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喜增将信将疑。
“就是逃了！早就逃了！他逃回了曲女城！我封锁消息，所以全世界还以为他在我手上。喜增！得手的霸业，你就要送给他人！你在这里攻城掠地，苏婆早已在后方准备好即位的金冠，他会登上王位，而你什么都没有！”设赏迦自得大笑，似乎已经见到喜增一无所有的窘境。
“不能相信他，我会继续带人找。”婆尼说道。
喜增同意，一定要找到苏婆，原本计划让苏婆在杂乱中被金耳国士兵杀死，然而居然不见踪影。设赏迦说的很可能是真的，苏婆不在金耳国了。那么他什么时候逃走的？真回曲女城了？回去了多久，见过哪些人？喜增头一次感应脑子乱，事态正在朝自己最不希望的偏向生长。
“既然如此，设赏迦，你想好自己的结局了吗？解决了你，我好搬师回国，庆祝新王登极。”喜增说完，手握刀柄。
“你不能杀我！”设赏迦大叫，“杀了我，你就真完了！你要履行誓言，出家做个沙门！”
婆尼马上说道：“殿下，我听说圣王有生死继绝的责任。设赏迦没有子嗣，他如果死了，金耳国就完蛋了。尽管他与你有血海深仇，你也应该为金耳国的黎民着想，失去国王掩护，人民将沦为他国奴隶。”
喜增只是将手按在刀柄上，并未有抽出之意，他松开了手，“你说得对，我不能成为设赏迦那样的暴君。苏婆很有可能被他藏在某处，在确认苏婆平安前，我不能回国。设赏迦，我留你一条命，从今以后，你不许离开这座王宫。”
说完，喜增跟婆尼一起离开，下令士兵，严加看管。
设赏迦愣了愣，自己活下来了？尔后，他冲着喜增的背影大笑，喜增到底不敢杀他。可徐徐地，笑声中带出口腔，自己彻底输了，输了一切。
喜增下令全城搜索苏婆，士兵突入城内的每间院子，犹如要洗劫全城。虽然，攻其不备真抢的不在少数，城里居民哭着求饶，不要拿走他们不多的工业，士兵们都是聋子。戒日王子喜增爱民如子，他为留住金耳国，使国民免遭亡国，饶过了对头性命，这是何等伟大的品格；现在他只是下令寻找失踪的亲戚，要护送其回国，把王位拱手相送，受他掩护的人民应理解他的行为，他的品行无可挑剔，所有恶行与他无关，世间的人不行将他怨恨。
两名羯若鞠阇国的士兵抬着具女尸，到了王宫无人的角落，这里有口井，是他们白昼路过时发现的，井口用木板盖着，上面压了块石头。士兵把石头推开，掀起木板，先用火炬照了照里面，火光只能照亮井口下方一点点，井里依旧漆黑。对士兵来说，这里是绝佳的弃尸地，他们相互颔首，把女尸搬上井口。
这个倒霉的女人满身是血，身上的珠宝都被扒下，但从衣服材质看，绝非普通宫女，也许是位王妃，也许是哪位大臣的妻子，以至于士兵不敢让人知道他们杀了这个女人。他们把尸体推下井口，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正要盖上木板，其中一个士兵叫起来，“等等！快看那是什么在发光？”
他们伸劲望向井底。
井底幽幽升起绿光，光线越来越强，轮廓徐徐清晰，绿光显现出一副人骨模样。
“哇啊——鬼啊！”两名士兵被吓得惨叫。
他们扔下去一具尸体，怎这么快酿成骨头架子，还会发光！
他们的惨叫惊动四周的人，闻声赶来的人也往井底看，都只看一眼，再不敢靠近了。宫里出了鬼魅，种种谣言飞出。
“殿下！宫里出了怪事，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婆尼把这事向喜增禀报时已是第二天，“我已经派人去那口井检察，并未发现怪异，只是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新抛下的，另有具有些年岁了，已化成白骨。”
喜增听后，思索了阵，问道：“都捞上来了吗？”
“正在捞。因为出了怪事，一时还没人敢下去。”婆尼回覆。
喜增却问一旁服侍的侍女，“你怎么看？尸骨发光怎么回事？”
婆尼也看向这女人，对她保持警觉，此女美艳无双，但来历神秘，恰似突然凭空泛起在人间。近来喜增身边总是泛起神秘人物，而且个个都受到喜增看重与信任，让婆尼很是苦恼——喜增有重大秘密瞒着他。
地涌笑答：“回殿下，那得去看了才知道。”
“好，就去看看。”喜增立刻前往。
到达现场时，两具尸体都被捞起，划分放在两张毯子上。
“新死的是设赏迦后宫里的一位夫人；另一具白骨不知是谁，验尸的人只验出是个女人。”卖力打捞的人向喜增陈诉。
喜增走近看，叹息，“宫中多怨魂。不知是哪年死在此的女子，终于来了个伴，一时兴奋就显了灵异吧？你们都退下，只地涌留下即可。”
众人不明喜增用意，只知从命，全都退远。
“没了旁人，这下可以斗胆说了吧？”喜增道。
地涌上前，绕着白骨转圈，盯住视察，然后说道：“殿下大可放心，这不是妖怪，只是快成妖的骨头而已。”
喜增不解，“怎么说？快成妖是什么意思？”
地涌来到井口，解释道：“此井实为聚阴之地，尸骨在此久放，吸收阴气，未来必会成精。只是这具白骨放置的岁月还不够长，未到成精的水平。新尸体上有未干鲜血，它沾了人血，精气大增，故而放出光线。就算如此，它仍无威胁，照旧不能动，不能害人。”
喜增放心了，“那就好，别再把它放这儿了，以免日后真成了妖。把它安葬了吧！”
“如此最妥。”地涌赞同。
喜增把其他人唤了加硬煤，付托他们处置惩罚尸体。
“殿下。”卖力人作为难状，开了口，“设赏迦的后宫利益置惩罚，究竟她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安葬我们都懂。可这位呢？别提种姓，我们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实在不知该用哪种规格。”
“这样吗？”喜增想了想。
差异的种姓用差异级此外葬礼，更重要的是，差异种姓进差异的墓地，千万不行埋错了。要是把低种姓埋进高种姓的墓地，则污染了高种姓；要是把高种姓埋进低种姓的墓地，当心其后人找上门算账。此尸骨没个身份，服务简直实不敢乱来。
“她死在宫里，死后无人过问，或许是宫里的侍女，也或许是失势的妃妾。就当她是我的侍女吧！”喜增拔出匕首，在白骨脊柱上刻字。
“白骨夫人？”人们念了出来。
“对，就叫此名。”喜增收起匕首。
众人称是，赶忙用毯子把尸骨裹了，抬出去埋葬。
不久后，喜增收到从曲女城传来的急信，看了此信，他立刻下令回国。
信中说，苏婆王子已经回到曲女城，王圣王后正着手准备新王即位大典，催喜增速回。
喜增率领雄师启程，听到风声的人议论纷纷，推测羯若鞠阇国可能有场大乱，姐弟间的内战一触即发。
而在金耳国王城外的墓地里，腐黑的泥土内突然伸出只白骨手臂，接着，一副人骨刨开泥土，自己钻了出来。它是活的，两个窟窿眼闪着绿光。它先四处审察，似乎在判断自己身在那边，然后它迈开步，骨骼咯吱直响，朝着雄师离开的偏向追去，似乎它是个被遗忘的落后者。