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白山?颜愁篇（十一）殿中议定破敌计
陆为霜头上戴着一朵白花，长发垂肩，粉黛未施，却更显娇楚感人。她向陈思全等施万福礼，说道：“列位师兄远来辛苦，小妹陆为霜有礼了，延坤宫招待不周，请诸位师兄见谅。”
陈思全等站起身来，拱手还礼，说道：“不敢。”众多年轻门生齐声说道：“见过陆师姐。”
陆为霜走到右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转头一看，只见冯才书竟站在白慕先之后，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可笑，指着左边第一张椅子，说道：“冯师兄，这里才是你的位子。你站在白师弟身后，还当自己是刚入门的小妖不成？”
冯才书脸一红，又看了看陈思全和褚凡等人，这才慢慢走到前面，靠着椅子一边坐下。
陆为霜说道：“陈师兄刚刚所言，适才我在门外，已经听了个或许。恭喜陈师兄，没想到时隔多年，继祝师姐之后，咱们太白山又多了一位地仙。”
陈思全说道：“祝师妹天纵奇才，愚兄万万不及。”
陆为霜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心情中寻找某些工具。
陈思全面容冷淡如常，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半响之后，陆为霜说道：“秦川六鬼犯我太白，小妹想听听诸位师兄卓识。”
她看着冯才书，说道：“冯师兄可有什么良策？”
冯才书一愣，说道：“在下并没有什么措施。”
褚凡忍不住说道：“陆师妹，咱们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什么时候才气有结果？徒然浪费时间而已，万一那血刀客找上门来，有谁能反抗？咱们照旧快从小道下山暂避为好。”
陆为霜说道：“褚师兄说得是，小妹也是这个想法。适才小妹去延坤山北面出口检察……”
褚凡猛地站起身来，颤声问道：“难道这边出口也被毁了？”
陆为霜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外小妹去的时候，发现敌人在那里布了一个法阵。小妹目光如豆，查阅文籍后，才知道那阵叫做‘封妖剑阵’。不知哪位师兄熟悉此阵，这法阵有何威力？”
冯才书身躯一震，说道：“这个…..在下知道。咱们藏书楼中有一本《地仙览阵》中有载，此阵需地仙修为才气使用，阵中藏有七十二柄法剑，遇敌自袭，寻常小妖，难以通过。除非有地仙之能，才气不受那法剑所害……”
褚凡看了陈思全一眼，说道：“这是何意？难道那秦川六鬼计划只放陈师兄离开？”
陈思全摇头说道：“陈某不才，但绝不会先走。若是列位师弟师妹能够脱离此地，愚兄愿为殿后，与敌人誓死周旋。”
卫志坚冷冷地说道：“你本事这么大，就算是偷偷逃了，咱们有能奈你何？”
陈思全看了他一眼，说道：“卫师弟莫要以己度人。”
陆为霜又问道：“那冯师兄知不知道，若是强行破阵，需要几个时辰？”
冯才书想了想说道：“光是寻找阵眼，便要大费周折，而且若是对那阵法不熟悉，就算修为再高，也……也很难乐成。”
陆为霜点颔首，对身边的齐素娟说道：“齐师妹，这件事你来说说看。”
齐素娟站起身来，说道：“这次秦川六鬼无端来犯，小妹心中有三点不解之处，望列位师兄参详解答。”
“秦川六鬼来势汹汹，声势浩荡，先是血笼延坤，再是火烧乾云。以秦川六鬼通天本事，若是无声无息灭了我太白山，并非难事，相信谁都不会知道。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局面，究竟意欲作甚？此其一。”
“其二，血刀客蹂躏糟踏恩师，还杀了延坤宫两位师妹，此仇不共戴天。但是从酉时到现在，已经四五个时辰，那血刀客却未再现身。而听闻陈师兄适才所言，那四鬼似乎也未竞全力，不知是否如此，若是说得差池，还望陈师兄见谅。”
陈思全说道：“师妹说得不错，他们单是一人，愚兄就难以反抗，若是四人齐上，那瞬间就可杀了我陈思全。”
齐素娟点颔首，又说道：“这第三点，即是这延坤山出口的法阵。对方设下这法阵，自然是不许我们逃脱，但应该也没有放陈师兄离开的意思。小妹推测，敌人没有毁掉这出口，定是有越发歹毒的企图。”
陈思全知道齐素娟向来多智，她既然说出这三处疑点，心中应该早有答案，连忙拱手说道：“请师妹明示。”
