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风雨西楼夜

安庆与襄阳

风雨西楼夜 己不予 4319 2019-03-09 17:11:35

  拾露吟柒

  温卿芸是故意刁难,他自然知道。可袁清芷来这么一出是干嘛呢,难不成是在与温卿芸争宠?

  秋忆鸿心中想道:原来他一直都没认清自己,风骚倜傥四字基础就不足以归纳综合堂堂的秋冥朝太子。短短几日就同时引得两位美人为自己争风嫉妒,这得是多大的魅力,多完美的男子才气做到。

  秋忆鸿想到此处,一时间心花怒放,这种情况一定要不偏不倚的处置惩罚好,否则后宫不宁他怎么专心于天下大事,今日就当提前演练,为以后应对美人三千做准备。

  他放下汤碗,挺直腰板整理下衣袍,用自觉威严的口气开口道:“你们两人真是太令孤失望了,孤最喜女子静雅端淑知礼不争的样子。”

  说到此处秋忆鸿扫了眼两位美人,见她们像是凝神细听,便继续道:“可适才,一碗汤你们就争风嫉妒,若是以后进京城居后宫,是不是还要争着孤给你们暖被窝?天下未定局势危难,你们为君妇却不识概略,简直太过的可以!”

  因未成过亲秋忆鸿没有调教夫人的经验,所以只能拽出这么几句。但仔细看两美人的反映,袁清芷愣神迷惑和温卿芸的冷脸不屑,想来适才说教的力度照旧不够大。

  “吹汤。”温卿芸淡淡的一句,打断秋忆鸿心中刚酝酿起的话。

  “秋哥你也要给我吹汤。”

  “清芷,你怎么跟温姐姐争宠呢?”秋忆鸿觉得照旧先调教袁清芷容易些,温卿芸作为暗卫很难轻易被唬住。

  “我没有。”

  “秋哥给你们一起吹好欠好?”秋忆鸿见袁清芷一脸的委屈。只好收起适才装起来的姿态,讨好道。

  “那清芷就谢殿下啦。”

  “清芷,你贵寓就没有个侍候丫鬟吗?”温卿芸伸出纤手覆在汤碗上,那是袁清芷的汤碗。

  “没有啊,我与大姐都没有贴身丫鬟侍候,不知温姐姐为何有此一问?”

  “你的殿下现在是姐姐的仆人,姐姐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物,这是他签的卖身契,所以这仆人姐姐要先用。”温卿芸媚眼瞪起,直视袁清芷。

  见气氛差池,秋忆鸿便想开溜。

  但袁清芷先他起身:“清芷并不知晓温姐姐与殿下之间另有此事,失礼打扰了。”说完施礼走出前厅,只留下他与温卿芸两人。

  沉声未多时,秋忆鸿被踢一脚却又只能忍声不语。

  “吹啊!”

  “好。”

  见秋忆鸿准备吹拂清汤,温卿芸冷笑道:“你做的是别人家的太子吗?”

  “何意啊。”秋忆鸿放下手中的汤碗,赔笑道生怕再惹到跟前这不怎么正常的主子。

  “没什么,就想提醒你干点正事。殿下吃好,这是荆襄暗卫送来的军报。”温卿芸起身离开。

  秋忆鸿没有阻拦,自己一人吃起微凉的饭菜,那放置一边军报上写了什么他也不急着看。

  有那么一刹那他微微摇头苦笑,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还尝了口给温卿芸盛的清汤,自语道:“哪烫了,麻烦女人。”

  用完饭后,袁天宝与其大姐袁清凝从张家回府,两人没见着张家老爷,只与那张巨细姐见上一面。

  那女子也没要银子,直接与两人吵骂起来,袁胖子口舌不快占不到自制,幸亏袁家大姐力挽狂澜与那张家千金来了个势均力敌。

  “等他们找上门吧,到时可莫要丢我的脸面。”秋忆鸿笑道。

  “放心吧秋哥。”

  “嗯。”秋忆鸿被温卿芸适才那么一弄心情不佳,便没再言语。

  袁胖子还挺会察言观色,问秋忆鸿想不想去江边逛那临江寺。那寺庙建有数百年,选址于安庆城外临江的最高处制作,进入寺庙中的临江禅塔,便可俯瞰大江南北两岸。

  “风物不错?”秋忆鸿问。

  “错不了!”

