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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萱堂

第八章 遇袭

一品萱堂 幻世南歌 3585 2018-08-15 14:45:01

  陈稳护在车前,眯眼看着前方给德贵领路。风雨潇潇,隐约听见一声:“停下,快停下,塌方路阻,快停下!”

  “吁——!”德贵也是听见了,死死提拽缰绳,止住马势。饶是如此,马车仍是往下冲出一段。前面原本两两并排十二骑,已经挤作一团。

  车子急停,冯老夫人一个坐不稳翻了出来,被德贵单臂叉门挡了回去,气得她又是一阵叫骂,全失了贵妇气度。

  冯婉玲适才半躺在车里没伤者,但是吓得不轻,只觉肚皮一阵阵的抽紧,疼得厉害,不经意的呻|吟作声!

  陈稳与德贵相视一眼,相互神色凝重:“调转马头,回寺里去!”

  寺里僧人早在他们走时就知道,那大肚子的夫人快要生了。此时说什么都不愿再让人进到寺里。幸亏空门慈悲,领了人绕过寺院,带到后山上一排单独的房舍中落脚。这原是建寺之初给工匠们住的。厥后寺庙年年都要修缮,来了工匠仍就住这儿,因而未曾疏弃。

  冯婉玲一番奔忙,肚子疼的更厉害了,哀哀的哭喊起来。

  守在外面的黑甲卫面面相觑:菩萨保佑啊,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啦!这可真是要填命的!

  山下上来两僧人,提了灯火和一应需求交给德贵。

  雨仍是下着,天空阴森森不透灼烁。

  屋里冯婉玲“哎哎”哭喊。冯氏握着女儿的手,心疼的直掉泪珠子。

  容音指挥着绿珠和碧翠准备生产事宜,她曾在冯夫人生产时见过产婆接生。如今这境地,也只能如此了。幸亏屋后立了棚子,里面起了灶台。适才小僧人也将柴木和锅具等物送了来。

  万般祈愿莫要生乱,偏就乱上加乱。惊雷中一排袖箭在微弱的日光下泛着乌光朝小屋射来。

  两个黑甲避让不及应声落马!

  其余人急急闪身躲过,失准的箭头打进泥墙寸许!

  也有那钉进马身的,惊马甩头狂舞,脱缰而去。

  小小的山间院落能有几多地方跑马,转眼间篱笆墙就被惊马踏个七零八落!

  “盾甲出列!箭手找点子!快!”陈稳险险避过袖箭翻下马背,以马身做掩护,下了命令,“里面的把灯熄了!”

  又是一轮袖箭紧随而来,基础不给人喘息的时机,直指外围黑甲的要害之处!

  咽喉洞穿!脖子前后“呼呼”涌出两条血柱,人死了,连声响也无!

  又损两人!

  再有避过的,也是伤了肩头、胸腹!

  不知来人是谁,上来就下了死手!

  屋里传来惊惶之声,显然反映过来了,却没一个记得熄灯。

  雨雾中,敌暗我明,一众黑甲成了亮晃晃的活靶子!

  十来个盾甲终于在第三轮袖箭闪现时筑起了盾墙。

  那盾平日里尺圆的一块,扣在兵士背后。通身乌铁打造,机括加持,展开扣板形如鸢,挽在臂上能有三尺高,二尺宽。负盾的黑甲兵士必是山塔般的巨力男人,两两配合能抵御铁骑攻击。

  有了盾墙黑甲卫终能还击,他们架起弩机三箭连发直奔南边寺院墙头。

  三个贼人被弩箭的冲力推落寺内。这院墙足有四丈高,如此落下去,料是起不来了。

  与此同时,东北偏向道坎里趴伏着的两个贼人也被一并射杀。

  “啊——!”屋内传来女子惊叫。

  “你们是何人?”

  “夫人!”

  欠好!后门!

  陈稳破门而入就见绿珠已被砍翻在地,来人举刀正要砍向护在炕前的容音。

  冯氏护着女儿躲在炕床内侧,冯婉玲哭喊哀嚎的厉害。

  陈稳见事欠好,一个箭步上前,虎腰带劲,托刀顺势上旋,直接将举刀的手臂齐肘削飞,跳转虚步,再是反手抹刀,贼人立刻肚肠倾泄!

  如此三连,骇的一旁妇人越发扯开了嗓子喊叫!

  陈稳身手狠厉,可眼下顾不得惊扰朱紫。他一脚踹倒眼前这个,再提刀砍向后面那个。

  随着陈稳进门辅佐的是德贵,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要说现在黑甲里的某些人,还得喊他一声叔。

  他抽出腰上盘着的软剑,肥墩墩的身子立时随着剑势如游蛇一般贴上新进第三人。

  来人只觉得一条酷寒油滑的蛇缠上自己脖颈,手里的大刀却抽动不得。等头掉下来,路过身体,刚刚恍然,原来那刀被个肥肚子挤在自个儿胸膛上了!

  原本守着后面的四个黑甲卫已经被人用利刃抹了脖子,死的悄没声息。

  前院儿的黑甲卫又分出四个绕到后门,守住后门夹道两端,反抗坡上冲下来的贼人。后门邻山而建,夹道仅供两人并排而过。再是多来几个,也施展不开。

  厥后的四个黑甲卫见着先前兄弟的尸体,面面相觑。来人身手竟如鬼魅,顿觉棘手,两两贴背而立,四方警戒!