齐素娟看了看陆为霜，见她颔首，便说道：“依小妹所看，这次秦川六鬼来犯，并非为了我太白山。”
众门生无不惊讶。秦红玉问道：“他们来又打又杀，难道只是为了好玩不成！”
齐素娟说道：“若是小妹所料不错，他们这么轰轰烈烈，前来攻山，是为了掌门师伯，云松子道长。”
陈思全将信将疑，问道：“师妹何出此言？”
齐素娟说道：“师伯外出云游多年，最近可曾回山？”
陈思全说道：“半月前恩师曾经回来过一次，但是行色急遽，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走了。”
齐素娟问：“那列位师兄可知道师伯去处？”
冯才书、陈思全等人纷纷摇头。
齐素娟说：“列位师兄都不知道师伯在哪里，想来那秦川六鬼越发不知。他们要逼师伯现身，便找到这太白山，杀人纵火，闹出消息，到时候师伯获得消息，一定会赶回来。到那时他们以逸待劳，以五敌一，师伯怎能是他们对手？”
陈思全和褚凡等人闻言大吃一惊。
陈思全背上冷汗直冒，说道：“我还盼着师父回来，这么看来，岂不正中了敌人圈套！”
陆为霜说道：“师兄勿慌，咱们绝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齐素娟说道：“依小妹推断，这几个魔头原想攻破太白山，擒住咱们，作为要挟师伯的筹码。只是他们没想到陈师兄已经晋位地仙，阻敌于乾云阁。至于延坤山这边，血刀客为何突然停手，小妹却百思不解。”
陈思全说道：“乾云山上有高人相助，用奇妙术数困住了四鬼，愚兄才得以脱身。齐师妹聪慧过人，是否知道那位高人来历？”
齐素娟说道：“能来咱们太白山救人的，也只有师父和师伯的挚友。南宫山取玄道人，药王山的九参客，峨眉山白霞仙子等人。但这些前辈若来，断无不现身之理。小妹也想不出，究竟是哪位高人所为。”
白慕先闻言，心中惴惴，既想上前认可，却又不敢。
陆为霜说道：“敌人计划周密，咱们却不能任人摆布。”
她站起身来，环视场内，突然间微微一笑，说道：“列位师兄师弟，另有咱们延坤宫的师妹，请先去后殿休息。”
她又对冯、陈、褚三人说道：“三位师兄请随我去偏殿，有要事相商。”
她看了看白慕仙，又说：“白年老辛苦了。也快去休息吧。”
太白山年轻门生均前往后殿，众人皆十分困乏，不少人在殿中就地而眠。
陆为霜和齐素娟带着冯才书等人来到偏殿。
待诸人就坐，陆为霜站起身，说道：“列位师兄，我师云霞仙子对小妹恩重如山，小妹无以为报，唯有手刃仇敌，已慰恩师在天之灵。”
冯才书急遽说道：“报仇自然要报，但也不用急于一时，咱们太白山这么多师弟师妹，再过几十年，等咱们太白山强盛了……”
陆为霜摇摇头，垂泪说道：“对头就在眼前，怎能放过？再说……小妹未必能等到那天。”
她双手交叠，盈盈跪倒。
冯才书、陈思全、褚凡急遽站起，齐声说道：“使不得！”
冯才书伸手去扶，陆为霜摇摇头，说道：“小妹有个战略，需列位师兄资助，万望玉成。若是依小妹之计，明日必能诛杀那元凶首恶。”
三人面面相觑。陈思全说道：“师妹既有良策，咱们三人自然照办。”
陆为霜说道：“明日在延坤山试剑台上，小妹想措施引那血刀客现身。待那恶人泛起，列位师兄便用师伯教授的‘回风阵’将他困在他台上。恩师曾赏给小妹一把‘灭魂匕’，上面涂了剧毒，无论什么妖仙，只要划破一点儿皮，就必死无疑。明日小妹便用这匕首结果那恶人性命。”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通身青绿色，看起来年代久远。
陈思全说道：“既然有如此利器，不如交给我使用，胜算更高。”
冯才书说道：“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咱们太白山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陆为霜收起匕首，说道：“恩师当年让我发下毒誓，说这件武器太过歹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更不能交于旁人。列位师兄放心，小妹若无掌握，怎敢夸下海口？”
褚凡说道：“那如果师妹一击不中，那又怎样？”
陆为霜凄然一笑，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休咎自招，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