。我最后给你们一个时机，投降不杀。”
胡六神性子急躁，破口痛骂：“放屁，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兄弟，我要让你们血债血还。”他说完一声惨叫，身上就又添了一道伤口。周敛持剑扑来，恶狠狠叫道：“狂言不惭，今天你们这群邪魔外道一个也别想活。”
四周的叶明轩眼见胡六神危急，急遽抢上一步接下了周敛杀招。他的武器是一把折扇，扇页十分离奇，周敛手中宝剑竟然刺不穿。叶明轩手腕翻转，折扇就在他手中如同长了腿般灵活，接连变换了十几招。周敛连连退却，差点露出剑阵破绽，急声叫道:“堵上，快堵上。”
泰山派这次突袭东方分舵准备富足，源源不停有门生冲上去补上剑阵缺口。叶明轩击退周敛后也不外多纠缠，转身来到云清身边皱眉道：“怎么办，对方人太多，车轮战我们占不了上风。”
云清正一刀击倒了一个泰山派门生，喘息道：“没措施，除非能破了这个剑阵，否则这样打下去我们都得死。”
杭天珏打起架来凶狠异常，他已是满身浴血，握剑的手微微哆嗦，咬牙道：“不就是一死吗？哼，我杭老七这辈子什么都怕，唯独从来没怕过死。慕容小子，你另有什么高着，尽管使出来吧。”
慕容寂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既然你们都不怕死，那就别怪我泰山派心狠手辣了。周师叔，钟师弟、易师弟，一个不留。”
“是。”周敛钟原易行三人齐声领命，泰山派众门生步步紧逼，云清叶明轩杭天珏节节败退，胡六神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没有。就在这危急关头，劈面突然响起萧声，姚惊鸿解下腰间悬挂的玉萧一边吹奏一边漫步走出来。云清和叶明轩对视一眼，同时抱头蹲下，杭天珏正在奇怪，也被他们一把拉了下去。
惊鸿吹的是《关山月》，曲子无甚新奇，难得的是她以自身内力催动萧音，使之成为了乱人心神的杀人利器。打架正酣的一群人猝不及防气息紊乱，心叫欠好纷纷罢手运功反抗。岂料这听似普通的萧音所到之处极为犷悍，你强它强，你弱便被吞噬，来来回回，始终不见停歇，反而音调越来越高，直至穿透天际。洞萧的发音原本应该清幽凄婉，此时却蓦地变得高亢尖锐，院中哀嚎声一片，内力好的还能坚持，内力差的便已经抱头惨叫起来。
“果真是小妖女。”慕容寂遥眼见泰山派众门生一时之间便溃不成军，心中大骇，拔剑向惊鸿刺去。惊鸿身形一转完美避开，原来高亢的萧音又变得清丽优美起来。慕容寂遥努力不去听，这个声音却阴魂不散，直向他耳朵钻去。他终至乱了心神，模糊间忆起与师妹雪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长剑脱手，抱头就跑了。
“掌门师兄。”易行心急如焚，捡起慕容寂遥丢掉的长剑便追上去。他是泰山派众门生中武功最高者，他这一走，其他人也纷纷四下奔逃而去。
事出突然来不及准备，云清、叶明轩也被萧音折腾得够呛。但他二人与惊鸿同门学艺，知晓她的厉害，萧音初起便躲去一边捂住了耳朵，倒也没受多大伤害。杭天珏提心吊胆爬起来，眼见敌人转瞬间跑了个洁净，他不由大赞道：“九女人果真厉害，萧音退敌，属下佩服。”
惊鸿听了他的赞美转身却吐出一口血来。这番萧音退敌虽然乐成，但一曲吹完已将内力消耗殆尽，实则伤人又伤己。云清叶明轩急遽凑上来，惊鸿摆摆手道：“我没事。”看着满地尸首，她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泰山派怎么会找到分舵所在的？”
云清叹气道：“分舵内讧，杭舵主和张华两派人马打架之时泰山派突然杀进来偷袭。事情发生太快，门生们来不及反映，以至于全军淹没。”
杭天珏怒道：“那个张华，他竟然是泰山派特工，泰山派就是被他引来的。哼，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奸贼。”
“张华是泰山派特工？”惊鸿如遭电击，隐约觉得哪里差池劲。叶明轩知她所想，连忙慰藉道：“惊鸿，你别想太多。张华虽然是你找来的，可谁也没想到他会是特工。”