  见见胖子保证,三人就一起出府去那江边游玩,直玩到月光盈江才回。

  第二日午后,秋忆鸿找来老刘与其商量如那边置惩罚齐掾一案,原来也想喊上温卿芸,但在袁府内寻了一遍没见着人。

  老刘的意思是该杀就杀莫要在安庆府延误时间,处置惩罚好之后立马前往荆襄。

  “那就让袁东易奉诏斩杀齐掾,但咱爷俩还得在安庆府待上一段时间。”

  秋忆鸿边说拿出温卿芸给他的暗卫军报,上面讲荆襄流民濒临于暴乱的边缘,朝廷再不妥善安置荆襄必乱。

  “荆襄道的事情确实紧急,可早去三五日也不中用?”说着把军报递给老刘看阅。

  “那就等着呗,破屋看漏雨越看心越急。”

  “推倒重来,得先推到再重来急也没用。”秋忆鸿笑道。

  他面对的可不只是三大节度使跟秋家分庭抗礼的压力,另有魏风辰口中的百万流民,他们食无耕地住没片瓦民怨说崩就崩,一个揭竿而起这天下就真完了。

  搞欠好秋忆鸿就成了亡国之君,照旧个没登位就就亡国的悲催天子。

  “筹备火器军的事你怎么想?”

  “这得看那胖子能耐有几多,找他来问问。”老刘说的能耐是指袁胖子能造出什么新火器来,现在秋冥朝用的火炮与火铳操作庞大费时,还不耐用,如若可以制造出新的火器尚可考虑火器军的事情。

  正当两人准备去袁府后院寻找袁天宝时,袁东易拿着齐掾的口供找上秋忆鸿,向他请示如何治罪。

  “袁大人觉得该如何治罪?”秋忆鸿翻看那厚厚一沓的口供,这还真是个狠人,手上的冤魂都能组成一卫阴兵了。

  “按律当斩。”

  “那就斩,送他去下面见见那些枉死在他手中的贱民。”秋忆鸿放下齐掾的口供,直截了当的摆明态度。

  “不考虑齐家吗?”袁东易提醒道。

  “齐家若是阻拦就灭了他全族,另有口供上罗列的所有同党也一律正法。你拟订一份告民书,七日后处斩齐掾一案的所有监犯,把齐掾及其同伙的罪行一并写上。”

  秋忆鸿交接道,想着待会把温卿芸找来,便让其调动九江府的暗卫,黑暗捉拿齐掾口供上罗列出的同犯。

  “是否加盖太子印信?”

  “你拟好后拿与我看,那时再说。”

  然后就让袁东易带路,去看袁天宝忙活的火器。

  袁府后院的一出空地上,尽是碎石散土,时不时的就能闻到火药味,进到袁天宝待的竹屋中,种种工具扔的四处都是。

  秋忆鸿发现那长案上铺满了袁天宝画的草图,有其设计的火器图,也有配置火药的方子。

  “秋哥,看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有没有研制新的火器,要是没有怎么组建火器军。”

  “虽然了,我直接带你去看造好的。”袁东易拉着秋忆鸿走出竹屋,来到后院西北角的仓房中。

  进入那依墙而建的浅易库房中,里面摆满大巨细小的火器,许多样式秋忆鸿竟然多数没见过,唯一眼熟的就是那辆火龙木车。

  他拿起一杆火铳端详起来,疑惑问道:“焚烧的火绳在哪呢?”

  “这个不用焚烧,我袁胖子造出来的火铳怎么会跟那些破杆子一样。”袁胖子上前接过那杆火铳,给秋忆鸿等人演示。

  只见他握住不足一臂长的火铳,在握把前装入所谓的药丸,瞄准门外的木箱,三息后一声巨响木箱被轰的稀碎,周围净是呛鼻的气味。

  就在袁天宝身边的秋忆鸿看的是明明白白,被这火铳巨大的威力所惊到。

  “好工具,给哥说说为什么这火铳不用焚烧。”

  “这是击发,咱有火石干嘛要用火折子点。”

  袁东易给众人解说起来,他在火铳尾部里边镶嵌有火石,随着扣动底部月牙状的击铁,发动铁齿擦碰火石迸出火花后引燃药丸,从未到达击生机械伤人的目的。

  “药丸是提前制作好的,随时填装。”袁东易拿出一颗药丸,有两个大拇指粗,里边装填火药及铁砂或细钉。

  “这一杆火铳造出来得几多银子?”秋忆鸿认可这工具,但是更在意费不费银子,究竟他现在穷的狠。

  “没大量制造欠好说啊,而且这只是防身近战用的,咱们再看看此外。”

  库房中有大量袁胖子收集革新的火器,但在秋忆鸿看来照旧只有那火龙箭与短火铳比力不错。

  袁胖子的火器威力大,很重要的原因要归功于他那火药方子,至于其他火器也就那样,与传统打造出的各式火器无多大差异。

  “胖子,你就先把火器司给哥建起来,就在安庆府设置。重点研制能攻城封江的重炮,需要什么你列出个票据来。”

