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恐怖平衡
太子默默地躺了一会儿之后，招手唤进苏宁，付托说：“适才在王帐四周，我碰到了有穷国的太子翼风。你去探访一下他在军帐在那里，回报我知！”
“是，殿下！”
苏宁允许着出去。
不多时就找到了，立刻回来禀报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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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翼方、翼丹和父王吃罢饭，翼丹要去巡营，翼方也只略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
回到营帐，他立刻换了套便装，叫苏宁带着两个宫女，急遽来到翼风的营帐。
翼风带的几个侍从，都部署在了外面，只有两个腾纪派来的小厮在服侍，看见来了人忙进内通报。
纷歧会儿，翼风笑呵呵迎出来：“原来是兄长！——只因您一路劳乏，故此小弟才没有先行过帐中造访，没想到兄长竟御驾亲临，倒显得小弟失礼了！”
翼方也笑道：“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考究！”
两人于是手挽手进帐。
落座之后，翼方转身指着两个宫女对翼风说：“这是愚兄路上收纳的两个宫人，冰清而玉洁，正好服侍贤弟。”
翼风忙躬身深施一礼，说：“兄长美意，却之不恭，小弟只有笑纳了！”
翼风呵呵大笑。
翼风随即命从人奉茶。
两个宫女、一边一个接过来，献给两人。
翼风端着茶，瞅了瞅那两个的宫女，果真有些姿色，笑吟吟的问：“你们可有名字？”
宫女们弯腰回道：“回主子话：奴婢叫秋月（春梅）。”
“可都是家里起的？”
“是宫里起的。”
翼风略一愣神，转脸对翼方笑道：“这茶是哥哥今日带来的，丹弟白昼派人送了两包过来，这也算是借花献佛吧。……嗯，果真是新茶的味道儿更香浓！若不是王兄千里跋涉，在北方很难喝到这么纯正的新茶呢！”
翼方似笑非笑的说：“贤弟想喝新茶，何不到纶城来？你王嫂烹得一手好茶道，到时候让她烹给你喝！”
翼风笑道：“岂有此理，我怎么敢劳动王嫂！”
二人哈哈大笑。
翼方啜了口茶，把杯子放在几上。笑着说：“叔王一向可好？”
翼风轻轻放下茶杯，叹口气说：“王兄，自从妖人公冶春申逃走之后，父王已幡然悔悟，恨自己听信坏人言语，肇启战端，把伯王围困在骆伽城里！想想当年何等的兄弟情深，如今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肠子都悔青了！我劝他把进谗之人捆绑到伯王帐前，和天子讲说明白，听凭天子发落，或者伯王念兄弟之情，免其死罪，到时候兄照旧好兄、弟照旧好弟，岂不是好？”
翼方听完这话，脸色突然一变，下意识的端起了茶杯。
翼风召唤从人续茶。
翼方忙摆手说：“不用！不用！”
然后喝了一口放下。
宫女春梅赶忙又端上一杯，顺手将残杯撤下。
翼风望了望她，故意笑呵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宫女也笑了，答道：“奴婢叫春梅呀，殿下可真是朱紫多忘事！”
翼风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个伶俐！——王兄，难得你肯送这样的美人儿给小弟，翼风这里谢了！”
翼方也笑了。
这才松弛了下心绪，端起茶轻轻吹了一吹，重新放到几上说：“贤弟，我刚从天子营帐中来，说起叔王他很生气。营中大臣武将都主张、趁着兵粮足备杀入北邑！所以有些事，父王也难啊，就要愚兄拿个主意。可是……”
说到这里，翼风故意卖个关子，还附带着叹了口气。
翼风抿了下嘴唇，突然泪湿双目，仰天长叹着说：“外人怎能理会我们的骨血亲情，这也正是小弟忧心的地方啊！——而且我到现在也还奇怪，当父王听了我的劝告后，却只是哭，就是不愿说出进谗之人是谁，更不用说绑赴君前，真是急死小我私家呀！……唉，我索性管不了、也不管了；只等天子雄师进了王城，看他是说照旧不说！”
说完把头歪倒一旁，瞑目不语。
翼方一皱眉！
起身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儿说到底，咱们也是嫡亲骨血啊！愚兄还记得小时候，随着随叔叔一起射猎，天晚了在山下宿营。有只黑熊寻找食物闯进我的营帐。有个卫兵惊乱之中砍伤熊臂，激怒了它，对营帐里的人又啃又咬，眼看闯到我身边了，愚兄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感受一双大手把我抱起来、忽的扔到帐子外面，紧接着听到‘哎呀’一声痛呼！——我惊恐的向里一看：看见叔叔血淋淋的歪倒地上，迅速翻了个滚、咬着牙跳出帐外，抱起我就跑！
暴怒的黑熊紧追不舍，我在叔叔背上哇哇的哭。
幸亏这时候父王闻声赶到了，用穿云箭射穿了熊的喉咙，把我们爷俩救了下来！”