“张华那个奸贼，我年老将他赶出分舵多年，想不到他竟然投靠了泰山派，唉。”杭天珏看着满地尸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看一眼惊鸿，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云清上前看着惊鸿，担忧道：“你没事吧，别想太多。杭舵主还没有死，他被泰山派带走了，我们得去救他。”
他转头看见端娘坐在角落里，惊鸿努力平复住心中惊疑，说道：“我怕她受不了萧音，点了穴让她听不见。杭天珏，我知道现在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杭天琪既然没死，我也一定会去救他。”
杭天珏长叹：“而已，属下不敢心存怨愤，这件事我杭家也有错。为今之计，照旧想措施先救回年老再说。”
云清走已往解开端娘穴道道：“对不起，我没能掩护好你的家人，杭壵死了，你外公也……”
端娘见他一脸死寂，激动道：“外公怎么了，我外公怎么了？”
云清低下头去：“杭舵主血战泰山派三长老，失手被擒，被带走了……”
“外公？”端娘悲痛欲绝，眼前一黑晕了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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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惊鸿一夜未眠，披衣立于窗前，怔怔看着天空发呆。叶明轩走进来，叹气道：“你还要这样站多久，事情已经发生，再想另有什么用？你得振作起来，为分舵未来好好计划才是。”
惊鸿一动不动，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我同意张华去跟杭天琪内斗，他们或许不会轻易被泰山派暗算了。舵主被擒，东方分舵全军覆灭，这都是我的错。”
叶明轩道：“不，这不是你的错。张华是泰山派特工，没有你，他一样也会引敌人来。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你不必自责。”
惊鸿“嗤”笑道：“四哥，你真不会慰藉人。”
叶明轩苦笑：“也不知怎么，我一到你面前就不会说话了。适才就当我乱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惊鸿转身注视着他道：“四哥，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可是……”
叶明轩颔首，脸上闪过一丝酸楚：“我知道的，我不会破坏你和五弟的。我奢求不多，只要能每天都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他不敢看惊鸿，低头道：“五弟在端娘房里呆了一夜，简直不像话，我去帮你找他回来。”
惊鸿叫道：“不必了，他对端娘深感愧疚，端娘昏厥不醒，他是不会回来的。”
叶明轩急道:“那怎么办？那个女人一日不醒，五弟就要永远守下去？”
惊鸿摇头：“随他去吧，我现在可没心情管他。四哥，我想了一夜，把一切都想通了。这件事重新到尾就是一个骗局，那个张华，是有人故意让我认识他的。”
叶明轩惊奇道：“故意让你认识张华？为什么？”
惊鸿手中握着一张信纸，已经被她捏成了一团。她随手将纸团扔在桌子上，冷笑道：“这是暗卫首领黑狼给我的，桌子上另有一张是五哥带来的。东方分舵所有门生名册，以及他们与杭天琪的关系。你看看两张名册有什么纷歧样？”
叶明轩上前仔细看了一遍，眉头一皱道：“五弟带回来的名单里没有张华，这……”
“张华数年前便被杭天琪赶出分舵，去向不明，早就不算是分舵中人了，所以名单上没有他。”惊鸿恨恨道：“而黑狼给我的名册上却多了张华的名字，并特别说明他与杭氏恩怨，所以我说张华是有人故意让我认识的。”
叶明轩愣道：“张华是鬼帝带来的，名册是黑狼给你的，你是说暗卫叛逆了绝情谷？这件事太严重了，五弟执掌暗卫，要不要去告诉他？”
惊鸿摇头：“先不忙，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你跟我来。”
她转身就走，叶明轩急遽几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