  “攻城封江的火炮有现成的。”袁胖子说着走到最角落的一门长炮前,掀起落满灰尘的油布,露出青玄色的火炮来。

  火炮长六尺有余,炮身前细后粗,老刘站在一脸巨细的炮口前,忍不住伸手拍打几下。

  大江飞跃至安庆一段,江面徒然收窄并大幅度转弯,江面最窄处不足三里远。安庆南北均有山脉阻断,偏偏工具沿江处平坦无阻,但凡上游水师怀有异心沿江而下,安庆就是他绕不外的大江要塞,封喉万里大江就在此处。

  “刘叔,这家伙可以一炮打到南岸,张镇添的水师再狂,到了此处也得给咱歇歇。”

  袁胖子吹嘘他的火炮,他老子却在一旁做摇头状。

  秋忆鸿见此问其何意,袁东易上前答话:“荆襄不覆,安庆无用。再者火器虽利,也不外是辅助步卒的一种手段而已。”

  “爹,你怎么拆自己儿子的台。”袁胖子不满道。

  “没事,火器军一定会筹建的。好好听你爹说。”秋忆鸿慰藉道。

  “袁大人,当前我朝与北蛮人在干戈上的优劣利害你怎么看。”

  袁东易见秋忆鸿问起战事来,便请众人移步至书房,当着众人的面摊开一张巨幅山河地理图,山川河流巨城重镇穷尽大冥朝万里领土于纸上。

  “此乃臣四年前南下江南时沿途所画,尤其以西北至江南的路径最为详尽。我朝拒蛮战线分为三大段,殿下请看。”

  袁东易以手指图为秋忆鸿等人推演当前拒蛮一线的战局。

  川陕,荆襄,江淮三段战线是当前最重要的国之前线,分管于三大节度使手中,其中川陕一段又有西北将军府节制一部门。

  秋冥朝依靠江淮、荆襄和川陕三大战线形成“常山蛇势”,相互配合工具呼应甚为稳定。三大战线中最为要命的即是荆襄,荆襄居中,能够在东、西两大战线之间伸缩配合,而荆襄道内的襄阳府是其北面门户,依山傍水,北上则直通南阳府挺进中原,南下控扼汉水直下江陵进大江。

  安庆府的意义在襄阳城破前,远不及天下之腰臂重要。

  “只要三大战线真正连同一体统归朝廷,我朝对蛮人就有抨击之力。”

  “爹,安庆府的意义就在于防这天下腰臂呢!”袁天宝打断他老子的话,又说:“襄阳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如此重要的位置可有一员西北老卒?张镇添的水师一旦沿江东下,没得安庆府我朝南都立马完蛋!”

  “混账,军政不分何以安天下!”袁东易自然知道他儿子说的意思,气的痛骂。

  书房内袁家父子争论起来,袁东易单论干戈从为将者的角度出发,袁天宝则考虑朝堂政局。但在秋忆鸿看来安庆府的重要性只是相对于南国都来说的,对于整个天下来讲,照旧荆襄为重。

  这让他想起当年范丹文与宋来喜一众俊杰加入殿试时,对于烈祖所出的策论也是争论不休。策论的题目很简朴就是问何以为国,让进入殿试的举人们讲一讲当下朝廷如何作为。

  这个问题在两人未加入殿试前就曾讨论过,范丹文认为对内以柔,用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去慢慢厘革天下,对外则以不动如山,稳固江淮荆襄一线,最好再把川陕一线加上,三线领悟作为对敌防御的三大重点地域。在此期间积贮力量,收拢地方兵权财权于朝廷,一旦天下有则变三线同出。

  范丹文的三线同出之策,需要异常厚实的后勤保障,而新朝刚立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此实力,这就意味着秋家代表的皇权要与地方上的政权媾和,稳住大局争取时间。

  而宋来喜与那位榜眼则认为,秋家掌握有西北军,且战力极强,可以用秋风扫落叶之势收拾掉地方藩镇,更快的进行厘革,从而整协力量进行北伐。

  而且那时候草原蛮子在中原的军力已经被消耗掉一半,他们二人觉得不能给北蛮人那么长的时间恢复军力,应当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北上抨击,最多也要在五年之内。

  其实在秋忆鸿看来,范丹文的策论最为妥当,用尽可能长的时间积贮最大的力量,从而用最快的速度收复中原。而收复中原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继续北上,最终要在关外与草原骑兵一决胜负。

  所以秋烈祖问得何以为国就是在问何以全胜,仅靠恪守江南和抨击中原是解决不了北方外患的。

  今日这父子俩的争论问题其实是对内而言的,安庆有用于南国都是为秋家朝廷,襄阳则有用于整个江南是为天下。

  但无论襄阳与安庆在秋忆鸿眼中都不能有失。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