说到这动情之处，翼方忍不住由衷的哭了起来！
翼风也不由落下泪来。
一面又急遽慰藉翼方。
好一会儿，翼刚刚稳住了情绪，擦擦泪说：”愚兄与王叔，情比父子，不是外人能领会的。就是贤弟你不管他，愚兄也不能袖手旁观了！我只求贤弟看在父子的份上，写一封书信给叔王，要他作速撤消防御，弃城请罪，然后愚兄也手书一封，保证他老人家平安，并在父王面前一力保全！”
翼风察言观色，确认他这次是出于至诚，急遽命人取过笔墨细绢，二人一挥而就！
然后相互看了看，加盖私章印信，马上找来两名原跟翼风的侍卫，利用太子的专用令牌、将信敏捷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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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日晨起，翼方早早来到中军后帐，伺候夏王洗漱已毕，父子一同进膳。
这时候翼方问夏王：“怎么不见丹弟过来？”
夏王说：“今早我让他去辽山山口打探地形了，近午才气回来。”
翼方沉思了下又问：“非要擒拿叔王吗？”
夏王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内侍捧过汤来，夏王喝了一口。
“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夏王突然问。
翼方吃一惊，略一沉思说：“儿臣去了翼风帐里，并聊起叔王的事。”
夏王冷冷地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严厉。
翼方有些忙乱，放下筷子，接着说：“儿臣想起小时候叔王为救我被黑熊打伤臂膀的事，再想想现在自家骨血相残，忍不住心里惆怅。就和翼风商量，一人写一封信，劝叔王自来请罪，第一制止了战火重燃，第二也全了父王的恩义。……不知对与差池，请父王训示！”
翼柕点了颔首，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难得你重情重义呵，这主意嘛……嗯，也还不错！其实呢，我这几日既没兴兵、也没有劝降，就是要给他一个自省的时机、也给自己一个总算说得已往的脸面啊。嗯，你做的很好，也很老实。”
翼方听完，忽的吓出一身冷汗！——听这意思，自己的一行一动、竟全没逃出父王视线呢，……就是不知，他到底还掌握些什么？......
夏王似乎没看到太子的心慌，夹一块鹿肉到他的碗里说：“这是昨天，公孙元帅套的一只麋鹿，味道还不错。”
“谢父王！”
翼方立刻夹起鹿肉放到嘴里。——但说实在的，却基础没品出什么味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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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升帐。
随着军号声，守候在外的文臣武将鱼贯而入。
今天也没什么事，除了当值的将官操演军马，其余的文武就都留在大帐里；天子又派内侍官诏请翼风过来，部署酒宴同乐。
天色近午的时候，
王子翼丹突然归营，进帐启奏道：“儿臣衔命巡营，辽山两旁的有穷国兵将已经全部撤离！”
文武群臣一阵惊愕；有的以为是反王的诱兵之计，有人认为正好乘虚攻陷王城，也有的说先抢占山口，再静观其变......纷歧而足。
而夏王却不发一言，只是端着酒杯，令翼丹再去巡视。
过午之后，君臣都有了酒意。只有翼方、翼风各有心事，不愿沾酒。——翼风外貌上波涛不惊，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翼方陪父王说着话，眼角眉梢却盯着外面。
突然，
外面想起了欢快的鼓点声！
大臣们惊奇的向外面望去。
夏王一挥手：“出去看看！”
殿值官立刻出去，纷歧会儿回来启奏道：“陛下大喜！——有穷国主翼辰，自缚车上、由御林军押解着进营向陛下请罪！”
文武立刻惊喜的立了起来！
翼风则感受羞愧无地，想要避席。翼柕微笑着说：“风儿，此事与你无干，你只管饮宴，莫做他想。”
然后付托：“你们都退下吧。——翼方，你去带翼辰进帐！”
“儿臣遵命！”
翼风立刻兴冲冲出去，
纷歧会儿让人把翼辰推了上来。只见他绳捆索绑，带懒袍松，发髻散乱，满脸的髯毛沾满黄尘。
翼柕不由悄悄痛心！
急挥手命人松了绑绳，去后帐换了袍服。
翼辰一出来，就噗通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泣不成声说：“王兄，臣弟错了，因为误听妖人之言而没有约束部下，对王兄犯了弥天大罪！……翼辰今日，情知罪不容诛，但求死于哥哥剑下、以赎罪孽之万一！”
说完嚎啕大哭！
翼风也赶忙走下席来，陪跪在父亲旁边，泪如雨下。
翼方也赶忙站了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