  两个鬼魅身影瞬时缠绕而来,双手两把短刃在闪电映照下,只看得见星星点点的锋芒。

  四个黑甲完全靠着常年拼杀的直觉在反抗。很快,身体各处便被划出一道道的口子,如凌迟一般。

  那两鬼魅划拉一阵,似乎玩腻了,突然同时暴起,挥刃封喉,四个黑甲无一幸免!

  两个鬼魅如此身手,却不进屋杀去,转瞬隐匿。

  后夹道没了黑甲挡路,又冒出三三两两的贼人冲进屋去!

  德贵见着后门又冲进来许多,嘴里发苦。要是胖爷再年轻个几年,轮获得你们来杀,早冲出去挨个放血了!

  陈稳瞥见德贵身形徐徐慢了下来,知道老人家吃不用。横跨一步,一把钢刀舞的大开大合,帮着招架。

  前院此时结束了暗器箭雨的对决,也是明着对上了。

  坡道下、寺墙边、路旁道坎,一个个贼人显了身形,黑衣蒙面,环成三围慢慢压进,一眼望去不下三十!

  黑甲如今只余十来个,望着眼前阵势,却是皮肉也不跳一下。六个持刀举盾的在外,五个换了丈八铁枪在内,围着门洞结起梅花阵。

  说到这铁枪,急遽之间,哪里来的?无他,平日里拆做三段,两尺一捆背负背上,用时卡口相接。也不是人人都有,仅善使枪者。

  敌人到了近前,虽无同一制式的武器,却能三两结阵来攻,基础不是一般散兵游众能为!

  梅花阵迎着合围之敌大踏步向前两进,唬得来人一时停步不前。

  不知哪个喊了一句“杀”,终是开战!

  一轮轮的刀剑劈砍而来,黑甲以稳定应万变。乌铁盾阻挡,长枪透盾穿刺,近前持刀了结!

  等身前贼人杀空了就前进一步,要是敌阵阻力大了就后撤一步,使了长枪捅翻一片,再次近前。

  如此前进退却之间,始终守着屋门,收割贼人性命。

  梅花阵前一片尸体挡了路,不宜再攻,双方再次陷入坚持。

  屋里陈稳砍翻多人,早是手臂酸麻,虎口震裂。身旁的德贵发髻散乱混着油汗贴在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早没了刚刚的灵巧样子。亏得后门窄小,一次进不来许多。他俩才气坚持到现在。

  后门贼人见着屋里一胖一壮两个杀神守着,自己一方讨不了好,一时也是进退不得。

  外面的大雨下了这许久,终是停了。乌云散去,远处西山日渐薄。

  院前的贼人又向梅花阵提倡进攻,还分出两路绕过梅花阵,跑到屋子侧面,抛出钩爪准备上房顶!

  十一人的小阵护了前院房门,如何再能顾及侧面?

  “千总!梁上进贼了!”

  陈稳听见外边传报,暗道欠好,一脚踹翻了眼前贼人,让德贵和容音一人一边架起冯婉玲,自己则提住冯氏往门外撤。

  贼人顺着钩锁两下上了屋顶,哗啦一声踩塌了瓦片,正好落在炕床上!

  好险,走慢一步都是死!

  陈稳一行躲进梅花阵,慢慢移步向马车去。

  “贵叔,山路已阻,咱们往坡上撤!”陈稳护在车架旁,让德贵赶车向山上走。

  “好!怎么也得撑到援兵来!”敌众我寡,要杀出重围下山恐怕不易,德贵接连点燃三只窜天猴求救。

  早在遇袭之初,黑甲卫就发了信号弹求救,只是雨势太大,射出去才一半儿就被浇灭了。如今这几只啸叫着冲上天际,连声炸开,红光漫天,久久不散,莫说别院儿,就是城里府衙都能看见!

  坡下一众贼人见了信号弹,更是加速了攻势紧咬不放!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熄灭,马车里的妇人正式发动了。

  冯婉玲此时敞了外裳躺在马车内,哭嚷叫喊比起外面的喊杀声不遑多让!

  “母亲,女儿要死了,母亲!”

  冯氏死死握住女儿的手,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是她,是她带了女儿来这儿,是她害了女儿啊!

  “小姐!小姐,您使劲儿,莫怕。撑已往,您是天下最珍贵的人了!来!使劲儿!”照旧容音不停的劝着喊着,才没让冯婉玲疼晕已往!

  车外喊杀声、兵刃相击声络绎不停,一路恶战,且战且退,车子慢慢向山顶牛角崖去。

  “小姐!出来了,孩子头就要出来了,你再使把劲啊!”

  “容嬷嬷,我不行,我不行了”冯婉玲使了最后一把劲儿,自己晕了已往。

  “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少爷!小姐!夫人!是位少爷!”容音抱着孩子,扯出了自己腰间挂着的穗子丝线,将孩子的脐带缠了。摸黑找来马车暗格里收着的绣花剪子,剪断了脐带。

  容音的叫嚷声,外面的两伙人都听见了。

  贼人蒙面,不知哪个开口喊了一句:

  “倘若事败,你我都是一死,杀!”

  “杀——!”

  有了这一句,贼人个个不要命似的向马车扑去。三四人一组攀上两个盾甲,任你刀枪透体都不松手,后面的贼人就踩着这几人突入梅花阵,硬生生用命填出了一个豁口,破了黑甲围成的梅花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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