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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归梦榻

第六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4

翔凤归梦榻 怀行 2080 2018-09-18 18:01:24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了些光线。

  男子的故事戛然而止,他眯了眯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今日便这样吧,天倒是暗了下来,你这小宫女再不回去,就要受罚了。”男子笑了笑,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更像是挖苦。

  杨清一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出门还没有跟茯苓说,这胆小的丫头怕是又要急坏了,可千万不能给朱由检打小陈诉啊!

  想到这里,她敦促着男子将船划回岸边,一到岸,她便急着跳下船,跑了几步又转头朝着男子招了招手:“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好!”

  男子笑着点了颔首,很是真诚。

  待杨清一跑远,影子再也看不清时,男子身后有一个太监提着灯笼低眉顺眼,他轻轻唤了一声男子:“皇上?”

  男子不说话,只是笑容消失了。

  “皇上。”太监又喊了一声,“天色已晚,该回去用膳了,当心饿坏了身子。”

  朱由校转过头看了那太监一眼:“走吧。”

  太监跟在朱由校后边,两人往通往乾清宫偏向的路走着,徐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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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勖勤宫——

  清夜无尘,月光如银。

  杨清一蹑手蹑脚地从侧门溜进宫内,一路上紧张的心稍稍有些放松,刚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却差点又撞上一堵肉墙。

  杨清一低呼一声,待看清此人面无心情的神色后,她讨好般“嘿嘿”笑了两声,对方却一点也不领情,她忐忑地喊道:“王......王爷。”

  朱由检不说话,仍然静静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解释。

  杨清一心中默默哀嚎一声,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我就是下午觉得有点闷......所以出去转了转......”

  “这会子倒是不觉得热了?”朱由检淡淡一句,杨清一听着却尴尬无比,这又是在讥笑她自制的衣服了?

  “嗯......”杨清一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了几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又装作听不懂他话中之意,“不热了。下午起了一些风,吹的很是舒爽。”

  “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杨清一抬头看了看天色,推测着现在或许已经七八点了,她又心中背了一遍十二时辰,试探地开口:“戌时?”

  “戌时已过了小半。”朱由检几不行察地皱了皱眉,“这几个时辰你都去了哪?”

  杨清一正要开口,朱由检又道:“你总不至于这么久都在外边转吧?就算你受的住,你的腿可允许?上一次是如是替你兜着,这一回你还想瞒已往?”

  杨清一准备的说辞被堵住。

  真欠好乱来......

  杨清一深呼吸,想着这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她坦然道:“我原来是准备出去转转就回来,只是自己一时走了神,就走到了一处与皇宫之景相比很是别致的地方......”

  与皇宫之景相比很是别致......

  朱由检的嘴唇微张,难道是......

  “好奇之下,我便沿着小路进去。里面是很漂亮的一个小湖,湖中央有一艘小船,小船上有一个男子......”

  朱由检看了看周围,打断了杨清一的话:“你跟本王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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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书房,朱由检将门关上,并让门口的侍卫稍稍离得远了些。杨清一不解地看着朱由检的行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难道那男子的身份比她想的还要高?也许不仅仅是普通大臣之子,更是极为权贵之子?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臣子?

  杨清一满腹疑问,朱由检转过身,压低声音问道:“你即是与他聊了这许久?”

  “是啊。”

  “你可曾问他,他是谁?”

  “我问了,他不愿说。”

  “那他没有问你是谁吗?”

  “问了,我说我是宫女。他又问是哪个宫的,我也没肯讲。”

  朱由检紧皱着眉头,“那你可曾问他,那是哪里?”

  “他说那是......”杨清一追念了一下,“他说他把那里取名为旧渎。”

  朱由检的怀疑已然彻底确定,他叹了一口气,“你今日见的,是我皇兄。”

  杨清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脑子“嗡嗡”响了两下,彻底炸开。

  朱由检的皇兄......

  天启?!

  历史上那个不理朝政之事,全权交付给魏忠贤,一心着迷于木活,被历史学家称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木匠天子”的天启帝朱由校?

  “怎么会是他?!”杨清一退却两步,不敢置信地问。

  难怪她觉得他的眉眼是那么熟悉......因为他是朱由检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自然有几分相似。

  难怪那小船上随处可见精心雕琢的木活,那些桌椅,基础不是出自什么大师之手,应该就是出自他之手!

  难怪他讲起玩来头头是道,文史却似乎一窍不通......

  她竟然还那么痛快酣畅地跟他聊了这么久......

  如果说朱由检是她最喜欢的天子,那么天启即是她最讨厌的天子了。

  他给他留下那样的烂摊子,他一手壮大了魏忠贤的势力......

  这时,又听朱由检开口道:“几个时辰前,魏忠贤派人来说,皇兄听说你极善木活,因此便下旨要你做一件玩意给他瞧瞧。本王猜应该是有人到皇兄面前挑衅是非,你基础不擅长此,显而易见,他的目的是除掉你。所以......”

  杨清一明白他说的那个挑衅是非之人定是魏忠贤。只是现在收到太多攻击的她基础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打断朱由检的话,用险些是恼怒的口气喊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去给他做一个木活?他不外是个昏庸之君而已!”

  朱由检万没想到杨清一竟然口出此言,“放肆!”朱由检与朱由校的情感一向极好,“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话是你说的吗?!”

  “我虽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的难道差池吗?”

  “你知道什么!”朱由检被彻底激怒,“皇兄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今日也是相处了不是吗?本王以为你跟他们纷歧样,原来竟然是一样!”

  杨清一冷笑一声,“有什么纷歧样?你说的纷歧样,就是为你的皇兄开脱吗?”她学着朱由检适才的口气,又继续道,“我以为你能够做到客观地评判,原来也不外是一个用主观情感去看待客观事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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